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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衷略抬眼皮，“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就是个黄毛小儿。” 许漾倒是不生气，还“呵呵”笑了两声，“纯属运气，毕竟咱也没费什么力气。”说完也不管对方淬毒的眼神，转身对旁边的特警说：“带走！” 赵局这些天是扬眉吐气喜上眉梢了，一举捣毁一个贩毒集团，抓获了一名大毒枭和一名制毒专家，另外附加贩毒集团关键人物数人，可以说是在禁毒道路上的一大步……一个飞跃啊。 许漾显然就不那么高兴了，有审讯，还有填不完的表格，写不完的报告，被大大小小的会议、汇报逼得他也想潜逃。 另一件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就是陆诜不在，他们学校快要开学了，他要回去处理一些事务。 许漾了无生趣地想：以前没陆教授的日子怎么过的？反正他已经好几天没正儿八经地吃饭了，看资料累了也没个美男子能保养一下眼睛。他想到这决定和陆教授视频，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忙。 陆诜俊美无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脸上带着笑，坐在落地窗前，背后是明媚的阳光。 许漾像是突然充好了电，笑容一路从嘴角爬到眼梢，他问：“你在外面？方便吗？” 陆诜点了下头，镜头也跟着晃了晃，他笑着说：“方便，和朋友喝咖啡，你也认识。” 许漾愣了一下，在大脑里回想和陆诜共同的朋友。 陆诜镜头一转，一张熟悉的脸进入镜头，谭栩冲他一挑眉。 谭乐最近的情况很稳定，所以谭栩整个人看着也比之前精神多了，“你怎么在？”许漾问。 谭栩问：“我怎么不能在？” 许漾心说：老子还没和陆教授一起喝过咖啡呢。 “乐乐想转学心理学，我来咨询一下陆教授。” 许漾一愣，“那挺好的啊！”虽然说学心理学自救是个伪命题，事实上为了自救学习心理学的人更容易陷入一种理论或者一个流派误入歧途，但是谭乐的情况不一样，他有对未来的期待说明他有活下去的勇气，他不是想自救，而是想救人。 有外人在许漾不好诉说衷肠了，和陆诜说了两句就挂断视频。 他看着外面明媚得有些刺眼的日光，会心得笑了，没什么比得知一个人的重生更令人开心的事了，他突然又找到了工作的价值，拿起写到一半的报告继续埋头苦干。 苏桐在邱医生的细心看护下已经痊愈，他脸上带着笑走进来，“这实在是太好笑了，那位化学专家说迷影成功的几率极低，他收了巨额资金又害怕被杀，才一直撒谎说将要成功。” 许漾摇摇头，你争我夺的却只是黄粱一梦。 “还有谢鹏刚刚对比了医院大堂的监控，杀害周印永和李小娟的凶手是肖衷的手下，不是寒山。” 许漾一愣，这些天连轴转他都忘了这人，他漫不经心地想，得回家和许总谈谈了。 寒山穿着简单的运动服，双手抱臂靠在副驾驶坐上，帽子盖着脸，应该是睡着了。路面被络绎不绝的车辆压的坑坑洼洼，车身剧烈颠簸他才缓缓醒过来。 “到哪儿了？” 司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已经出江州市一会儿了。” 寒山点点头，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 司机一脸欲言又止。 寒山点燃一支烟，“有屁就放。” “哥，我们这次帮艾森特铲除了肖衷，东南亚一片就他一家独大，他还能守信吗？” 寒山吐出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开口，“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家独大的毒贩？毒品生意低成本高收入，多少人盯着这块儿肥肉。”寒山打开车窗，噪音和热烈的风一下子涌进来，他扔了还剩半支的烟，关上车窗，“今天他占上风，明日还不知道是谁呢！只要他稍露破绽，就能被环伺的群狼撕裂了。” 司机崇拜地看了一眼寒山，又愤愤不平地说：“肖衷那个蠢货，自以为是，还敢威胁您！” 寒山脸上没有情绪，不过眼尾还是暴露了掩不住的嘲讽，“他不是自以为是，他只是太自负，以为抓到了我的命脉，我想和谁合作，选择权从来都在我手里。”
第三卷 厄运
第22章 厄运（一） 许凝是个女飞人，每年都要围着地球飞几圈，姐弟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们之间没有接送机这一环节，要是每次接送许漾基本也不用上班了。 许凝坐上车看到亲弟的时候有些惊讶，她朝窗外看了一眼问：“你们执行任务呢？” 许漾也懒得跟她解释坐着迈巴赫执行的得是什么任务，他假笑一下，“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许凝关上车门，随口问道：“什么话？” “你交代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和……不用再给钱了。” 许凝诧异地看向许漾，心里暗骂寒山太狗，明知道她瞒着许漾还专门找许漾带话。 许漾成竹在胸，他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和证言，只等许嫌疑人凝坦白从宽。 许凝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她叹口气，“回家再说。” 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车子一停稳就上前去打开车门，手贴心地顶着车顶，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小姐，您回来了！” 许家家主过世后，从管家到司机到园丁都由许漾的外公做主换掉了。这位管家还是高薪从日本请来的，当时大家草木皆兵生怕引狼入室，最后把目光转向了国外。 不得不说钱花的很值，管家不仅事事周到，而且善于管理工作人员，来中国第二年就能用普通话沟通，现在听口音已经辨不出来什么差别。许家人丁不算稀少，许凝和许漾的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许凝看管家工作能力出色，干脆把家里人情往来也交给他打理。 管家还没跑到另一边，许漾就自己打开车门下车了，朝着对方一笑，“晚上好。” 管家离开故土好多年也没忘记自己国家的礼仪，九十度鞠躬回了句“少爷，晚上好。” 许凝直接带着许漾去书房，对管家说，“送两杯咖啡。” 管家站的笔直，目送二人上楼后去厨房端咖啡。 他知道姐弟俩有正事要说，轻轻地放下咖啡，关好门下楼去了。 许凝一口咖啡下肚，稍微安抚了有些焦躁的心，她抬眼看向许漾，对方早就不是只会扯着自己衣袖哭的孩子了，他成熟稳重，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也只会越战越勇，她心中轻叹：他不需要我保护了。 想通了这点许凝突感轻松，她放下咖啡杯，在瓷器碰撞的清脆声中开口，“我一直在请人调查，两年多前吧，中间人介绍了寒山，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既然是局中人，自然比别人更有门路。” 不得不说许漾很佩服他姐的胆识，当年寒山不是主谋，甚至还救了他们姐弟的性命，但是他是帮凶，更是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罗刹，谁会想到请这么个人调查绑架案的真相？真是鬼才。 许漾不置可否，转而问：“钱怎么回事？” “他并不想接我的生意，我又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那不好意思，只能想办法请他愿意了。”许凝一耸肩，资本家的气质毕露无遗，“我听说了他的故事，他想保护家乡的亲人，一直在毒贩中周旋。另外，他还打算出资在大山里修一条路，试图通过增加交通的便利性让他们往外走，改变闭塞的思维。我有的是钱，而且是合法的，所以，通过国际基金会赞助了那条路，当地政府为了表示重视还主动承担起了修路的工程，也不怕毒贩的阻扰了。” 许漾叹口气，不知道该夸她有勇有谋还是骂她不懂人心险恶。 “你们怎么联系的？” 许凝：“意大利南部有家侦探社，全世界的生意都做，他们为我推荐了泰国的一位侦探，我通过他联系上的寒山。” 许漾想：许凝没被骗估计全靠爸妈上天保佑。他心里默念，感谢爸妈，你们辛苦了。 “以后不许单独行动，有什么线索第一个通知我。”许漾心累地说。 许凝轻叹一口气，看着窗外半悬的月亮，“有的人，是该受到报应了。” 许漾也看向窗外发愣。 还没报的血海深仇像是时光的枷锁，牢牢地把姐弟二人锁在很多年前，往事历历在目，失去至亲的伤痕依旧鲜血淋漓。 许漾在家里住了一晚就滚回自己的狗窝了，这里的回忆太多，可能是许凝的特意安排，所有的布置和10年前一模一样，身处其中总让人恍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许漾在陆诜家门口站了会儿，他知道陆诜家里的密码，也输入了自己的指纹，但是他没有进去的心情，陆教授又不在。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悠悠地朝自家挪去，无所事事的许组长陡然间生出些人生无趣的感慨。他把自己甩到柔软的沙发上，一条腿搭沙发上，一条腿支在地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在兜里抖动，他懒得动，不想理，奈何手机太敬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无可奈何，掏出手机放到耳边，语气很凶地问：“谁？” “……”陆诜把手机拿到眼前重新确认了一遍，没打错啊，“是我，陆诜。” 许漾“嘭”一声弹起来，站得笔直，“陆教授，你回来了？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睡着了。”他毫无节操地编起瞎话来。 陆诜笑了下，精力十足的声音才适合许漾，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打扰到你了吗？我想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许漾嘴里连连说着“没有没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打扰，正醒，刚刚好。” 陆诜又笑了声，本来就带着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更有磁性更性感了，许漾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耳朵，心想：太麻了。 “那有什么想吃的吗？家里没菜，我顺路去趟超市。” 许漾当然想吃陆诜做的了，不过他想了下，还是不能让陆教授这么辛苦，“这样太累了，不然我们去外面吃？吃饱了再一起去超市。” 陆诜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确实有些累，这样安排挺好的，“那好，我到楼下接你，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许漾挂断电话，冲到浴室把自己从头到尾清洁了一遍，又对着镜子刮了遍还没来得及长出来的胡子，最后找了一身陆教授常穿的白衬衣黑西裤同款，一套流程下来堪比舞台剧演员的换装速度。 陆诜在二十分钟后打来电话，说已经到车库了。 许漾拿着手机，花蝴蝶般飞出了门。 陆诜靠着驾驶座的车门，像是在拍杂志的时尚模特，把花蝴蝶迷得小心脏砰砰跳。他原本低着头，侧脸也非常完美，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视线由近到远，最后落在许漾身上，脸上绽开了笑容。 许漾那一刻呼吸一滞，他想：我好像有点懂周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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