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端出去吆喝了一声,“吃饭啰。” 许凝过来一看,“哟,全是大菜啊,香辣虾、蒜味酥排、红烧肉、牛排……我都爱吃。” 许漾看着她姐,小声说:“专门给你做的。” 许凝笑着点头,“看出来了,陆教授是不是怕我不同意想收买我的胃啊?” 许漾白眼,“您的胃还没被收买呢?” 许凝摸了摸腹部,看着满桌子菜又咽了下口水,“别说,他做的饭菜可太合我口味了,有种……”许凝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 许漾帮她补充了,“家的味道吧。” 许凝轻叹口气,“对,熟悉又怀念。” 陆诜又端了盘沙拉出来,看到许凝站在餐桌边顿时有些紧张,“时间有些赶,来不及做什么好菜。” 许凝开心地笑着问:“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哈哈。”许凝摆手,“你俩在一起我最放心不过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这么拘谨,还是像以前一样。” 陆诜微微点头,“许漾很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他尊重他保护他。” 许凝拍拍他手臂,“多谢。” 这边一片阖家欢乐,那边陆轻舟睡得正香,陆诜叫了两遍都没醒,“哥?”陆诜走近叫。 陆轻舟皱眉缓缓醒来,眼神没有平日里的犀利,还带着两分迷糊。 陆诜说:“吃饭了,吃饱了再补觉吧?” 陆轻舟坐起来活动活动脖子,“睡好了!” 许漾比陆诜更紧张,陆诜至少还做了准备,他是猛不丁就见到大伯哥,别说准备礼物了,他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轻舟倒也没说什么,尝了一口菜,评价道:“手艺长进了。” 陆诜倒是觉得自己做菜没变,真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可能是心情变好了。 陆诜指着酱肘子说:“这是你爱吃的,你尝尝怎么样?” 陆轻舟顿了一下给面子尝了一口,“不错。”还记得你还有个哥,没满桌子全做人家爱吃的。 “你们俩的事告诉爸妈了吗?”陆轻舟突然问。 陆诜顿了下,“我已经给外公外婆讲过了。” 陆轻舟皱眉看着他,脸上是不赞同,“怎么说也是人生大事,还是应该上禀父母,这也是对人许漾负责。” 许漾一听心中大喜,这大伯哥是在替自己讲话啊,他笑着说:“谢谢大哥,不过这事还不着急,陆诜自己也有安排。” 陆轻舟也知道不能着急,陆诜和家里关系一直很僵,主要还是父母太过偏心,他这个做大哥的也经常觉得对不起弟弟。 许凝也说:“也不是所有家长都能接受,慢慢来吧。” 陆轻舟点头,“放心大胆往前走,外公外婆还有我都会支持你,我们都是你的底气。” 陆诜笑着回答:“知道了,你放心吧。” 陆轻舟看着许漾说:“我之前也不知道,没准备见面礼,下次补上吧。” 许漾笑着看向陆诜,又转头对陆轻舟说:“不用不用,你不反对就是最大的礼物了。” 陆轻舟坚持,“礼物还是要有,这都是规矩,再说,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要反对。” 许漾闻言鼻头都点酸,在同性恋的世界“谈个恋爱而已”实在是太难得了。 陆诜悄悄在桌底握住他的手。 许凝知道许漾又感性了,即使她尽可能地去保护许漾了,可是只要走的路和大众不同总会受人非议,明明只是极为私人的问题,也要被放大无数倍去批评和诋毁。她举起杯子说:“以茶代酒,祝你们和和美美,喜乐无忧。” 陆轻舟也跟着举杯,简单地说:“祝你们幸福。” 很多年后许漾和陆诜都清楚地记得这一天,一家人在家里吃着家常便饭,他们得到了最真挚的祝福。 饭后几人坐在客厅聊天,陆轻舟问许凝,“你还在查当年的案子?” 许凝回答:“还没找到真凶,双亲死不瞑母,必定要还他们一个真相,安抚亡魂。” 陆轻舟沉默了一会儿,“当年不仅是公安系统,连我们队后来也跟着追查了一段时间,毫无结果。” 许凝和许漾皱眉看着他。 陆轻舟说:“动用了那么多力量都没查到真相,你们能查到什么?” 许凝也不生气,正色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陆轻舟轻笑道:“你说的蛇道就是寒山?” 许凝一愣,“你怎么知道?” 陆轻舟玩味地看着她,“多谢许总大手笔,帮助寒山解决了后顾之忧,我们又顺便帮了他一个小忙,他现在是我们的卧底。” 许凝不知道这些情况,不知道陆轻舟什么意思。 “他托我带话给你,当年接生意的人已经不在了。”陆轻舟说。 许凝眉头紧皱,“不在了?怎么可能,他之前告诉我他的雇主是个很大的组织。” 陆轻舟点点头,“对,这些年土崩瓦解了。” 兴衰在任何行业都是躲不过去的规律。 许凝卸力靠在沙发上,土崩瓦解了?…… 许漾也心下一凉,当年接下绑架案的“公司”是最大也是唯一的线索,现在什么线索都没了…… “不过……他倒是找到了个知情人。”陆轻舟大喘气说。 许漾赶紧问:“是谁?他知道凶手是谁是吗?” 陆诜轻轻握着他的手,示意他别急。 陆轻舟说:“这个他不知道,但是有几条线索,第一,他们组织这些年一直被人针对,应该是被人报复了,不过不清楚和你们的案子有没有联系。第二,当时委托绑架的人提出要求不能伤害人质,可是后来又有另一个人联系要杀掉人质,他怀疑雇主不止一人,而且他们之间有矛盾。第三,警方入山以后又接到催促杀掉人质的电话,很可能是知情人士。” 陆轻舟看着许凝和许漾说:“凶手极可能是你们身边的人。” 许漾和许凝对视了一眼。 陆轻舟问:“你们有怀疑对象是吗?” 许凝叹气,“怀疑对象说不上,但要说动机,我二叔一家应该最有动机了。” “他一直对我爷爷把家业交给我爸心怀怨恨。二叔从小成绩好,大学毕业后又去欧洲留了几年学,不像我爸,高中毕业就跟着我爷爷干工地了,在二叔眼里,我爸就是个泥腿子,根本没能力管理一个企业,而事实上,公司在我爸手上成为当年江城企业的翘楚。” “第二个不满就是我爸妈结婚,以我妈的家世在当时算是下嫁了,二叔凭着自己留过学,想来争取这门婚事,不过我妈偏偏看上了我爸。” “第三个不满可能是小漾的出生。我妈第一胎生女,我二叔很高兴,他认为男人才有资格继承家业,女儿总要是出嫁的,可是第二胎是儿子,二叔的第一个孩子却是女孩儿。” “但是你们没有证据,警方当时肯定也调查你二叔一家了,而且没查到任何问题。”陆诜肯定地说。 许漾点头,“后来我又查看了卷宗,警方当时调查了我二叔一家人的账户、通讯录皆没有问题,但是,10年前的侦查手段和现在比差多了,连电话都没实名制。” 陆轻舟问许凝,“这些年你没少调查你二叔一家吧?有任何收获吗?” 许凝摇头。 陆诜问:“伯父只有一位兄弟吗?” 许凝笑了一下,“还有位小叔叔,出事时他才20岁,刚从国外回来,我这个小叔叔基本算是我爸带大的,所以和我们家关系特别好。而且他是个画家,也不喜欢经商。” 许凝又补充道:“这些年我能撑住家业除了外公和几位舅舅的支持,全靠小叔帮忙,他要是想害我或者夺权,机会还真不少。” 许漾看来对这位小叔的印象也不错,“当年警方自然也调查了小叔,他在国外人际关系简单,一心学画,经济上也没任何问题。” 陆诜不予置评,有时候当事人的判断会参杂先入之见,转而问:“其他受益人呢?” 许凝叹口气,“那可就多了,树大招风,当时市场化还没现在这么普及,资源有限,想要发展就只能拉别人下马,事实上,许家沉寂的那段时间很多企业发展起来了。中间的利益太过复杂……”许凝揉了一下眉头,“这个一时半伙儿说不清。” 陆轻舟说:“我记得外公以前分析过,说是竞争对手的可能性比较低,当时确实有不少这种事,但是没人动用雇佣兵,而且,比起绑架他们更爱用的手段是杀人,这样才干净利落。” 陆诜想了想,“等看完详细卷宗以后再做分析吧,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你们俩又是当事人。” 许漾揉揉脸,“也行。” 陆诜问陆轻舟,“知情人能入镜吗?有个证人也可以申请重启调查。” 陆轻舟淡淡地回答:“都是国际通缉犯,怎么可能冒头,该问的寒山都已经问过了。” 许凝神色里有些遗憾,还是笑了笑说:“都等了10年了,也不怕再等几年。” 陆轻舟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诜说:“只要对方还觊觎你们家总会露出马脚来。” 许漾担忧地看着他姐。 许凝无所谓道:“你怕什么?老娘就怕他不来呢。” 陆诜劝道:“敌暗我明还是小心点好。你们二叔现在在公司任职吗?” 许凝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冷笑道:“怎么可能,早就踢出去了。他现在算是入赘吧,郁家只有一女,家产以后都要交给女儿的,许彭远在他们公司上班。明面上威胁不到我,倒是爱做一些小手脚,呵,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陆轻舟轻笑了一声,以前看着柔柔弱弱的,现在已经锋芒毕露了。 “你们说这贼躲了这么多年,有钱有地位,生活安定,甚至可能儿孙满堂了,突然得知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知情人,他会怎么办?”陆轻舟慢条斯理地说。 许漾一拍手,“对啊,总是被动找线索还不如主动出击。” 陆轻舟“呵”地笑了声,“我这两个月都休假,刚好可以做个帮手,不知道二位嫌弃否啊?” 许凝和许漾当然求之不得。 许凝说:“现在做重要的是怎么自然又大张旗鼓地让人知道这个消息。” 陆诜:“大张旗鼓倒是不用,让目标人物知道就可以了。我觉得小叔最为合适。” 许凝问:“为什么?” 陆诜笑了下,“小叔和二叔还是有往来的吧?案子有了重大发展告诉二叔一声也是正常的。” 许凝考虑了一下说:“那我回头联系小叔。” 陆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先不用告诉小叔实情。” 许凝顿住,复又点头,“我明白。” 许漾伸手搂了一下许凝,怀疑自家人很难,但是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即使小叔没有嫌疑,也要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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