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贺瑱啧了一声,皱着鼻子骂了周志忠一句。 线人立马反驳:“从前可是笑贫不笑娼的。” 贺瑱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说周志忠呢。” 线人哦了一声,又对着镜子左右摆弄着自己的刘海:“这人咋了啊?” “死了。” “死了?”她立马拔高了音量,“哎哟,这可了不得了,阿弥陀佛。” 她顺了顺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膛,白花花的一片就向外裸/露着。 贺瑱立马移开了目光,往宋知意的方向看去。 宋知意的眼神总是追随着他的,从始至终不曾离开过。 贺瑱被盯得又有些窘迫,干脆直接看着自己的鞋子了。 线人缓和过来劲儿了,又琢磨对味来了:“我说怪不得秦诺好久没找我,突然联系我了呢。行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问问看咯。不过你可别跟秦诺说,我之前可跟他说我没那边姐妹的联系方式了。” 贺瑱仰头看了看顶上的监控,又瞄了一眼在会议室外时不时看他们一眼的秦诺,答应了线人的要求:“没问题。” 他反正不会说,秦诺具体怎么知道就不关他的事了。 线人接了个电话,和姐妹们客套了几句之后,很快就拿到了线索。 贺瑱听着她一会儿一句的“是吗”和“怎么会这样”,再见着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心中直觉是她问到了点什么。 但他仍是环臂在胸前,翘着二郎腿等着她打完这个电话,时不时地和一直不说话的宋知意有些眼神交流。 宋知意给了他一个定心的眼神,就见得线人终于煲完了电话粥,对着贺瑱点了点头:“确实说有这个老头,时不时地会去一趟。但是她们给我保证了,绝对没有做谋财害命这事儿。” 贺瑱看了一眼线人的手机屏幕,又问:“那你能提供一下她们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线人立马瞪圆了眼睛:“怎么?你也要去嫖?”
第64章 暗访 贺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差一口气没憋住心底的无语。 “我不嫖,我嫖什么啊我嫖!”他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是宋知意浅浅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口,他才逐渐平复下来了情绪。 这线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哦。”线人明显失落了一下,“不然我说你这么帅,倒不如我再出出山呢。” 贺瑱:“……” 宋知意:“……” 如今宋知意都没法认可让贺瑱冷静下来了。 显然他的那一张向来漠然的脸如今也有些皲裂,绷不住表情了。 贺瑱绞着自己的手指,掰得咔吧作响,这才又稳定了心神又问了出来:“那行,那接触过周志忠的人,有患淋/病的吗?” “那怎么没有?”线人倒是坦然,“做我们这一行的,身上那些病怎么跑得了?你就像我,我还有艾滋呢!” 贺瑱下意识地想后退,可瞧着线人落寞的眼神,还是没有躲开。只要注意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如是宽慰着自己。 却没成想,线人又笑呵呵地说:“骗你的啦,但是我们的确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职业病,就是你们口中的淋/病、梅/毒那些。说实话我算是好的了,吃药也能控制得住。再者说了,坐办公室不照样有什么腰椎间盘突出、颈椎病的,不也是伴随一生要控制的吗?都一样。” 这话说的,贺瑱都不自觉地觉得有些道理了。 他又问:“那你姐妹这几天,有看到周志忠吗?” 线人摇摇头:“说是上次见到他,得有一两个星期了。她们也不怎么乐意搭理周志忠,又老事儿又多,穿得人模狗样,给的钱却是零零碎碎。” “行。”贺瑱记下了这点细节,却也符合报复行凶的动机,但他又问,“平常周志忠会带她们回家吗?还是……?” “哪能啊!”线人噗嗤一声只觉得贺瑱好笑,“还带回家?在周边找个小旅馆就完事了!” 贺瑱顿时眉头紧锁,那王曼说遛狗的时候看见周志忠和打扮妖艳的女子一同坐电梯上楼,那这又是谁? 他在后面打上了个问号,又说:“那如果你不能提供你姐妹的联系方式,我们也可以直接要求她们来这里协助调查,看看你这边是怎么想的了。放心,我和秦诺不是一个体系的,我不至于把她们连窝端了。” 线人叹了口气,撅着鲜红的嘴唇,给贺瑱写下了她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现在我算是罪过了!”她又在胸前比划着十字,嘴里却念念有词的还是,“阿弥陀佛!” 贺瑱忍不住问她:“你这到底是信耶稣,还是佛教啊?” “都信。”线人笑笑,“谁能保佑我,我就信谁。最信财神爷,保佑我发大财!” 见着秦诺去送完线人回来,贺瑱仍在对着笔记本整理着案件的线索思路。 他给那些小姐们发了消息,可都如石沉大海,许久都半分回应也没有。 “我觉得还是得去和这几个小姐聊聊,看看到底有没有在周六凌晨去到周志忠家里。还有王曼一直说的那个和周志忠上楼的女人,到底是谁。”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扔,靠着椅背就继续琢磨了起来。 宋知意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把这一切捋清。 贺瑱啧了一声,猛地回头望向宋知意,上下又打量了一番:“算了,我还是带陆何去比较稳妥。不然你这个长相,去了不知道你是嫖/客,还是别人嫖你了。” “你要去红/灯/区?”宋知意知晓他是为了查案,但心中仍是咯噔一下。 “不然怎么办?她们又不回消息。”贺瑱也无可奈何,“那我只能自己去了啊,看看能不能演一下。不过就是这个工作上的花销,却没法报了,挺烦!” 宋知意眉头紧锁,当即制止:“不行,你不能去。” “怎么就不行了?”贺瑱反问,“担心我啊!” 宋知意没犹豫,郑重地点了头:“是。” 贺瑱嘿嘿一笑,心下欢喜多了:“知道了,也不一定去呢。这会儿理应是人家休息时间,看看晚点回不回吧。不过咱们可以先回了,我去跟秦诺打声招呼。” “我看你们在这里面待了挺久,应该有点作用吧。”秦诺朝着贺瑱扬了扬下巴,又笑道,“有没有什么可以跟我分享的?” 贺瑱可还记得要给人家保密:“暂时还没有。” 秦诺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只是又说:“如果有什么需求,到时候直接再联系我就好了。” 出了扫黄支队的楼,贺瑱就坐上了宋知意的车:“到底那个女人是谁?我总觉得那个女人才是破案的关键。” 他一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转过头又去给王曼发了条消息:你上次见到周志忠带所谓“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是什么时候? 王曼这回消息回的快:应该事上个月十号左右,我也不太确定。 贺瑱无奈地叹了口气,给陆何打了电话:“去调一下周志忠小区的监控,看看上个月十号的是否还可查?如果可查的话,看看有没有记录到周志忠和一个女人在晚上一同回了家。” 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小区监控大概率也不会留存一个月之久,只能碰碰运气了。 果不其然,他甫一踏入小灰楼的门口,陆何就着急忙慌地上来汇报着:“老大,小区物业那边回应了,说已经查不到上个月十号的监控记录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贺瑱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啥法子,这条路就走不通,算是断了。只能等着那边的小姐给我们回信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小姐?” 贺瑱把今早的事情全和陆何同步了一下,陆何立马表示:“那行,老大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贺瑱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看见了他给温苗发消息取消晚上约会了的,又说:“不一定去呢,先再看看吧。” 陆何也没再和温苗说,只是攥着手机看着温苗那善解人意跟他说办案要紧的消息,发了会儿呆。 贺瑱回到办公室,也看着笔记本有些毫无头脑,他直觉觉得这案发现场做的这么狠毒,定然是对周志忠有恨意的,可是…… 如果只是小姐和嫖/客之间的金钱冲突,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们检查案发现场的时候,房间也齐整着,没有乱翻寻找任何值钱物品的痕迹。 想了想,他到底还是拨通了季朗星的电话。 “学长这么快就来找我帮忙了?”季朗星的语调依旧是温和包容的。 贺瑱不得不承认,季朗星是个很好的人,可他就是不喜欢。 他从前没喜欢过任何人,如今往后,恐怕也只会喜欢宋知意罢了。 他抿抿唇,将案发现场和自己的构想同季朗星说了。 季朗星沉吟片刻:“学长,你想的确实没错,凶手定然是很恨死者的。除此之外,凶手和死者之间也必然存在着性/关系的联系。凶手将死者的生/殖器切下来,塞进他的肛/门中,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报复性杀人。” “还有凶手将死者的胸膛剖开,将他的心脏单独拿出来扔在一旁。不是什么为了掩饰死者心梗发作,而是凶手就想要看看……死者这一颗心,到底是不是彻底的黑了。” “凶手真的对死者恨之入骨,这不是一两天可以积攒起来的。恐怕有各种原因交叠着,累积到了一个临界值。凶手因为什么,让其在此刻不得不除掉死者,自己才能解脱。” 贺瑱听着,只觉得唏嘘。 他敲了敲桌子,又说:“这么看,是周志忠自己活该。” 季朗星稍有沉默:“也算吧。对了,学长这次还需要凶手画像吗?” 贺瑱犹豫了一下,又说:“算了,先不用,不麻烦你了。如果回头有需要,我再找你,可以吗?” 季朗星仍是笑意满面:“我的荣幸。” 贺瑱挂断电话,微微抿抿唇,也是真心的希望季朗星能寻到一个更爱他的人。 临到下班,他的手机叮叮当当消息响了好几次,可却没一条是线人的姐妹们发来的。 他撑着下颌想了想,还是将线人歪歪扭扭写下的地址输入到了手机导航中。 这地方不算远,也更不是什么红/灯/区,就是藏在一个老旧小区的楼里。说实话,离陈晓礼家就隔了两条街而已。 他下楼叫了下陆何,略带抱歉地说:“咱俩还是得去一趟,你得把温苗鸽了。” 陆何一挠头:“我就没想着今晚再去约会了,就没跟她说这茬。行,老大,我收拾一下咱们趁着晚高峰前就出发。” “倒也不急。”贺瑱制止了他的动作,“估摸着人家也没那么早开工的,换身衣服吧,穿得朴实一点。” “行!”陆何雀跃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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