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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

时间:2024-09-14 12:00:06  状态:完结  作者:云起南山

  进单位林冬直奔审讯室。秦骁正带着彭宁审詹有福,意料之中的,詹有福对高瑾的死一问三不知。倒是承认自己和对方有过联系,仅限于故友联络感情,但高瑾究竟怎么死在他家的地道里的,他毫无头绪。还有金子,他不认,说不知道哪来的,自己挖地道是因为晚上家里风大,找个暖和地方睡觉。

  傻子才信呢,可秦骁还是和和气气的跟着他车轱辘话来回绕,一点没有罗家楠审人时的声色俱厉。这让彭宁不由侧目——老江湖,稳得咧。秦骁是能稳,不提高瑾不提那二百根金条,光是袭警这一项就能直接给詹有福开拘留证,那还急什么啊?慢慢唠呗。

  林冬的出现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詹有福看到他后脑上贴的纱布,心虚地游移开视线。实际上林冬一点都不生气,本来嘛,抓捕过程中出意外很常见,还能让罗家楠自责,原本是喊他去镇场子的,结果镇进急诊了,这不得装几天孙子?好意思跟悬案抢功劳?

  于他而言,流的每一滴血都必须有可利用的价值。所以他故意没回办公室换衣服,直接穿着染血的衬衫进门。头皮挫裂创的出血量挺唬人的,后脖领子上洇红一片,在审讯室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扎眼。刚在路上的时候罗家楠还说回头给他买件新的,他说挑件祈铭不穿的就行,人家那高档款一件够他买八件新的。

  “詹有福,我来不是审你,是问你点事。”林冬向他展示“大狗”杜谢的照片,“认识么?”

  审我和问我,有区别么?詹有福觉得对方在玩文字游戏,而看到杜谢的照片后,多年的牢狱生涯让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有了讨价还价的机会,遂放松神情,点点头:“认得,他叫大狗,以前帮我问客户要过项目款。”

  “跟他一起干活的那几个,分别叫什么名字?”

  一听这话,詹有福更加确认自己的“价值所在”,眼神也不虚了,抬脸迎上林冬的目光:“那我记不清了,得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谁能记那么清楚?”

  “别跟我来这套,在我这,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林冬一语戳穿他的小九九,“杜谢死了,被杀的,现在你家里也有个死人,詹有福,你已经是三进宫了,政策怎么定的,自己心里清楚,从下一秒开始,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个‘不’字,今儿就到此为止。”

  詹有福当然明白林冬的意思——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最好别让老子废话。不过他有底气坚持,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给他定罪?他可不是吓大的。

  可不等他狡辩,又听林冬抛出颗重磅炸/弹:“对了,你私接电线在家门口,惹出事儿了,过失致死的罪名,可比你窝藏赃款和拒捕袭警要重的多。”

  这话听得詹有福两眼发直,而审讯台后面的秦骁则不得不仰脸憋笑——是出事儿了,死了只好大的耗子。彭宁压根不知道死耗子的事,看林冬那么郑重其事,不由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问题了——现场明明只有一具尸体啊!

  由于警察们表情各异,詹有福一时也拿不准林冬是在忽悠自己还是真如对方所说,搭电线电死人了。就算是电死人他也冤枉,真冤枉。屋里夜夜冤魂鬼泣,他刷到一段视频说鬼魂本质上是电子运动,而电流周围有磁场,能阻止那些脏东西进屋,于是拉了段电线在门口——谁特么敢来就让谁魂飞魄散!

  他实话实说,结果秦骁彻底憋不住了,笑出鹅叫——这是真正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做了亏心事,看谁都像来索命的。

  TBC


第142章

  笑归笑,秦骁同时也洞悉了詹有福心理防线最脆弱的部分——极度迷信。从正厅里供的香案到贴满窗户的黄符,及至试图用磁场阻拦鬼魂,可以看得出,詹有福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那就好办了,那还有个九孔灭门阵呢,这事儿可得好好唠唠。

  “啥玩意?九孔灭门阵?”

  詹有福算彻底被警察忽悠晕了,一会说他搭电线过失致死,一会冒出个九孔灭门阵,还能不能留条活路给他?不过那九个洞是怎么来的,他还真清楚,高瑾钻的,说是给他家那破屋改改风水。他信了,可自打二楼多了那九个洞,白天黑夜的出幻听,吓得他半夜真的只能窝自己挖的地道里睡觉。

  听他说洞是高瑾钻的,林冬顿感了然——这俩合伙挖地道找藏起来的金子,先是高瑾想独吞,打个“九孔灭门阵”来害詹有福,后面意外摔伤导致气管阻塞,又轮到詹有福见死不救想独吞金条。所以说坏事做不得,就算做最好也自己闷声一个人干,但凡有个同伙,那很可能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不是,领导,说来说去,我到底电死谁了?”詹有福到底没忘了“过失致死”那茬,“我真不是故意的,平时没人去我那。”

  他正说着,秧客麟敲门进来,交给林冬一份资料。林冬看完转手递给秦骁,云淡风轻的:“电死了你们村主任孙子养的宠物老鼠。”

  “……”

  詹有福的表情略显拧巴,然而不等他叫唤,秦骁问:“鲁文奇,记得么?”

  鲁文奇?詹有福表情一顿,紧抿住嘴唇。知道问到点子上了,秦骁嘿嘿一乐:“你那堆金条,就是从他家顺出来的吧?真有你的啊,知道他不敢报案,给人保险箱都搬空了吧?”

  狗屁保险箱,詹有福不屑轻嗤,满眼的鄙夷。事到如今没必要隐瞒了,警察知道的远比他以为的要多。他交代说,这位鲁文奇是自己曾经的客户,当年他派人去鲁文奇为情妇买的别墅里做保洁,别墅面积之大,一次派四个人还得干整整一天。高瑾负责打扫屋顶,某天发现有块装饰用的瓦片碎了,想着给换一块,却在下面意外发现了几根金条。彼时的高瑾还是个老实巴交的保洁员,并没见财起意顺手牵羊,回去还把情况跟老板詹有福汇报了一下。

  詹有福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门道:鲁文奇既然买的起别墅养的起情妇,那些金条必然是其收受的贿赂,更重要的是,这种财,丢了鲁文奇也不敢报警。于是他不再派高瑾去别墅打扫,而是亲自上阵,蚂蚁搬家似的,一次拿几根,陆陆续续从瓦片底下翻出二百多根金条。这笔意外之财虽然不会让他有牢狱之灾,可彼时的鲁文奇尚且身居高位,发现丢了东西,就算不敢报警也不会让他好过。所以他开始教唆雇员顺手牵羊,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送进去一段时间好躲避灾祸。哪知那几个人对高档烟酒没个谱,见着好烟好酒就搬,首饰现金也不放过,最后警方一核定被盗物品价值,数额巨大。本来他只想进去蹲个三两年躲躲,等出来把金条换成钱,逍遥下半生,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喜提十多年大狱。

  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咬牙忍着安心改造,毕竟外面还有二百多根金条等着他呢,他得活着出去。当年为了不被警方发现这笔“巨款”,他被捕之前将装满金条的箱子藏到了苦水井井底,并用砖头封住了藏匿之处。却没想到出来之后苦水井已经被封上了,三百多斤的石盖他根本搬不动。又不能调起重机来,那样动静太大,全村人都会知道。思来想去,他琢磨出一招儿——从自己家里挖地道挖到苦水井里,神不知,鬼不觉。

  吭吭哧哧挖了一年多,中间挖错了好几次方向,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挖不到金条时,高瑾找上了门。原来高瑾因为心脏病不能干活了,没了收入来源,老家的儿子要结婚,他拿不出钱,于是就想到曾经的“老板”詹有福。高瑾并不清楚詹有福到底藏了多少金条,只知道不少,而且没被警方发现,得知他出来了,就想着是否能看在自己当初没出卖对方的份上,给儿子弄笔彩礼钱。如此一来便发现了詹有福挖地道的事情,詹有福怕他声张出去,不得已承诺挖出来后分对方一半。

  后来这俩人就开始合伙挖地道了,高瑾说为了求神保佑,给他改改屋里的风水,在二楼打出个“九孔阵”。许是冥冥之中有点作用,打完洞没一个就挖到了苦水井的砖壁。打通后高瑾抢先下井摸金条,却不想井底湿滑,脚下一打滑“咕咚”摔进水里,挣蹦了半天才从水中爬起。他起来没多久就开始咳嗽,咳着咳着咳出块血疙瘩,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后面连爬回洞里的力气都没了,苦苦哀求詹有福拽自己上去。

  詹有福一看这阵仗,意识到这老小子可能快不行了,想到承诺对方的一半金条,狠狠心,非但没伸出援手反而还顺着地道退了回去。等了半天不见高瑾上来,他知道,人完蛋了。打那之后他再没进过地道,害怕看见面目狰狞的尸体,想着等过段日子尸骨彻底被水泡化再下去取金条,却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警察截了胡。

  机关算尽,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之所以能拎出鲁文奇和詹有福对质,多亏唐喆学之前交代秧客麟查詹有福二进宫时的卷宗,并按相关信息交叉对比案发后被审查的贪官。鲁文奇的情妇是当时警方的走访对象之一,虽然她不承认家里丢了东西,但鲁文奇因贪污受贿入狱后也牵连上了她,一对比就对比出来了。好玩的是,鲁文奇被捕后曾交代过这批金条,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丢了,导致反贪局当时没找到,无法将其列入犯罪所得。不影响最终判决,查实的部分足够判他好几个无期,且不得以任何形式减刑。

  至于储物柜里的金条,詹有福拒不承认是贼赃,一口咬定是自己挣的钱换的。估计是看林冬想从自己嘴里挖点别的案子的线索,其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这二十根金条,死活不认,试图蒙混过关。问题秦骁已经看过那些金条了,和苦水井里的同一银行同一批次,这要不是鲁文奇当年的私房钱,那可真是闹鬼了。

  看看时间,已近破晓时分,不管是审人的还是被审的都已疲惫不堪,林冬决定,先给詹有福办羁押手续,后面慢慢审。反正人攥手里了,跑不了。如果真如秦骁所说,那二十根金条有人来取,到时候再拿来向詹有福施压也不迟。

  出审讯室拐进隔壁监听室,没见着罗家楠,林冬问岳林:“罗副队呢?”

  这回罗家楠是真知道装孙子了,连审讯都没抢着跟。

  “刚打了个电话,出去了。”岳林的语气稍显无奈,“好像是跟祈老师吵架了,说什么表的事情,反正我听他那语气……呃,不太好。”

  怪我,林冬心说,磕晕了,给祈铭去派出所的事儿秃噜出去了。

  “你去叫下秧子,带詹有福办羁押手续。”

  岳林领命起身,关心道:“您的伤,没事吧?”

  “没事,多谢关心。”

  能没事么?审完人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林冬才觉着后脑勺一跳一跳的疼。得阶段性毁容了,后脑勺也算上。缝合需要备皮,现在纱布底下盖着的那块头皮又肿又秃。说是一礼拜能拆线,他打算多捂几天,等长差不多了能重新推齐再摘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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