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就瘪了下去,好像被针刺穿的气球,就爆炸那么一声,此后再无波澜。她有些想哭:“我……我没有……” 邱文君说:“好啦好啦,知道你没有,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哦。” 这时,陈乐不知从哪里过来,径直弯下腰,捡起了那根脏兮兮的棒棒糖,想要把它送到垃圾桶里。陈果一下就恼火起来:“陈乐!你干嘛!” 陈乐说:“我帮你——” 陈果立马打断:“我不要你帮忙。”说着一把夺过棒棒糖,再次扔到甄珍脚下,这次更故意更恶劣。她走进教室,对还在擦桌子的同学说:“大家都去学校外面的必胜客吧!今天我请客!” 大姐大一发话,所有人蠢蠢欲动,纷纷丢下扫把抹布,快乐地往外跑。只有甄珍没有动作,她握着扫把,直到教室里空无一人,才默默继续扫地。 只有一个人的时间更自在,她好像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后来陈果和陈乐要去什么宴会,提前回宿舍换衣服,走了。”邱文君结束了那晚的回忆,“等我回到宿舍,我就听到甄珍在床上哭。似乎是看我回来,她有点尴尬,很快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只能猜测是傍晚那会陈果陈乐和她有什么矛盾吧,所以后来我见她一直不回来,就打电话问陈果,陈果说和她没关系,我也就没管了。” 顾晓晨问:“都是什么时间点?” 邱文君想了想:“果果和乐乐回宿舍大概是6点半,我回宿舍比较晚,8点左右吧。之前我是怕受牵连才说谎的,这次我真的没有说谎。你们都这样……都搞这样的架势了,我哪还敢说谎。” 顾晓晨厌恶地皱眉。因为他注意到邱文君的说法,甄珍到门禁点还没回宿舍,她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关心甄珍的安危,而是害怕陈果做了什么会牵连自己。得到陈果的保证后,才安心入睡。 他问:“陈果为什么这么针对甄珍?你能说一些以前她们发生过的事吗?” 邱文君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我也是高二文理分班后才认识她们的。之前甄珍好像也在6班,当时是陈乐和她同班,不过陈乐高二去了理科班,只是因为陈果的原因才住在一间宿舍里。” 这个说法,在之前楼顶上遇到6班的学生也这么说过。 顾晓晨问:“甄珍和陈乐的关系好吗?你说她们是高一同班,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她们的事……或者说流言?” 他明示到这份上,邱文君也不好再装不知道。她点点头:“你是说甄珍是同性恋的事吧。确实很多人都说她不正常。高二刚开学那会,陈果还闹过,说不要和甄珍一间宿舍,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 “总之陈果一直不喜欢甄珍,说她恶心——大概也是因为她是同性恋吧。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和那样的人接触,还住在一间宿舍里……完全不能理解。” 廖炜终于没忍住,骂道:“你不能理解就孤立吗?她是不是同性恋和你有屁关系?她就算是同性恋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住在一起你有什么好自以为是的,以为她会喜欢你吗?” 可能身为同性恋,廖炜感同身受一些歧视,因此特别暴躁。 邱文君被暴躁的廖炜怼的一无是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匆忙寻找着可以依偎的人,比如在前台一脸懵的打工男。 顾晓晨假意拦了拦:“你别激动,她就是个孩子。” 廖炜翻了个白眼:“孩子才更要骂,都什么歪七扭八的三观。” “随便你怎么说吧。”邱文君默默流泪,“我也没想到她会跳楼,如果是因为我没有对她好,那我也认了。只是这一切跟我的关系,远没有陈果陈乐多吧。真正要针对甄珍的人,是陈果陈乐,你们要找也得去找她们。” 顾晓晨接话问:“你知道怎么找她们吗?” 邱文君说:“我可以帮你约她们,但前提是,我和这些没关系。” 顾晓晨诧异:“和警方谈条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邱文君立马起身走人:“那算了。”她快步走到门口,看到廖炜的人还拦着,有些无语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们当警察的,何必要为难我这样一个学生?” 顾晓晨朝廖炜使了个眼神,后者已经有松动迹象,要放人离开了,没想到李宣横插一脚,将邱文君推了回去,径直推到前台。 原来刚刚在顾晓晨问话的时候,李宣发现老板在店里供奉着财神爷的神龛,橱壁四周还贴着一些符。那符后来和老板证实,是自己画的,符号都是从一个玄学论坛上抄的。 她几乎立刻想到宿舍里被烧的符,没想到她还头疼要怎么去找论坛,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她问邱文君:“你知道这些吗?” 邱文君本想说不知道,但老板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李宣咄咄逼人的表情,大概是没办法说谎的。她只能软软糯糯地回答知道。 李宣又问:“你烧的纸钱?” 邱文君有些懵:“啊?什么纸钱?” “就是宿舍阳台上那一盆纸钱,其中就有这个符。” “……不是我,我好端端的烧纸钱干嘛。” 这话听着不像假话,顾晓晨绕过来,站到邱文君身旁,想了想问:“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个符?” 邱文君说:“她们都知道,宿舍里的人,陈乐和我之前还画好运符,求考试考个好成绩。班上也有很多人来跟我们买符。” 虽说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但顾晓晨抓住了其中关键的名字。 如果他猜测没错,烧纸钱的应该是陈乐。 他和李宣对了个眼神,彼此确认都想到一块去了。然后再没什么话好问,他们便把邱文君放了回去。邱文君如获大赦,飞快逃走。在她之后,打工男见机追了出去。 李宣问:“你信她的说法吗?” 顾晓晨道:“信不信的,现在陈果和陈乐嫌疑最大,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她们两个问话才行。可是别说大山在盯着,就陈家那势力,恐怕都不是我们能高攀的。” 廖炜赞同道:“没错,陈家姐妹每天都由司机接送上下学,她们住的那个小区,安保系统是最高级别的,进去都得实名登记。有很多家长买学区房就买在那,陈家因此赚了很多钱。” 奶茶店外,邱文君边哭边快步往学校走,被追出来的打工男拦住。 打工男问她:“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之前你找我做的那些奇怪的奶茶,原来都不是你们自己喝,而是给那个女孩吗?” 邱文君很委屈地看他:“都是真的!对,我就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你现在看清我了吧。你自己有多清高啊,不也帮着警察骗我出来吗?” 打工男诧异道:“我怎么骗你?我喊你不要过来的。” 邱文君:“我关心你啊,我怕你出了什么事才那么发消息的。后面我给你发的消息你又一句都不回我!算了,别说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实验小学。 进入实小的街道常年封锁,只能步行。往常的工作日,这里一路上都是来接小孩的妈妈、奶奶和爷爷,当然或许还有保姆,还有一些晚托机构的老师,摇着某某教培的旗子,后面跟着一排年纪不大的学生。 辣条味,糖果味充斥着街道两旁,有孩子闹着要吃雪糕,家长们只能无奈地买买买,要不就是不买,一路拉着拽着离开。但此刻通通都没有,整条步行街安静得可怕,连临街店铺都没开几家。 因为现在是暑假。 好吧,这也是刚刚洛译为什么敢在车上做的原因。 陈闻问:“你就这么来,学校里没人吧。” 洛译伸出食指摇了摇:“真以为老师能清闲的享受寒暑假嘛,学生放假老师可放不了假。现在8月的时间点正好。” 陈闻:“正好什么?” 洛译说:“正好开教职工大会,制定各种下学期的计划。而且老师们还要对上学期的工作做总结,整理各种乱七八糟的文件资料。” 无他,这些年萧彤就是这样过来的,洛译实在是太清楚了。 如果说有什么职业他一定不想做,那就是老师。他不爱孩子,不爱教育,没有那么伟大的责任心,看他妈妈一辈子为学生操碎了心,他是不会重蹈覆辙的。 进入校园,他们找到了教务处,果然有值班老师。 听他们说完来意,值班老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老师一看也就是刚毕业的,不然也不能在暑假的时间里还被安排来值班——柿子就得挑新鲜软烂的捏,刚入行的老师就得为前辈“分忧”。 所以指望这老师说出二十年前的信息,那是天方夜谭。不过洛译打算直接去档案室翻档案。求人不如求己。好在档案还是在的,就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 一边翻找档案,洛译一边问学校里的变化。 毫不意外,当年那栋教学楼,如今已经重建多个版本,厕所也里外里大翻修过,这下别说什么厉害的新技术,就是剥到钢筋骨架,估计都找不到当年的线索了。 忽然,陈闻说:“找到了。”他举起一份泛黄的档案袋,上面写着实小87届。洛译将它打开,对应数学老师的名字,他们发现,这老师在陈宥才出事后的第二年就辞职转业,并在八年前于国外去世。
第158章 时间太晚了,洛译把87届档案袋带了回去。 陈闻将阳台的衣服收下,准备洗澡,洛译则在电脑前查看邮箱,又唉声叹气说还是没收到省里的回复。 陈闻安慰道:“那你就再写一次,换个人发。” 洛译倍感沮丧:“好吧。” 他朝陈闻倒过去,整个身体都靠在对方的腰上,半搂着不肯撒手。 陈闻无奈:“……我要去洗澡了。” 洛译撒娇一般地扭着身子:“那我跟你一起。”他把陈闻的身体当电线杆子一样,如一只猫,快速爬起,抱着对方不撒手,“一起洗,省水。” 陈闻微微挑眉:“洛队长家已经穷到——”洛译怼着他的嘴吻,将那些话全都堵了回去。燥热蠢蠢欲动。 胡闹着正要去洗澡,这时,门被敲响。洛译皱了皱眉,如果是他的家长,是不会那么客气敲门的,如果是客人,谁大半夜那么不识趣来敲门? 陈闻终于获得喘息机会,一把将他推开,让他去开门。 洛译恋恋不舍,搂着腰的手还要捏一捏才肯去——开门,一看门口是顾晓晨的脸,他立马把门重新关上。 “谁啊?”陈闻好奇问。 “老大!!”顾晓晨的大嗓门穿透门板而来,“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那嗓门喊得跟雪姨一样,洛译揉了揉耳朵,非常幽怨地把门再次打开。 他质问:“什么情况,你没看现在几点吗?我没让你到我家来加班吧?”没想到后面还跟着李宣和廖炜,一进门就把笔录本拍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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