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一惊:“什么?” “社区的常驻民全部被烧死,只有一些当日路过的行人勉强看见经过,他们有人说瘟疫就是江南星带来的,也有人说是江南星在拿社区的活人试药,最后罪行败露,群情激愤,被当众处死。” “其实事情的全貌估计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无论如何,江南星没有阻止瘟疫,甚至让瘟疫肆意扩大,在他死后整个社区近千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像是给他陪葬一般全部死亡……这几点加起来,足够让人觉得可怕了。” 颜时予呼出一口气,慢慢道:“所以自这之后,‘江南星’这个名字在南港便代表了瘟疫与死亡,无人愿意提起,更不可能有人起这个名字。” 一个医生的名字,最后被赋予的意义却是瘟疫与死亡,实在叫人唏嘘。 车辆到达目的地停下,颜时予拉开车门,温暖灿烂的阳光照射入车内,纯净的光芒似乎驱散了一点刚刚故事的阴霾,白榆简单调理了一下情绪,和对方一同下车。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些故事中血水与冤魂带来的情绪变淡,白榆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道:“所以说,瘟疫与死亡,真的是那位医生带来的吗?” 颜时予耸了耸肩,如实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小,地点离我住的地方也很远,很多事我无法证实也无法定论,不过……” 他抬起手遮挡太阳的光线,迎着绚丽的日光淡声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十六年前的事了,所有恩怨随大火尘封,这些故事都成了茶后谈资,又有谁在意真假呢?” “所以你认为这里的江医生与南港无关了?” 颜时予垂眸看了看手上刚刚配好的药,这里边很多都不是配套的成品药,而是对方亲自按比例调好的定制药品——就像巷子里的老人说的:江医生会亲自配药,效果更好,价格也更便宜。 颜时予笑了笑,缓声道:“我觉得他是好医生。” 不是故事之中那个,毁誉参半、众叛亲离、死于刑场的“江南星”。 白榆了然地点点头,道:“确实,除了名字和职业勉强对得上,其他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了,我马上把评估写完先上交。” 毕竟,那是一个已经死了十六年的人。 “也不是啊,”此时颜时予忽然转身,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还有一个特征也是符合的。” 白榆下意识问道:“什么?” 只见面前的人眼中笑意逐渐加深,眨了眨眼睛道:“都是个美人啊。” 白榆:“……” “哈哈哈,”成功逗到人颜时予笑得更欢了,“白警官不认为吗?我倒感觉真的很符合啊,而且……哎?等等!唔!不是……白榆!” ——— “阿嚏!” 正在面壁思过的丛欢忽然打了个喷嚏,莫名感觉不太好,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好。 小猫路过旁边留心看了看这人,丛欢瞥见它,伸出手驱赶道:“单身猫一边去,没见过被老婆罚站的啊?你想要还没有呢!” 小猫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露出更加鄙夷的表情。 “哇!你竟然这样!”丛欢感觉受到了猫的羞辱,刚要发作,后边忽然有人走过来,小猫瞬间一甩尾巴,表情变得乖巧可爱,“喵呜喵呜”地跑向来人。 丛欢:“……” 这猫成精了。 江南星把撒娇的小猫抱了起来,顺便扫了一眼正罚站的丛欢。 “亲爱的……”见对方看过来,丛欢神色一改,变得可怜又虚弱,道:“惩罚结束了吗?” 江南星没出声。 没否认就是可以,丛欢早就摸清套路,立马离开墙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出窝在江南星怀里小猫顺手丢掉,然后自己鸠占鹊巢地上前抱着人认错道:“下次不敢了。” 江南星稍稍推了一下没推开,懒得再管,只是警告道:“我说了,你少编故事,而且还是那么离谱的故事。” “我没编故事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南星:“……” 沉默两秒,迎着对方真诚的目光,江南星道:“你说那位白先生八岁的时候因为嫉妒你的美貌而和你打架,从家里打到山上再到树上,最后你一脚把对方踢进河里,顺便还英勇地救下了树上的小鸟一家?” 丛欢大言不惭:“对啊,只是可能稍微有一点艺术上的夸张手法。” 江南星:“……夸张和造谣你能分清楚吗?” “当然能!”说起这个丛欢来了兴趣,“打个比方,如果有人问我和你的关系,夸张的说法就是‘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而造谣的说法就是‘我们两个已经准备二胎了’!” 江南星:“…………” 最后丛欢喜获惩罚时间超级加倍,顺便还要顶着三本书,掉下来一回就要挨一尺子。
第25章 丛凯 旭日东升,晨光熹微。 清晨的巷子正在慢慢苏醒,而今日丛欢难得提前出来,一边往诊所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 从通讯录中十分艰难地找到了那个早就被拉黑的联系人,丛欢看着那串数字发了几乎三分钟的呆,最后抱着某种视死而归和就义的心情,他终于拨通了电话。 久违的电话铃响了两声,在丛欢无数的心理建设之中,“滴”的一声被挂断。 丛欢:“……” 被挂电话倒也不算意外,丛欢忍了又忍,再次拨通。 不出三秒,再次被挂。 丛欢:“……” 他干脆不装了,越挫越勇、屡败屡战,甚至已经忘了打电话的原本目的,单纯想通过这种方式烦死对方! “你干嘛??”白榆在发现拉黑对方都没用后,只能选择接听,拼命压低声音道。 丛欢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时间点你早起床了吧!我给你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你全部秒挂??” “……你还知道打了三十多个啊?!你想干嘛??” 丛欢深吸一口气,本着“慈悲为怀”的信念摆好心态,正色道:“昨天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你结婚对象?” 听到这个问题对面似乎稍稍顿了一下,接着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懒得管对方语气里的提防,丛欢询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他的具体身份经历你都知道吗?” “这些很重要吗?” “这怎么不重要,你不可能稀里糊涂地结婚吧?” 对面的白榆又停顿了一会儿,简单回复道:“他不是本国人,之前一直在A国,近一年刚到义安市。” “A国?”丛欢愣了一下,追问道:“那他的出生地在哪儿?为什么到义安市,身边有跟着什么人吗?” 白榆低声随口道:“出生地不知道,他是一个人到义安市旅游来的。” “不知道?旅游??”丛欢都惊了,“这理由你都信?这几年警察你都白当了吧?” “丛先生是对我的身份很感兴趣吗?” 电话里一道声音忽然传出来,丛欢瞬间噤声——颜时予原来就在旁边。 怪不得这个点白榆都还没起来,怪不得电话一个不接,怪不得说个话拼命压低声音…… 电话里白榆似乎还在轻声询问颜时予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丛欢听着心中微妙:书上写被狐狸精迷的书生都救都救不回来,怨不得人,确实是救不了。 颜时予又靠近了一点,声音更加清晰了,“丛先生如果真的有兴趣的话,那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见面?明天上午怎么样?” 丛欢没答话。 颜时予等了一会儿,见他不答也不恼,继续笑道:“或者我明天和江医生见一面……” “好,明天我过去。” 不等颜时予说完丛欢就打断了他,直接应下。 对于这个反应颜时予毫不意外,笑了笑道:“行,明天见。” 丛欢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着电话里出现忙音,白榆将手机放到一边,分析道:“他这个反应,应该是真的认识你。” 而且不可能仅仅是所谓的“道听途说”,他了解颜时予,甚至可能了解南港。 “对,他想让你防着我点,并且很不愿意让我和那位江医生接触。” “真有趣,”颜时予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懒散道:“试探到最后那位‘江南星’没看出问题,倒是你这个发小奇怪得很。” 说着颜时予偏头瞥了一眼白榆,笑道:“估计在你发小眼里我都快成狐狸精了吧。” 白榆一边帮人整理好衣服一边嫌弃道:“他脑子不好使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也不是,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这担心倒是挺合理,”颜时予玩笑道:“毕竟旁人看来不就是白公子你领着个不明不白的人回了家嘛,公子可要信我啊,莫信那些道士和尚的要赶我走。” 白榆哭笑不得,让他别闹了,这时手机又发出声响,白榆看了一眼,接着立刻回复消息。 颜时予好奇道:“怎么了?” “昨天你问我丛欢的情况,但他近些年全在国外,我也不太了解,所以我联系了一下丛伯父,他发来丛欢的几个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马上可以去问问。” “丛伯父?哦,婚礼上好像见过,不过这联系方式说给就给,那位伯父不会起疑吗?” 白榆解释道:“这点没事,我们两家关系其实挺好的,再者……这应该算是‘交换情报’。” “你交换什么情报?” 白榆将定位地址发送过去,看着人笑道:“某人的藏身之处。” ——— 丛欢一边回想着刚刚的对话一边慢慢走向诊所,心中有些凝重,眉头紧锁。 怎么就遇上这个人,那白榆究竟是什么运气? 心中盘算着明天的见面该怎么应对,不知不觉拐过最后一个弯口,眼前豁然开朗,几缕阳光迎面照来,丛欢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而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诊所前一个人影忽然闯入视野。 丛欢愣了两秒,随后几乎是本能地转头就跑! “你确定要跑?” 那人的声音悠悠传过来,丛欢脚步一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江南星马上就到诊所来,这回他是真没办法跑。 认清形势,丛欢立刻转身笑着招呼道:“爸,好久不见哈,您这是来……” 今天丛凯依旧带着那个墨镜,只是身上的行头已经换了一套,比昨天那套更讲究,五位数的领带、六位数的外套和七位数的表,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乍一看和这巷子十分格格不入。 丛欢看着他这身行头有些奇怪:“您这是来……相亲?”也不知道这脑回路奇异的亲爹是想干嘛。 “滚蛋!我心里只有你妈,相什么亲!”丛凯直接骂道。 “那您……”丛欢再次打量了一下人,“来见我这么大仪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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