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星正坐在窗边的汇总实验资料,理论的研究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只能开始临床实验才能继续研究,但是这种药…… 江南星看着手边的记录,不自觉微微皱眉,这种药物并不安全。 “江医生。”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语气温和道:“该吃晚饭了。” 江南星回头看向来人,一个青年正微笑着望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那人脸上仿佛带着一层薄雾,江南星看不清他的面容。 江南星稍稍愣了几秒,随后有些恍惚的意识直接合理化了这件事,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又回到了状态。 “还早,你先吃吧。” “那可不行,”那人赶紧道:“我答应江哥要看着您的。” 江南星瞥了一眼笔记,道:“我还有些事,马上就过去……” 那人直接上前把笔记合起来劝道:“您都在房里闷一天了,太阳都要落山了,就当出去透透气吧。” 僵持片刻,江南星只能同意了请求。 “王婶送来了胡萝卜包子,味道……能吃,张叔又送来了一只鸡外加几个鸡蛋,我把鸡蛋混着炒掉了。” 江南星跟在后边听着,顺便道:“让张叔不用送了,就说药费已经够了。” 那人偏头笑了笑道:“好。” 随后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谢谢江医生救了我妹妹,她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用放在心上。” 看着对方,那人暗暗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试着做了几个核桃酥,江医生要不要试试看?” 江南星满心想着实验的事,随口道:“都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那人的笑意更深,高兴道:“好!”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门口,那人推开了外门,一阵清风混杂着孩童的嬉戏声袭来,江南星下意识抬头,一眼便看见橙黄色的落日正沉入远处的孤山,有成片赤红的渡鸦趁着夕阳飞向山中。 孤山落日,赤色渡鸦。 然而此时的平原之上并不荒芜,遍野的红色花朵在霞光和晚风中摇曳,瑰丽得像一场梦。 “江医生!” “江哥哥。” 孩子稚嫩且兴奋的声音响起,江南星愣了愣,接着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到附近,只见刚刚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已经聚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女孩手中拿着一个编好的花环,满眼期待地望过来。 上边红色的花朵美艳绮丽,而霞光又偏偏为其镀上一层金边,平添几分圣洁。 “江哥哥,”女孩踮起脚尖递上花环,“送给你。” 面对孩子们的礼物,江南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想拒绝。 那人在旁边笑着劝道:“他们编了很久,就收下吧,不然他们要伤心了。” 江南星抿了抿唇,迎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眼神,他终于是蹲下身,轻声道:“谢谢。” 女孩高高兴兴地把花环戴到对方头上,几个孩子满心欢喜地笑着。 江南星起身,呼出一口气,本想让孩子们也早点去吃饭,而这时落日收起了它最后一丝光辉,整个天地像是骤然变暗,冷风忽起。 这道冷风像是忽然吹醒了江南星,他脑海中一痛,紧接着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江南星猛然抬头,只见平原无尽的花丛化作茫茫火焰,大火肆虐天地,犹如天罚降世! 望着那火海江南星瞳孔一缩,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腹部忽然传来剧痛! 他呼吸骤停,下意识低头看去—— 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而拿着刀的正是刚刚那女孩,此刻那孩子低着头,双手死死抓着刀柄,默默用力。 或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女孩慢慢抬起头…… 满脸青紫、满脸鲜血,犹如索命的厉鬼,而下一刻,那双充血的眼睛突然“啪嗒”一声,脱落在地。 江南星立刻推开她! “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我妹妹的……” 身后传来低低的呢喃声,紧接着粗重的呼吸声骤然逼近,手术刀重重从背后刺入! 江南星一个踉跄直接跌到在地,伤口的血液不断溢出,白色的衣衫上满是鲜红,他费力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袭击者。 方才温和腼腆的青年此刻满眼癫狂暴虐,满手鲜血,一步步逼近道:“是你害死我妹妹的,是你害死大家的,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身上仿佛多了无数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疼,但江南星的思绪在此刻却无比清晰,高声笃定道:“我没有!” 可那人根本不听,忽然抓着手术刀冲上来,愤怒呐喊道:“是你骗了我们——!!”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无数人异口同声道:“审判有罪,其行当诛!” 带着血迹的刀刃高高举起,映着血色与火光,最后骤然落下—— 江南星猛然惊醒! “怎么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丛欢赶紧把人抱紧,急切安慰道:“做噩梦了?没事没事,别害怕别害怕……” 他们此刻正在去往南港的私人飞机上,已是深夜,江南星本来靠在丛欢身边浅眠,半途莫名惊醒还浑身发抖,呼吸紊乱,把丛欢吓了一跳。 前排同行的颜时予和白榆听到动静也立刻过来询问情况。 一直到江南星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丛欢才慢慢松开怀抱,转而握住他的手,关注着他的神色变化。 “江医生,怎么了?”颜时予询问道。 江南星看了看担忧的同伴,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看见了孤山落日和赤色渡鸦。” 当初白榆试探他的时候,就曾描述过这个独属于南港西北部的场景。 “但和你的描述不完全一样,孤山前面并不是荒凉的平原……那里开满了鲜红色的花。” 颜时予稍稍愣了一下,接着了然道:“是血绒花。” 白榆思索了一番,不解道:“从没听说过这种花。” “其实就是高山罂粟,和著名的毒品原料鸦片罂粟同属于罂粟科,不过高山罂粟并无毒性。” “它曾开遍南港西北部,由于想要和鸦片罂粟区分开来,所以当地人起名‘血绒花’,甚至那片地区便得名‘野绒’。” “只是……”颜时予顿了顿,继续道:“自从十六年前,当地居民陆续搬迁,那些花也逐渐枯萎消失,等我有机会到那边去的时候,那儿早就只剩一片荒地了。” 这也是为什么颜时予的描述和江南星的梦境不符,因为江南星所看见的,是野绒十六年之前的景象。 意识到江南星的梦境八成是某些复苏的记忆,颜时予继续追问道:“江医生,你还梦到了什么?” 看着江南星的神色,丛欢似乎不太愿意让对方回忆这些糟糕的东西,刚想替他回绝,江南星忽然按住丛欢的手,轻轻安抚了一下,回复道:“梦里有一个青年,不是我哥哥,不过我应该和他很熟悉,他说我害死了所有人,要我偿命。” 说到这儿江南星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但我没有。” 江南星本来想加上“感觉”这个词,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似乎对这件事无比笃定。 “那人还做了什么?” 江南星稍稍沉默了几秒,抬眸看向周围,最终在几人的目光中轻声道:“他杀了我。” 恰好这时,自动驾驶的飞机系统忽然传来通知:“即将到达目的地,请做好下降准备。”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飞机窗外看去—— 这片土地早已荒芜,在这深夜,另一边可见灯火,而唯独这区域漆黑一片,像是死亡已久。 “这个地方慢慢荒凉,后来野绒又有了个称呼叫‘死亡之地’。” 在南港仿佛所有关于江南星的东西都被赋予了死亡的含义。 颜时予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到地方了,去找我们的向导吧。” ——— 与此同时,南港西北处。 夜晚的温度有些低,可脚下的焦土像是依旧炙热,白雾笼罩不散,蔓延百里。 “这鬼地方真的还能找到东西吗?” 被维恩派到此处调查的实验人员忍不住抱怨道:“几乎全是焦炭,真有什么也早成灰了吧?” 他的同伴无奈道:“没办法,教授非要人过来,随便找找就赶紧回去吧。” “不过你听过那传言了吗?”队伍里有人神秘道:“这里有常年徘徊不散的怨灵。” “管他什么怨灵,”同伴举起枪比划了一下,不屑道:“给他一枪,所有‘怨灵’都会老实。” 几人边聊边逛,随意翻找了一下后一致笃定这里就是个死城,干脆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众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中央广场的时候,薄雾之中,有什么刚刚不存在的东西隐隐浮现,目光触及,所有人骤然一怔—— 几株红极艳极的血绒花不知何时被放在了中央广场的花坛前,黑夜与薄雾都无法掩盖其瑰丽的色彩,花朵娇艳欲滴,与脚下的焦土格格不入。 几人愣了许久,总算反应过来后,他们赶紧跑到花坛前。 “怎么回事??刚刚有这东西吗??” “应该、应该没有……” “这应该有人专门采摘过来的,花朵太新鲜了。” “这地方……真的还有其他人?” 虔诚地献上花朵,像是在纪念乞求着什么。 为首的研究员眉头紧锁,依照这个思路,用灯光仔细检查花坛,刚刚他们随意略过了这个地方,而这回果真在花坛侧边的石板上发现了什么—— 这片土地杀死了它的神明, 天罚已至,天谴已至, 混沌的灵魂永坠地狱,罪人当长跪不起…… 研究员擦去石板上的尘土,下意识念出上边雕刻的字迹。 “这是什么?” “当地童谣吗?” “这么诡异的童谣?” 研究员抿了抿唇,再次瞥了一眼那些艳丽的血绒花,忽然起身沉声道:“不管了,拍个照直接离开,我们……” “额啊——!” 话音未落,队伍最末尾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队员尖叫一声,瞬间被什么东西拖进黑暗! “什么人?!” 众人立刻转身,无数灯光照向同伴刚刚消失的地方,但此刻的白雾似乎更浓了,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 那队员哀嚎了两声便没了声音,随后传来一阵骨骼错位断裂的声响,有血液从白雾中流淌而出,一直流到众人脚下…… 是什么?人?野兽?怪物?还是……传说中的冤魂? 所有人都脸色铁青,为首的研究员抢先回过神,立刻让人通知总部。 然而通讯器呲呲了几声,直接中断。 “这里磁场不对劲,信号失效了!”队员慌张道。
100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