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亭四下看看,跟在秦展旁边小声道:“公共场合,你别拽着我,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秦展推开门,“拉自己男朋友的手,天经地义。” 啧 苏韫亭心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浑身剧痛 胡安琪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贴在房顶上的滑动轨道,下面悬着输液袋子,她艰难地挪动一下身体,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心电监护仪滴滴声非常平稳,表示着她目前心率、血压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危险。 护士换班,正在门口|交接病患的情况。 “没有亲戚朋友在这监护吗?” “没有,市公安局送过来的,车祸,不太严重都是些擦伤。” “行,我知道了。” 护士走进来,看了看输液袋,把调速器往上滑动一下,问胡安琪:“哪里有不舒服吗?” 胡安琪脑子还有点晕,她只记得自己被任东升拿枪指着上了车,再之后在高架桥上飞驰,只听见一声巨响,便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忽然听见护士说话,她眼珠机械的转动两下,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其实,她哪里都不舒服,说不出哪里疼,但浑身都疼,她舔舔嘴唇,声音微弱的问护士:“我的手机呢?” 护士往旁边杂物柜看了眼,把她外套拿过来摸了摸口袋,“在这里。”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 胡安琪握着手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想哭,想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电话,可一想,被自己老板拿枪指着威胁,还差点被撞死,真告诉了爸妈除了让他们担心焦急,也没什么用。 想到这里,胡安琪眼前一阵模糊,眼泪从眼里滚了出来,吧嗒吧嗒往枕头上掉。 护士看她哭地梨花带雨,不忍道:“其实你也没什么事儿,都是皮外伤,打点消炎针再配合吃点活血化瘀的药,很快就好了。找个朋友过来照顾你两天就能出院了。” 胡安琪听小护士这么一说,放心不少,抬手擦擦眼泪,勉强笑着跟护士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等护士离开,她抱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一串电话,最终拨通了那个备注名潘的手机号。 通话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就被人接起了。 “宝贝儿,在干嘛呢?” 一听到手机那边的男音,胡安琪止不住哭起来,“潘哥,我……我出车祸了。” “什么?”潘季后正姿态悠闲地喂一只绯胸鹦鹉,胡安琪出车祸他根本就不在意,只是为了表现的很担心,特地加急了语气,“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 胡安琪听到男朋友这么紧张她,顿时破涕为笑没那么伤感了,只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些轻微擦伤,护士说吃点活血散瘀的药就好了。” “那就好。”潘季后在竹椅上仰躺下来,鹦鹉顺势飞到他肩膀,轻轻啄着他耳垂,“任东升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一提起任东升,胡安琪的语气变得特别气愤,“潘哥,你知道吗?就是他,他今天拿枪顶着我的脑袋,胁迫我上了他的车,才出的车祸。” 潘季后眉头一皱。 程昊凑过来,小声问道:“潘哥,怎么了?” 潘季后伸出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缓缓坐起来,语气凝重道:“他为什么拿枪指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安琪一边委屈,一边把任东升是怎么和警察对峙,怎么开枪,怎么挟持她当人质,自己又是怎么出的车祸怎么进的医院,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最后抽抽噎噎的问:“潘哥,我该怎么办呀?我真的好害怕。” 潘季后听完,缓缓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一阵忙音传来,胡安琪心中一惊,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潘哥被吓到,连安慰她两句的话都不肯说了。 这个渣男! 胡安琪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瞬间更伤心了,她不仅被黑心老板挟持出了车祸,还被分手了! 而挂断电话的潘季后,将肩膀上的鹦鹉捏在手里,冷声吩咐站在旁边的程昊:“去,定个票,把任东升和我们之间有联系的人清一下。” 程昊飞快地离开了。 潘季后紧紧攥着手里的绯胸鹦鹉,咬牙切齿道:“这个废物,五年过去了,还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鹦鹉在他手里痛苦的惊叫两声之后,彻底没了声音。 他把鹦鹉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扔,左手拇指搓着右手无名指,像一头捕食的鹰,眼神里都是杀气。 半晌后,他重新拾起手机,给胡安琪回了个电话。 · 市局,审讯室里 卫向晨咳嗽着拉开椅子,用眼神示意苏韫亭坐,凑上来压低声音问:“苏队,怎么突然又要审林辉和林建啊?” 苏韫亭拍了下旁边的椅子,“案件有些地方,逻辑链接不起来。” “问题出在哪里?”卫向晨坐下来,又咳嗽两声,“林辉和林建之前的供词不是不一致吗?本来就对不起来,兄弟俩各说各的,他们的口供,不能做定案依据啊。” “就是因为他们俩各说各的,所以全都没有说实话。”苏韫亭喝了口水,“林建很健谈,他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所以这次问林辉。” “可上次,林辉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正说着,林辉被刑警带了过来。 苏韫亭示意刑警把林辉的手铐打开,平时审问用的铁椅子也被换成了普通的木制椅子,他很放松的冲林建做了个请的姿|势,“林辉,坐。” 对于警察突然的客气,林辉脸上尽是警惕。 “你不用这么警觉,今天没想让你说什么,你前老板上次让我们给你带了包茶叶,福溪白毫,向晨没给你。我们做刑警的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不能给你,但可以泡给你喝。”说着,苏韫亭拾起面前一杯泡好的茶走过去递给他,“闻着就很香,不愧是福溪的上好茶叶,喝吧,没有毒,我们把茶叶送去生物检材部门检查过了。” 林辉抬手,缓缓接过苏韫亭递给他的茶,捧在手里却迟迟没喝。 “你父亲没有了双腿,全靠你母亲一个人照顾,老两口挺不容易的,我们联系了一下福溪派出所,民警去你们家看了看他们。”苏韫亭回身从桌子上拿起几张照片递给他,“送去了些日常用品和米面,你爸妈看着精神很不错。” 林辉捧着茶杯的手一抖,空出一只手缓缓把照片接了过去。 照片上,他的父亲带着6|5式样的绿色军帽,身上穿的那件灰色外套已经洗的掉色发白,但很干净,两颊消瘦但精神矍铄,母亲就坐在床边上,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笑意。 近一米八的粗犷汉子瞬间泪眼朦胧,放下茶杯捂着脸哭起来。 卫向晨冲苏韫亭直递眼色,意思:什么时候搞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苏韫亭比划一下:老秦联系的。 卫向晨伸出大拇指:秦局真牛,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方方面面计划的可真周到。 “林辉。”苏韫亭把茶叶包上的那条红色丝带抽下来,“根据民警的走访,我们了解到这个包茶叶的红丝带,出自你母亲的手。听说,福溪那边有个风俗,儿子出远门前,父母就会手工编织这种丝带挂在儿子的腰带上,期盼儿子在外平安。” “是。” 林辉抱着照片,抖着肩膀,终于开口说话。 “林辉,你要相信国家,相信我们警察。如果你的家人被不法分子握在手里,你觉得你替他们卖命,你的父母就真的安全了吗?” “可是,如果不听他的……” 林辉惊愕的抬头,忽然闭嘴。 苏韫亭走到他面前,弯腰和他平视,“我知道这包茶叶上的红布,是有人要借警察的手送到你面用来威胁你闭嘴的。你的父母已经暂时被接到当地派出所进行人身安全保护,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你只有说出来,才是真的保护你的家人。”他一字一顿道:“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弟弟,真的要拿全家的命去给犯罪分子铺路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辉脸上的表情从纠结到茫然,再到最后的放弃挣扎,终于平静的开口。
第67章 Chapter 67 “大概两年前, 老板认识了一个姓潘的,那个人到底叫什么我不知道。”林辉摇摇头,“只知道老板喊他五子。” 卫向晨下意识地一惊, 差点没绷住开口,被苏韫亭按住了。 苏韫亭拉开椅子坐在林辉对面, 看着林辉, 正要继续问话, 讯问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了。 三个人同时看向门口。 只见秦展一丝不苟站在那里,双手插兜,挡住了外面的光, 屋里顿时暗了很多。他冲苏韫亭抬抬下巴, “苏队,你爸妈赶三点的飞机,苏让正在外边等着你, 给你两个小时的假, 去机场送人。” 苏韫亭起身, 看看林辉, 提步往外走,到门口拍了拍秦展肩膀,笑道:“那你审吧。” 目送苏韫亭走后,秦展才关上门,走进来在苏韫亭坐的椅子上坐下,问林辉:“任东升和潘五是怎么认识的, 你知道吗?” 林辉十指交叉, 垂头, 紧张地回道:“我说不清,那时候我和阿建虽然负责保护任东升的人身安全, 但任东升不是很信任我们,重要的事他会把我们俩支开。乔天亮是任东升和潘五之间的联络人,平时有什么事儿,那个潘五就会让乔天亮和任东升碰头。这个乔天亮直到上个月都还和任东升保持着正常联络。可在这月月初的时候,乔天亮就再也没露过面,换了个叫于振光的过来。” “于振光前两天在洱江大桥被抛尸,跟你们兄弟俩有关系吗?”秦展问。 “没有。”林辉忙抬头解释:“其实这当中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只听任东升说,滇缅边境线上出了些岔子,一直跟着潘五的马仔耗子说深夏这边可能要有大动作,他们在到处搜罗还没出手的K|粉、吗|啡、海|洛|因,我和林建只是知道任东升涉嫌这些交易,从没有插手过,而且任东升也不让我们俩参与。我觉得,于振光的死,应该是耗子那边在清理门户。” “这个耗子,你见过吗?还有,那晚你和林建持枪出现在小凉河,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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