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今之计,只能让李月丹立刻报警,而他自己则见机行事,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戚山雨的解释实在含糊,还坐在座位上的李月丹整个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外头到底是个什么环境。 但她好歹是麻醉科的副主任,在手术室里待了十几年,什么紧急情况没见过。 李月丹没有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追问详情上,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按下了110这三个数字。 然而外头的匪徒却没给李月丹开口的机会。 她看着戚山雨迅速退离包间的大门,下一秒,门被大力撞开,一个凶神恶煞的高壮男人举着手枪冲进了他们的包间。 “就你们两个吗!?” 男人看着戚山雨和李月丹,恶声质问道。 戚山雨毕竟是个刑警,一眼就能看出匪徒手里的枪虽然是已经淘汰的旧型号的点三七,但确确实实是能要人命的真货。 他知道自己的身材体格容易让犯罪分子感到威胁,一旦对方应激很可能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他将双手举到与肩平齐的位置,态度驯服,回答得也干脆:“嗯,就我们。” “手机放到桌上,不准碰任何东西!” 一男一女一起吃饭确实很正常,匪首没有怀疑,“然后你们俩给我出来!” 戚山雨和李月丹只能将手机放到桌上,举起双手,在枪口的威胁下缓缓地挪出了包厢。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被匪首要求靠墙蹲下,不准有丝毫异动。 这时,另外两名匪徒也将在厨房做饭的两个厨师和招待客人的老板娘带了出来——三人身后还跟着在厨房附近挑海鲜的柳弈和柳青。 李月丹看到垂着头不吱声的柳弈和柳青,条件反射地张了张嘴。 旁边的戚山雨眼疾手快地用力捏了她手腕一下,二嫂立刻闭嘴,重新低下头,假装自己不认识那两兄弟。 ### 去后厨抓人的那俩匪徒顺便在厨房的洗菜区找到了一大捆的塑料捆扎绳——于是这些捆扎绳就成了恶匪用来捆绑人质的工具。 他们让所有人都转过身去,面朝墙壁,双手背在身后,一人用枪抵着受害者的后脑,另外两人则用捆扎带将他们双手腕子捆在后背处。 未免有人试图逃跑,他们还将所有人的两只脚腕也捆在了一起。 而匪首则飞快地奔出了毋米粥店,两分钟后,和另外一个他们没见过的男人一起,抬着一张大大的帆布进回到了店里。 “人都捆好了吗?” 匪首转头看向三个跟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又厉声吩咐道:“将前后门都锁好,窗帘拉上!” 说着,他和新来那人将帆布巾放下,连食物香气也掩盖不住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把人质们都吓了一跳!
第222章 8.After Life-08 帆布巾里裹着一个人,浑身鲜血淋漓,好似还有一口气,在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含糊的闷响,听声音约莫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 这血葫芦似的伤员甚至比枪还更有冲击力,人质们顿时吓得惊叫连连。 那本就吓坏了的前台咨客小妹呜咽着哭了两声,随即情绪失控,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嚎哭。其他人质也在血人的惊吓和女孩哭声的感染下瑟瑟发抖,你挨我挤缩成一团,只恨地上不能裂开一条缝让自己躲进去。 “别吵!” 匪首举起枪,枪口左右乱晃,在一群吓坏了的人质跟前比划着。 戚山雨一边护着二嫂李月丹,一边在不引起匪徒们的注意下观察匪徒们的模样和举止。 为首的男人年约三十出头的样子——当然他的实际年龄很可能没到三十,却因为长期从事户外工作而风吹日晒,皮肤黑而粗糙,令他的外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显老。 而且很显然,男人的祖籍约莫不是南方人。 因为他生得很高大,是那种骨架子本就很粗壮的类型,肩膀宽、手脚大,眉骨很深、下颌线条突出,光看面部轮廓,甚至有点儿高加索人种的特征。 方下巴的匪首面容凶悍,灰色的T恤领口、前胸和衣摆处都被血污染成了深灰色,浑身透着一股狠厉劲儿,让他手中的枪支威胁感尤其明显,能把人质们一个个吓成受惊的鹌鹑。 然而事实上,从匪首拿枪的姿势和快速晃动枪口的“威胁”行为来看,戚山雨就知道,在“用枪”这件事上,他应该是个外行人,没有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实际使用枪支的机会也不多。 可即便匪首在用枪一道上再外行,此时小戚警官也是万万不敢妄动的。 除了柳弈、戚山雨和柳家二哥二嫂外,这里还有五个倒霉客人,两个厨师,一个前台咨客和两个服务员,以及刚好今天来了店里的老板娘,一共十五人。 这时人质已经都被全部用捆扎带绑起来了。 他们被限制在大堂角落的一面白墙旁,十五个人密密匝匝地挤成一团,在匪徒们的严密盯视下一动也不敢动。 戚山雨和李月丹在人堆的左侧,而最晚才被带出来的柳弈和柳青则在人堆右侧,中间隔了七八个人,别说想办法聚在一起互相照应,连想用眼神交流都做不到。 这时,匪首举起枪,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人里头,有没有当医生的!?” 戚山雨、柳弈和柳家二哥二嫂闻言,顿时浑身一激灵。 “有没有!啊!?” 匪首见无人应答,又提高音量,大声问了一次:“我要找医生!有没有!?” ### “……我、我们只是开粥店的……!” 一个吓坏了的厨师失声尖叫起来,“我、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医生!” “我×你娘的!” 匪首暴怒,一手薅过这个不要命了敢顶嘴的厨师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用力往旁边一掼。 戚山雨看着男人的这个一拽一扔的动作,双眼微睁,内心深感震撼。 刚才说话的厨师看身形起码得有个一百四五十斤,虽然不算胖,但也绝对不轻——然而这方下巴匪首单手就将厨师拎起掼出,可见对方虽然用枪外行,至少力气和体格是一点都不在自己之下的。 扔完人之后,匪首犹不解恨,举枪就往摔趴了的厨师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人质们吓得尖叫了起来,还有人因为过于恐惧而直接尿了裤子。 “啊啊啊啊!!!” 倒地的厨师发出了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想伸手捂住伤口,却因为双手被缚而动弹不得,只能像一尾丢进了油锅的活虾一样左右扭动,最后瘫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呜呜咽咽地哀嚎。 鲜血很快晕湿了他的侧臀。 不知是故意手下留情还是枪法欠佳,方下巴匪首刚才开的那一枪没有直接打中他,但子弹打在了地砖上跳了起来,跳弹斜射入厨师的左半边臀瓣,留下一个弹孔后又从对侧射出——一枪两洞,疼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闭嘴!” 仿佛是觉得厨师哭得太吵了,本就在暴怒下的匪首愈发不耐,居然再次抬起枪口,下一秒就要让他彻底不能再吱声。 “等等!” 一声大喝打断了匪首的动作。 “我是医生!” 柳青双手双脚被缚,站不起来,只能抬头挺胸,尽量让自己在人堆里更显眼一些,“我是医生!” 旁边的柳弈真是想掐他哥脖子的心都有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哥一个人作死,只能提高声音,大声说道: “我也是!” 匪首猛然转身,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他们面前,没拿枪的那只手一伸,抓住柳弈的衣领就将他拖到了眼前,“你真是医生!?” “对。” 柳弈被猝然收紧的衣领勒得喉头发紧,但仍然很镇定地点了点头,双眼直视对方,回答道:“我的确是医生。” 或许是柳弈认真时的眼神天生具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匪徒没有再质疑他的身份,松开手,转而看向柳青,“你也是?” 与光遭人绑架的经验就至少两回的柳弈相比,从来没碰过如此生死攸关的犯罪场合的柳青显然没他幺弟那么镇定,说话的声音有些抖,但仍然朝着匪首点头,“我是。” “你们俩,跟我来!” 匪首示意唯一一个女匪徒替柳弈和柳青解开脚上的束缚带。 女匪徒从口袋里取出在门口得到的那把锋利的弹簧刀,弹出刀刃,割断了柳弈和柳青脚腕子上的塑料绳。 柳弈和柳青站了起来。 稍远处的李月丹不安地动了动。 戚山雨用自己的肩膀在二嫂的肩上撞了撞,在对方投来求助的视线时,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千万不要冲动。 李月丹咬住嘴唇,垂下了视线,将自己缩回到了人堆里。 ### 柳弈和二哥柳青被匪首带到了那张血糊糊的帆布巾前。 “怎么样,能救吗!?” 匪首用枪口用力捅了捅柳弈的后腰。 刚刚射击完还带着余温的枪管让柳弈浑身寒毛倒竖,大冷天的硬是憋出了一头冷汗。 “麻烦把我的手也解开,我要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 但柳弈仍然尽量镇定地回答。 匪首倒也没为难他,给柳弈松了绑。 柳弈直接蹲跪下去,扒开了那张因为沾满血而变得又黏又滑的帆布巾,露出了里面的伤者。 受伤的男人看着十分年轻,长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约莫也就十七或是十八岁的样子,却已经有了一副超过一米八的挺拔身材和锻炼得相当不错的体格。 但此时这少年双目紧闭,神色痛苦,一张脸因为疼痛和失血呈现出青白色,似乎感到有人在碰他,唇边溢出了一声含糊的低吟。 从衣服上的血迹来看,少年身上的伤口至少有两处,一处在腹部,一处在大腿上,但隔着布料看不出到底伤得怎么样。 “有剪刀吗?刀子也可以?” 柳弈抬手朝身后的两人一比划。 匪首厉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不除去这孩子身上的衣服,我看不清伤口。” 柳弈回头,目光坦然。 匪首朝一旁的女匪徒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将弹簧刀交给柳弈,同时枪头抵住柳弈的后脑,恶声威胁道:“别玩花样!不然一枪崩了你!” 柳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接过弹簧刀,先是割开了少年的衬衣下摆,又切断皮带,划开裤腿,将被鲜血和皮肉完全粘附在一起的裤子给撕了下来。 露出的皮肉上鲜血淋漓。 柳弈用自己尚算干净的衣袖擦了擦血迹,好让伤口更完整地暴露出来。 肚子上有一道斜斜的豁口,凭柳弈的经验,一看就是用带血槽的刀刃划拉开的,切口左右哚开,底部的脂肪层翻卷呈尖锥状,血流得呼啦啦的——但伤口虽然又深又狰狞,却还没完全划开腹腔,换而言之,腔内的脏器没有受损,至少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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