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喝咖啡的时候聊了会儿天,聊了之后玩了会儿游戏,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郁不怕道:“你们聊了什么?” “聊了什么……就随便聊聊,方乙安家是复式结构,他说他爸妈感情不错,对他也是予取予求,反正就是些有的没的,然后实在没话聊了我们就继续玩,可惜方乙安母亲不允许他长时间盯着电视屏幕,于是我们退而求其次,让方乙安上楼拿了配套的游戏地图,铺在桌子上,研究接下来的路线。” 乌探突然看向他:“你们坐在哪里喝咖啡?” 何洋道:“客厅里的茶几旁。” “你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什……什么?” “方乙安下楼后的动作,说得详细一点。” 乌探的要求实在古怪,弄得何洋有些不知所措,他似是慌乱地看了众人一眼,不确定道:“就……他拿着游戏地图走下楼梯,然后把地图平铺在茶几上。” 乌探皱了下眉,引得郁不怕冲他瞥了眼,若有所思起来。 郁不怕往下拉扯针织帽,一直盖过了额头,他的拇指与食指隔着帽檐反复磨蹭,突然拇指一顿,他倏地抬头。 “你们的游戏地图有多大?” “挺……挺大的,和茶几差不多大。” “那你们是如何将地图平铺在茶几上的?” “怎么铺?”何洋诧异道,“就这样铺啊。” 郁不怕盯着他:“在铺之前,你们是不是还做了别的动作?” 何洋快被问崩溃了:“你们到底要问什么!” “咖啡。”乌探轻轻吐出两个字,“你们的咖啡杯还在桌上。” “啊。”何洋愣神后,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对,我们先把咖啡杯拿了起来,腾出位置后再把地图铺了上去。” 郁不怕道:“既然你说游戏地图和茶几差不多大,那铺的时候应该需要两只手吧,拿地图的是方乙安,那他的那杯咖啡,是谁拿的?” 何洋看上去越问越糊涂:“是我,我拿了两杯咖啡,赵甲和刘丙抬起自己的,等方乙安把地图铺好,我们才把咖啡放下。” “你确定你们的动作是,你提起两杯咖啡,赵甲和刘丙提起他们的咖啡,然后方乙安把游戏地图平整地铺在了茶几上,期间没有任何异动?” “是,是这样没错,我用我的脑袋保证。” 乌探和郁不怕的一系列逼问弄得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将杯子提起来,再将地图铺上去,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为什么要问得那么仔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个侦探位上,期盼得到一个解答。 可是,无论是乌探还是郁不怕,谁都没有解释的打算,反倒同时朝对方看了一眼。 郁不怕有些得意:“你想明白了吗?” 乌探仍旧面无表情:“想明白了,现在只剩□□育馆的部分。” 何洋的表情看上去颇为古怪,大概是不知道眼前人究竟想明白了什么,当然,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密室NPC的敬业。 他摇了摇头:“两个怪人,不明白咖啡有什么好多问的,不过你们提到了体育馆,不禁让我想起一桩发生在体育馆的往事。” 郁不怕眼中闪烁着兴奋:“快说。” 何洋眼睛看向斜上方,大概在回忆:“我那时大病初愈,终于从医院回到学校,然后赵甲他们就说要给我庆祝,但庆祝的方式有点奇怪,他们打算戏弄刘丙,让我开心。” 他无奈地笑了下,耸耸肩:“其实我不觉得别人被吓到很有趣,但他们都设计好了,我也不好拂他们面子,只得同意。” 乌探将身子凑上前:“所以他们是怎么计划的?” 何洋道:“很小儿科的计划,方乙安事先藏在体育馆的器材室里,然后赵甲和我去找刘丙,随便找个理由把他骗过来,让他打开器材室的门,在开门的一瞬间,方乙安朝他泼水。” “计划成功了么?” “没有。”何洋道,“计划其实很简单,如果施行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可惜那天我们没找到刘丙。” “没找到?”郁不怕马上问,“为什么没找到?” “不知道,反正就是翻遍了学校也没找到。之后赵甲和我又回到体育馆,把方乙安叫了出来,告诉他人没找着,然后就走了。” 这个玩笑以平淡的结局收尾,本来也不是值得放在心上的事,估计要不是乌探提到体育馆,何洋还不会说。 不同于先前的逼问,何洋的话音落下,二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郁不怕又在拽帽檐,乌探则在进入密室后第一次捏上了耳垂。 扮演何洋的NPC似乎终于完成了任务,他正好奇地打量眼前二人。 他一直扮演“何洋”这个角色,守在游戏的最后一关,为玩家提供最后的线索。 他送过很多批玩家,他们来到最后一关大多疲惫,一大部分按了蓝色按钮,抛弃真相径直离开,少部分按了红色按钮的,叙述内容却与真相大相径庭。 虽说他只是工作,虽说他的目的也只是领工资,但望着一群又一群玩家离去的背影,不知何时,亲眼看见玩家破获真相的祈愿愈加强烈。 他脱离“何洋”不过一分钟,又再次进入角色,因为面前两人突然将头抬起,时间再次恢复流速,他有种预感,预感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易侦安静地注视光芒下的乌探,他的双眸在灯光下如此耀眼——他总是这样,每次得出真相时,他眼中的炽热足以使人退避三尺。 “我知道了。”乌探道,“凶手的身份,第四具尸体是谁,以及整个案件的真相,我都已经知道了。” 第60章 一切的真相 所有人都集中到黑板旁,他们全心全意地投入在密室中,待看到象征结束的按钮,迟来的疲倦才接连涌现。 虽然疲倦,但也兴奋。 因为接下来,才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乌探和郁不怕郑重地按下红色按钮。 两个按钮的上方,有个对话口一样的东西,之前因为融在黑板中所以看不清,而现在,这个对话口传出“滋滋”的声响,好像打电话般,一道男声传了出来。 “你们要述说真相了,是么?” 这个声音些许耳熟,但乌探一时回忆不出来源于谁,反倒艾仕讶异道:“这不是密室老板嘛!” 乌探:“……” 他记得之前NPC说,按下红色按钮会通往地狱。 所以老板就是地狱是吗! 何洋看了几人一眼,在回到座位之前道:“祝你们好运。” 乌探在对话口道:“是的。” “地狱的声音”再次“滋滋”起来,哪怕此时灯火通明,但由于现场的安静,滋滋声格外刺耳,创造另一番诡谲的气氛。 “凶手是谁?” 又是一阵杂音,对话口传出外界的声场,所有人知道,现在是交卷时刻,知道真相的人正在另一侧听取他们的答案。 乌探看向郁不怕,后者用手比了个“3、2、1”,二人异口同声:“是赵甲。” 对话口杂音不断,另一侧尚未出声,反倒艾仕惊呼道:“赵甲?他不是死了吗?” 邱谋也不解道:“在厕所被溺死,手上戴了手表,除了赵甲还能有谁?” 郁不怕冲他们摇手指:“哼哼,你们听我说……” “我当时在看关丁山的日记时,就感觉奇怪。”乌探打断郁不怕的前摇,引得后者一顿怒视,“关丁山的日记有很明显的矛盾之处。” 段慧月全程一直在思考,那本日记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矛盾之处?” 乌探正欲开口,被郁不怕抢先道:“你们还记得日记里的某处用词吗?” 哪怕在述说真相,该怼的还是怼,邱谋睨着他道:“日记少说有五千字,您说的是哪处用词?” 乌探回答道:“日记本在你那儿吧,不妨翻一下,看第一行。” 邱谋心说直接给答案不行么,乌探怎么也跟着卖关子了。 这样想着,求知欲还是使他快速翻开日记,眯眼读了出来。 【赵甲、方乙安、刘丙,这三个巨大的恶魔,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啊。”艾仕大声道,“巨大!” “没错。”郁不怕道,“你们不感觉,‘恶魔’用‘巨大’两个字来形容,不太贴切吗?” 邱谋道:“说明恶魔给关丁山带来的影响之大,用巨大也不是不行,你们想说什么?” 乌探道:“我刚开始看到这行时只是觉得不对劲,但是越往下看,那股不对劲就越强烈。” 邱谋不信邪,他继续往后翻。 郁不怕认真道:“除了‘巨大的恶魔’,之后他说了‘或许是我一开始就与别人不同’,这里透露出关丁山有与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乌探紧跟着道:“但是,这些地方都提示地非常隐晦,最明显的地方是之后,方乙安让关丁山去性.骚扰。” 易侦看着他:“怎么说?” “日记里很清楚地说,关丁山在骚扰女生后,女生的表现一开始是羞愤的,但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却明显有所怔愣——她都准备用手里的包打关丁山了,为什么她没有那么做? ——因为关丁山的模样让她很震惊,或者说让她产生误会,他的模样为他提供了可以被原谅的理由。”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提到最高点,乌探平淡道:“人们总是对小孩子格外宽容。” “关丁山是个侏儒。” “得出这个结论,之前的异常就能解释了,为什么是‘巨大的恶魔’?这个巨大不是指精神上的,单纯指视觉上,平常人在侏儒眼里,的确是巨大的。 另外,身高上的生理缺陷也的确使关丁山‘与众不同’。同时,那个女生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却只看到一个‘小孩子’,所以才会手下留情,没去打他。” 关丁山是个侏儒。 得出这个结论再去看别处,所有不对经的地方都能解释。 其余人都在默默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可两个侦探位并不打算让他们多歇息,郁不怕紧接着为他们投下另一颗炸.弹。 “这本日记也不是关丁山写的。” “什……什么?!”好几人同时惊呼。 “不……不是他写的,那是谁写的?”艾仕结巴道。 “赵甲写的。” “你们还没说之前的矛盾之处。”谭耿道。 “这个矛盾之处,也正是日记本主人并非关丁山的证明。” 郁不怕缓缓道:“你们还记得写遗书的那个地方么,那里有个细节,在关丁山第二次准备溺水时,赵甲出手制止了他们。” “当时关丁山已经站了起来,而赵甲同为‘巨大的恶魔’之一,说明他是正常身高,那么问题来了,日记中说赵甲谎报了时间,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12:30,可是,关丁山是如何在赵甲抬手看手表的时候,看到他手表上的时间?”
64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