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嫉妒,痛苦,又快乐。 他嫉妒谢柏群坦荡的身份,有时候为了取得组织的信任,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忘掉过去所有被灌输的原则,违背自己的良心,身边也有对他不错,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兄弟」。但他心里对这些所谓的「兄弟」,都心怀芥蒂。 不能信任任何人,不能依赖任何人。在那个牛鬼蛇神集聚的地方,最难的并不是不要暴露自己,而是被夹在善恶之间的内心的撕裂。 “我记不清楚了。”谢柏群回忆无,脑袋慢慢往肖落那边歪下去。 “那个时候我们熬了好几个大夜,有个人他连续杀了两个人,就是那种在路上随机地shā • rén。 那个地方穷乡僻壤,没有监控可以查,全靠一张嘴一条腿,一家家地问,找目击证人,找了好久好久……后来那边给我的实习评价是优秀。” “你本来就很聪明啊。”肖落偏头看着眼皮子打架的人。 “不是的,和聪不聪明没关系。给我们打分的前辈……很严格……”谢柏群的脑袋开始小鸡啄米,“他说……要做一个好警察……很重要的一点是要忍受枯燥。很多时候侦破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我能做到……是因为你……因为你不管案子多没头没尾……你都很有耐心。” 肖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的位置,让谢柏群的脑袋刚好可以靠在上面。 “你怎么会去基层警局做来着?按说从我们原本的编制出去,你再怎么也得往上升吧?”肖落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谢柏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好不甘心啊肖落……” “不甘心什么?” “如我……如我更快成长起来的话……我是不是就能更早知道你在干什么……”含糊不清的回应就像是青年的梦呓。 肖落只觉得肩膀一沉,青年的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眼底的青黑格外明显,也不知道对方多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肖落把被子给他裹紧了一些,睡意在被窝里打了个圈,把他也笼罩在里面。 今晚他们大概都能做个好梦吧,肖落偏头在对方的头发上偷偷亲了一下。 “晚安。”
第68章 谢柏群是在自己床上醒过来的,生物钟让他在六点半睁开了眼睛。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和肖落重逢的梦,他还在梦里出了口恶气,把人狠狠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醒了?早餐想吃什么,我刚刚出去溜达了一圈,楼下有煎饼果子和包子,我不知道你几点起,就没买。”肖落在门口敲了敲他敞开的房间门。 “肖落!”谢柏群猛的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跑到门边,盯着肖落青紫了一块的颧骨,还是有点难以想象。 “真是我打的?我昨晚就只喝了那么一点点酒……”谢柏群伸手比划。 “我磕的。磕在你拳头上了。”肖落笑了一下,嘲笑他,“你酒量差的要命,我们建组聚餐的你就喝那么一点就喝吐了。” “我比那时候能喝多了。我还揍哪了不?”谢柏群说着就要掀衣服,被肖落按了手。 “没揍哪,你吃包子还是煎饼果子?我下去买,你赶紧洗漱去,要迟到了谢队长。” “煎饼果子吧,给我加个蛋,少放点酱,他家的那酱齁咸。你楼下等我就行,你先别吃早餐,体检要抽血,我打个车去局里,顺便绕你去医院。” “可是我已经吃了。”肖落已经完全忘记了今天答应谢柏群去体检的事儿了,他眯了一阵,快五点的时候醒了,看谢柏群睡得怪别扭的,把人抱回了卧室的床上,愣是这么大动作谢柏群都没醒。 他起床没多久就觉得胃里空的胸口发慌。 即便不想吃东西,也得努力填点什么进去,他维持身体基本的活动机能。 不然在之前的地方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一直吃的抗神经痛的药可能有点副作用,到后来,吃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味道,时间长了肖落对吃东西也没有什么追求了,饿了就吃一点,能不吃就不吃。如果可以,肖落甚至希望可以靠营养针活下去。 不过在谢柏群面前还是装装样子吧。 两个人一起走进警局的时候所有人都刷刷回头。 一个是新来的队长,另一个则是老熟人。 孙星空他们对于肖落为啥被打几乎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但几个新人不知道啊。 “谢谢谢队长!早上好!”沈力把一袋豆浆递给谢柏群。 “沈力是吧?我没听说你是个小结巴啊?谢啦。”谢柏群瞥了他一眼,这个新人的履历还挺漂亮的,知名警校毕业,之前在别的地方干了一年半,评价还不错,也是昨天讨论的时候猜测他是别的编制转过来的人。 谢柏群转手把豆浆随手递给了肖落。 另一个和沈力同期的新人叫何家兴,感觉家里大概是想说「家和万事兴」。 但何家兴显然是个好斗的性子,单从近身格斗能力来说,可以和钱澈打的不相上下。 “另一个新人怎么回事啊?感觉和队长认识?”何家兴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声bb。 “十分钟后开会!”谢柏群打断新人的窃窃私语,朗声道。 “我是新官上任,按理来说要放几把火啊,不过今天会议室里有两位我的前任领导,我就不托大了,直接讲案子。 沈力和何家兴,你们俩也看过卷宗了,认真听,动脑想,如果有什么问题,等会我说完了直接问。” “最近鸥津市有个市井传闻,说是有一个连环shā • rén魔,在最近两年来不停地shā • rén,并且伪装成不同人杀的的样子,原因就是现场都以各种形式留下了一个记号Q。” “当然,所有的这些都停留于传闻,我们也公开辟谣过。但是近两年来,在鸥津市与周边城市的发生故意伤害案件数量都高于其它区域。 在那些案件里,简单的复杂的都有,作案动机五花八门,受害者和凶手的背景几乎没有什么交汇点,现场也并不如传闻所说,都留下了一个记号Q。” “但是其中有几起案子是值得特别关注的。去年7月,一起入室shā • rén事件,男人持刀杀害了和自己刚离婚的妻子,男人供认不讳,说在结婚的二十多年里,他的妻子一直看不起他,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男人来对待,时常辱骂他。 同年12月,一起在饮水机里头 • 毒试图毒害室友的案件,经过一个月的追查,抓到了头 • 毒的凶手,是名义上去国外旅游的他们的室友。 但是他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搬出宿舍自己租房住了,笔录中凶手陈述动机时说。 因为他的体型肥胖,消化功能不好,室友时常嘲笑他肥,而且他在放屁的时候会故意大声说,是谁的屁这么臭。 今年3月,一起儿童绑架案,鸥津市当地的纳税大头的六岁儿子被绑架,犯人要求一百万的赎金,在警方介入下,成功解救人质,犯人是那个企业家的公司春节前辞退的一名员工,公司的辞退没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审讯时犯人言辞偏激,认为自己被辞退是公司在针对他,同时有非常强烈的仇富情结。沈力,你有什么问题?”谢柏群看向虽然没说话但是眉头紧锁的沈力。 “卷宗里这三个案件我都看过,但是都已经结案了,整个流程也很标准,所以……” “所以你想问为什么我旧案重提是吧?那些案子确实没问题,卷宗我也都看过了,证据很清晰,犯人也逮捕了。 但这几个案子里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你们想,第一个案子里。哪怕丈夫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双方既然已经采取了离婚的方式解决问题,为什么在离婚之后丈夫反而采取了极端激进的方式? 要说生气的话,平时被辱骂的时候应该是最生气的时候吧?总不能是离了婚才开始忍一时越想越气然后突然就决定去捅人吧?”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吧,比如说被什么刺激了,又有人说他窝囊之类的话……”沈力小声说。 “嗯,对的,第二第三个案子的疑点是类似的,胖子对他的室友不满是事实。但是在搬出去住了半年之后又突然回来头 • 毒? 那个员工被辞退了是事实,但是他在过完年好一阵儿之后才想起来要绑架小孩? 不觉得这个仇恨来得有点延迟吗?就像沈力刚才说的,可能是又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们,让他们重新想要报复。”谢柏群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窝在回忆起来角落里在玩手机的肖落。 “接下来要讲的是更久之前的事情。” “在五年多六年前,我们曾经经手了孙宏宇一案,也就是学校的级长,伙同几个校外社会人士,教唆未成年学生犯罪的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应该也让你们提前看过了。在孙宏宇一案里面,男主人提到了一件事情,他之所以能够挟持那几个初中生,是有人给了他工具和让他去某个地方等的。 关于那个人的为数不多的线索,是他留下了一个含有不明成分的矿泉水瓶。但很可能是民间用于治疗疤痕增生的药物。而开出这个药方的医生,就在鸥津市。” “同时,当时孙宏宇提到了一个app,那个app只有简单的聊天的功能,而那个人的头像就是一个字母Q。 虽然聊天记录被远程删除了,但是孙宏宇的手机里还保留了一些聊天截图,在聊天过程中,对方告诉了孙宏宇不少控制学生的方法,在孙宏宇提到他觉的同校的女老师非常漂亮的时候,对方予以了强烈的肯定,对方说,这是天性,是非常自然的。” “而在紧跟着的钱莱一案中,有一名帮助钱莱调虎离山的男人,他驾驶着钱莱的汽车试图离开城市,分散警力,他的面部和钱莱一样,有大量的烧伤的痕迹,他和钱莱一样,是因为想要缓解大面积烧伤带来的疤痕增生的痒痛的问题,在寻医问药的过程中认识的,他们两个人也都来过鸥津市,看过那名医生。” “当时钱莱已经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因此我征求了她的亲妹妹钱小臻的意见,对钱莱的手机进行了检查,里面也下载过那个简单的聊天软件。但没有留下聊天记录。” “所以我去拜访了那个医生,不过因为他只是一个那种民间的那种医生,不正规,也没有执照,很多病人可能都是别人推荐或者慕名而来,抱着那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对于病人的各种动向并不知情,也不了解。 基本上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去了几天,又有一个过来求药,也是要治疤痕增生的患者。他说他是在一个互助会里看到这里有便宜有效的药所以过来的。” “我了解了一下那个所谓的互助会的情况。与其说是互助会,不如说像是个病友的社群,大部分都是因为疾病,肢体或者面容有毁损的人,参与互助会的人,大部分生活比较拮据,同时生活上并不顺心,可能收到歧视之类的对待。
123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