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宣果然惊讶,“他为什么要租你家对面的房子?还是偷偷租的!”然后恍然大悟,“难怪顾晓晨去搜他的房子也搜不到什么东西,原来近在眼前?!” “灯下黑是被他玩明白了。”洛译嘲道,“但我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发现了一块白板和一本日记。”说着洛译把拍了白板的照片给李宣,再把日记也给了她。 “线索断在1990年了。”洛译解释道,“我推测是陈宏业在陈宥才死了之后,想要找回陈闻这个私生子,因此找到了周洁。后来还剩了什么事才导致周洁死亡。” “可是周洁为什么要……”李宣不解,有些难以启齿,“她才十六岁,那个时候怎么会和陈宏业搞在一起?” 洛译沉声道:“就怕不是自愿的。” 李宣瞪大双眼:“那她是怎么认识的陈宏业?按理来说,那时候陈家正在步入正途吧?”她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回自己工位上拿了一叠文件,“洛译,这是我整理的关于陈家产业的信息,这里——温泉山庄的开业就在1990年。这会是巧合吗?” 洛译很是困惑,但1990年发生的事,显然都不能当做是巧合处理,很有可能在这里面就潜藏着前因后果。 洛译走到办公室的小黑板前,将陈闻写在白板上的内容复原。从这样直观的角度看,陈闻一直在关注着这五个人,所以这五个人和他妈妈的死一定有关系。 但1990年这个时间,除了陈宏业和徐振,这五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包括周洁生养孩子这八年。陈闻又是怎么确定这五个人呢? 洛译说:“宣姐,你说,会不会在陈闻出生之前,这五个人和周洁还有一段往事?” 彼时李宣已经看完日记,泪流满面,拿纸巾擤了擤鼻涕,声音沙哑地说:“有吧,只能往前找了。1982年生陈闻,1981年怀孕,在1981年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吗?”她思考着,忽然惊声,“啊对!稻村是1980年并入梅村的,会有什么关系吗?” 洛译一激灵,回身再次看起周洁的档案。 周洁出生在稻村,家庭成员填写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两个姐姐一个哥哥,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 洛译:“你从她爷爷这辈查起,看看她的直系亲戚旁系亲戚都有谁,分别和这五个人有什么关系。” 李宣得令立马开查,很快,这些人的信息都查了出来。 稻村周姓是大姓,虽说人口不多,但一半的人都姓周,也就是说一半的人都沾亲带故。偏偏稻村以务农为主,基本上没有人进城打工发展,连念书的都少。所以也没有人和那五个人有关系。 洛译似乎已经习惯线索到一半就断了,也没表示什么。 他叹了口气:“可是徐振什么也不肯和我说,昨晚还是他说漏嘴了一句,说周洁自己抹了档案——就这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说周洁要是体制内的人,为什么会和陈宏业有关系啊?” “周洁自己抹的档案?”李宣惊讶,“这不可能吧,抹档案的级别得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周洁真能自己抹档案,那她死的时候,咱们全局的人都得给她脱帽致敬的。” “等等。”洛译好像因此想到了什么,“你说什么样的人能把自己的档案从库里抹去啊?” “……卧底。”李宣脱口而出,跟上了思路,“对啊,我之前没想明白,因为一般的眼线也不需要抹档案那么严重,除非是去毒枭身旁当那种灰色地带的卧底。这种卧底就算死了,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致敬,甚至还得和家人决裂关系。可问题是,陈宏业不是毒枭啊?” “谁说他不是?”洛译沉声,“在很久以前,陈家可是走毒的大户,南边来的毒都是他们在卖。也就是近些年他们洗白了,才轮到王家发财。可恶!” “所以周洁是卧底??”李宣诧异。 “暂时不能确定,但有这种可能。”洛译说,“如果是这样,徐振的身份立场还真是不能告诉我任何事情。可我在想,除了徐振,还有谁会知道以前的事吗?” 陈宏业是绝不会告诉他的。 得找一个正派一点的人,市局上上下下,最正派的恐怕就是洛译了,可惜洛译是个闭眼玩家,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李宣试探地说。 “我问过我爸了,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周洁和徐振是青梅竹马,知道周洁是个好人。”洛译闷闷道,“他和徐振一个德性,真有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李宣犯起难,喝了口咖啡继续思考。 不一会,她好像真想出个谁:“老大!你师父!” “姐你真会说,我师父……”洛译皱着一张脸,谁还不知道他师父宋立成在不久之前为了救证人而牺牲了吗? “不不不,我还没说完。”李宣大喘气,“你师父应该知道当年的事,小陈总不是他放在陈家的眼线吗?先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既然小陈总和他有来往,就说明他或多或少知道当年的事。而他和师母又那么恩爱,说不定——” “说不定师母也知道当年的事!”洛译一下就兴奋起来,“之前在师母家里,师母是认识陈闻的,所以这个可能是非常大的!宣姐不愧是宣姐,脑子就是比我好使。我这就去找师母!” “哎,我跟你一起去吧。” “走!” 两人风风火火来到宋师母家里,宋立成的遗照还放在侧边柜上,洛译和李宣先给他敬了敬香。他女儿上学去了,家里只有宋师母。虽然在看着电视,但能感觉出,宋师母还是有些难过。 毕竟此生最爱的人离开了人世间,心伤不会说痊愈就痊愈的。 宋师母给他们泡了茶,一边又唠叨说:“来就来,不要拿什么礼品,我都不吃那些东西,佳佳也不吃,浪费好多钱噻!” 李宣笑脸迎上,黏在师母身旁坐:“哎呀,师母,这可不是什么礼品,是我专门给你挑的,现磨的核桃粉,我爸在家就爱喝这个!全江城只有永兴街才有卖的噻!” “好好好,我晓得是你们的一片心意。”师母招架不住李宣的撒娇,“你们这些孩子啊,平时工作忙是忙,但也不能瞎忙知道不,有空常来家里坐坐,陪我聊聊天我就心满意足咯。” “我肯定来!”李宣说,“我最爱陪师母看剧噻!上次那什么后宫传播到哪里?她从甘露寺出来没?快让我看下——” 洛译轻咳了两声,这李宣不靠谱,怎么不谈正事呢?! 李宣接收到信号,尬笑两声,端正姿态,总算把此行目的说出口:“那啥子啊师母,前几天那个小——陈闻出事了,您知道吗?” 师母眼色沉了沉:“有所耳闻。”她看向洛译,“你还好吧?” 看来谁都知道陈闻和洛译的关系,这下洛译是有点子和师母同病相怜了。洛译也不装,直言自己好几次都想殉情赴死。 师母倒是缓过劲来,劝了劝洛译要看开。 洛译强颜没欢笑:“我知道自己不能死,因为他的过去还尚未沉冤得雪。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他的过去。他妈妈叫周洁,未婚生下了他,躲了陈家八年,最后却死的不明不白。他想给妈妈报仇,想要推翻陈家,现在也是我要做的,我不能让他白死。” “你都查的那么深了?”师母有些惊讶,“其实关于周洁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如果你们想听也该告诉你们。她和老宋都已经走了,这些秘密如果再见不得光,就要被我带到地底去了。” 1980年。 稻村破破烂烂的村委会门口,一群人闹着喊着,将木门堵的水泄不通。周洁站在最边缘,因为个子矮,也看不清前头什么情况,只能高喊着:“爸!哥!!爷爷喊你们回家吃饭噻!”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幺妹儿,做啥子?我现在哪里吃得下饭嘛!上头都要把家里的地收走咯!” “我不晓得,凭啥子不让我们种地?好没道理噻?” “村长那个狗东西,吃里扒外的,和城里啥子领导狼狈为奸,要收村里头的地盖房子!城里那么多地他们盖不完,还来搞这里头的地!我真是气的脑壳痛,恼火!” 见相劝无果,周洁只能自己回家。 关于村里人最近都在吵的事,她其实不太懂,她只知道下午还得收稻子,中午吃不饱咋办? 可是到了下午,村里来了好几辆铲车,连稻带土全给挖了。 爷爷在一旁哭得岔气,爸爸和哥哥们直接上去按着开铲车的人揍,一瞬间哪里都是哭喊声,让周洁胆颤心惊。 晚饭时间,村里的地被砸了不少,好多人家都坐在家门口唉声叹气。也有一些西装革履的人上门,要谈什么赔偿条件。 很快,那些人来到了周洁家里。 “陈氏地产?”周爸看了看抬头,“你们老板是叫陈浩初吗?” 爷爷一边咳嗽着,一边夺过来看:“陈浩初?就是那个狗东西陈浩初?”可能是气的上头,本就身体不好的他,差点咳晕过去。
第182章 周爸脸色有些难看,姐姐和周洁扶着爷爷,一边安抚一边问周爸有什么办法没有,这白纸黑字一叠叠文件摆在桌上,没什么笑脸一看就是来签霸王条款的什么顾问,让他们瞬间犯起了难。 周爸皱紧眉头,很快做了决定:“我们家不会签的!滚出去!!想要我们家的地,就要你们的陈总自己来谈!看他有没有脸来见我!” 顾问很是无语:“我们陈总日理万机,不太有空呢。” “我们的赔偿条件很不错的,将来你们想在江城购买陈氏地产下的任意房产都可以打八折,这种优惠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你们再考虑下?” “这可是政府的项目,如果你们执意不签订条约,那后续政府会采取强硬的措施,到时候你们就一点赔偿都捞不到了。” 周爸冲进杂物间,拿起铁锹就跑出来:“滚啊!还不滚要我打你吗?!” 哥哥们也一个拿着锤头,一个拿着镰刀,硬生生把那群假情假意的西装革履们轰了出去。 几个男人气冲冲地坐在饭桌旁,一边闷头吃饭,一边生闷气。爷爷的咳嗽好了一些,吃了点药,然后看着周爸:“早说了陈浩初是个狼心狗肺的,你现在可算看清楚了吧!” “我明天就进城去找他!”周爸气的把筷子一撂,也不吃饭了。 饭罢,周洁和妈妈在水池边洗碗。 周洁有些好奇地问:“妈,那个陈浩初是谁?” 周妈有些忌讳:“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多做啥子,洗你的碗!” “我好奇噻,爸好像认到那个陈浩初,还说明天要进城。是不是进城以后,他们就不会收我们的地嘞?” “……”周妈瞥开眼,没底气地说,“我啷个晓得。真是造孽,地没得了,要我们一家人啷个活嘛!” 第二天,周爸果然带着一包干粮,就出发赶路去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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