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亭忙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陈倩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你的肩上还有伤呢,我来喂你吃就好了。” 苏韫亭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下,马上把目光投向乐山大佛般的小李秘书,“我说,小李同志,不然你喂我?” 李超小秘书:…… “老秦让你照顾我,你要是不喂我,我现在就给老秦打电话告状。”苏韫亭掏出手机,不怀好意地冲他晃了晃。 李超小秘书脚趾都开始抓地,他扶了扶眼镜框,绷着脸开口:“苏队。” “嗯?” “算了。” 李超丧气地接过陈倩手里的果盘,“陈护士,还是我来吧。” 这回,换陈倩尴尬了,她看看苏韫亭,又看看李超,弯起的嘴角挂了两挂,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于是,陈倩就僵坐在窗前,特别无语的看着李超往苏韫亭嘴里填橙丁,满脸地生无可恋。 “那个,陈护士。”苏韫亭咽下汁水饱满的果肉,忽然开口,“昨天,给我送香水百合的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这对我很重要,这个姑娘很有可能涉及到我们正在查的案子。” 苏韫亭一和她说话,陈倩死了半截的心马上复苏,瞬间来了精神,“哦,那个姑娘和我差不多高,齐肩发,整个人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似的,看着苍白又虚弱。” “除给我送花,和那句不让我去冷库,她还说过其他的话吗?对你或是对别人说的,或者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说过什么?” “哟,那我就不知道了。当时那个男人是在外边等她的,我也没跟着出去。”陈倩回忆道,“不过,她看苏队你的眼神挺……”她犹豫了下,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反正就是挺什么的,我说不上来。那个男人嘛……长得有些黑,四十来岁的样子,五官还挺好看的,不像不正经的人。苏队,你们在查什么案子啊?昨天我听我表弟说,你受了枪伤,是不是案子特别危险啊?” 苏韫亭笑笑,“有点。你表弟怎么知道的?” 陈倩回笑,“嗐,我那个表弟啊,上学的时候特别调皮捣蛋,家里都管不住,可把我小姨愁坏了。后来我小姨夫说这儿子他管不了,干脆送进基层做干警。这小子还挺争气,这不最近调到了市局。他特别崇拜你和秦局,成天跟我炫耀说:最优秀的两个人成了他顶头上司,他觉得浑身荣光。” “哟呵,这马屁拍的。”苏韫亭转身向李超小秘书炫耀,“看见了吧?我有一堆小迷弟追捧。” 李超眼镜片里的光忽然模糊,他抿了抿嘴唇,正色道:“苏队,给你送花的姑娘,和这起非法买卖人体器官案,有什么关系?”
第28章 Chapter 28 深夏市六峡码头。 河面上渔火星星点点, 随着波浪摇摇晃晃,漆黑的天上,下弦月周围挂着圈模糊的光晕。 一艘不起眼的货船停靠在码头大半天了, 直到快九点钟才过来几个吆五喝六的装卸工。他们光着膀子,按照货船老板要求到集装箱前方堆场往货船上搬运货物。 蹲守在蓝白相间集装箱前的小个子男人, 戴顶遮阳草帽, 穿着黑色大裤衩和黑上衣, 就连皮肤都黑黝黝的,简直和黑夜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他那顶显眼些的遮阳草帽, 很难引起别人注意。 他旁边还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瘦、干练,穿着件水绿色花衬衫,正躺在折叠躺椅上闭目养神, 五官有棱有角, 眉宇间露着几分英气。 “哎。老板, 就是这几个集装箱是吧?”一个装卸工走到小个子男人面前, 拍了拍集装箱,问道,“这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货呀?” 小个子男人猛地站起来拦住装卸工拍集装箱的手,有些紧张地回答:“这些都是医用品,很娇气,怕摔怕磕碰, 你别乱拍, 一会儿往船上搬的时候也轻点。” 装卸工看他这么紧张, 立刻顿悟,“是安倍瓶之类的吧?” “不……”小个子男人支支吾吾半天, 偷偷瞄了眼在躺椅上纹丝不动的男人,语气忽然不耐烦起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搬别碰坏了就行了。” 装卸工被他一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仍然耐着性子给他赔笑,“兄弟,我们都是老装卸人了,轻拿轻放的活心里有数,你放心就是。” 小个子男人还想再说两句,一直在躺椅上 躺着的男人坐起来,说话了。 “小郭,人家问问什么货搬扛的时候心里好有数,你脾气那么大做什么?” 小个子男人悻悻然,找个不碍事的位置重新又蹲了下去,他把草帽往下拉拉盖住半张脸,不再说话了。 穿水绿色花衬衫的男人收起躺椅,折叠好放在旁边的集装箱上靠住,转身冲装卸工笑道:“兄弟,先抽根烟?货不多,十一点前你们把这二十件箱子码到船上就成。我们老板不差钱,不会少给的。” 装卸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九点。 二十个集装箱,确实不多,刚才他顺手大概掂了下集装箱重量,也不沉,除了怕摔易碎,搬运起来没什么难度,索性就点点头,招呼一伙的几个装卸工先歇歇。 男人递给装卸工根烟,半倚在集装箱上,面色和善道:“兄弟,怎么称呼啊?” 装卸工就他的火点着烟吸两口,“姓王。” “那巧了,咱们还是本家。”男人夹着烟,单手插兜,“看你是这几个兄弟的头儿吧?” “什么头不头的,就是凑一块干点苦力挣钱,家里上有老下有下的,糊口呗,我认识的老板多点,能接长久活,他们也愿意跟我一块干,就是个操劳命。” “说笑了,活多也是你有本事。”男人手指在集装箱上轻叩两下,“这批货是我们老板从朋友手里转的。”他到处观望下,和装卸工拉近些距离,压低声音道,“兄弟,你也知道医用品嘛,手续比较严格,这批货暂时还没去办转接手续,也不算黑货,就是被查到要多说话。我们老板呢愿意出三倍的搬运费,另外再给兄弟们额外增加一份辛苦费,麻烦哥儿几个要是回头有人查到这批货上……” “懂。”装卸工弹弹烟灰,“哥们儿放心,我们就是搬个货,口舌是非也不想沾惹。只要搬完货钱一到手,我们今儿晚上就是聚在一起打牌,没来码头,没见过你。赚钱都不容易,理解。” “哎哟,你看这,兄弟会说话。来来来,再来一根,我给你说这个烟可是国外进口的……” 码头上熙熙攘攘,货船相继离开,又有新的货船停靠。 几个装卸工干的很卖力,轻拿轻放,把二十来个集装箱齐齐整整码在船舱。 王姓装卸工从船上跳下来,正在货船边上和水绿色花衬衫男人结账。 矮黑男人拉着那张折叠躺椅往货船这边走。 “兄弟,转支|付|宝|得嘞。”装卸工把手机屏幕滑开,将收款二维码给水绿色花衬衫男人看。 手机滴的一声,跳出大额转账核验。 “王,王魁。”装卸工补充道。 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矮黑男人手突然一抖,折叠躺椅哐当砸在地上。 紧接着他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瞬间冒出满头冷汗。 装卸工被躺椅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而问他:“兄弟,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男人转完帐,忙替矮黑男人解围,“那什么……弟兄们都辛苦了,钱我已经转过去了,你们接着忙吧。”说完,他提步走到矮黑男人面前,捡起地上的躺椅,压着声埋怨:“郭子,你干嘛呢?笨手笨脚的。” 等到那些装卸工都走了,边上没别人了,他才板着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的说:“郭祥静,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不是我吓唬你,这批货要是有个闪失,你和我就是下一个王奎!” 郭祥静只觉得脑门冰凉,腿脚发软浑身哆嗦,根本无法继续动弹,什么都说不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快走。”男人拎着躺椅往船上一扔,跳上船回头喊郭祥静,“赶紧的,马上十一点了,老板说早离岸早安全。” 郭祥静咬咬牙,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总算勉强有了点知觉,拖拉着挪动下双脚。 “你到底行不行?”男人蹙眉看着他。 郭祥静勉强自己拽着纤绳摸到船沿,爬了上去。 “涛哥,我刚听见那个装卸工说他的名字叫王奎?” “不是王奎,是王魁。” “其实,王奎也没犯什么大错。”郭祥静瘫在集装箱跟前,草帽随意放在旁边,嘴唇还一直在哆嗦,“平时他嘴瓢是挺烦人,我也不喜欢他,可是他就这么死了,死的那么惨,整个人都被切成两半,我……” “别说了,你是不是也想死啊!” 郭祥静一口气硬生生卡在胸腔,似乎也知道这时候已经不能再乱说话了,立刻闭上嘴。 一声长长的货船鸣笛掠过河面,周围空气突然开始变凉,天冷起来。 · 市公安局,百年不变的会议室内。 长桌前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等待下边分局的消息,整个会议室安静异常。 高磊端起茶缸子,抿了口红茶,目光炯炯的盯着会议室的门。 马辉推门而入,上气不接下气报告:“港杭分局秀水湾南港区六峡派出所调集的民警在码头巡逻回应,今天下午两三点钟,他们对六峡码头堆场所有冷链货物进行了抽检,并无发现异常。不过半小时前,安插在码头的便衣警察有了新发现,他们发现一艘杂货集装箱两用小型货船上,装有违|禁|医用品,目前该船还未离开港口,分局请示,之后的行动是直接对货船进行控制,还是秘密追踪。” “控制住!”高磊立刻接话。 “高副队,我是说如果。”季杨吸了口气,认真给高磊分析,“如果那艘船确实装运的是人体器官,那他们运走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之后是不是还会和什么人碰面?背后的卖家会不会现身?我们现在直接把船控制住的话,就算把两个小喽啰抓回来,对这个案子揪出幕后黑手有什么用吗?” 高磊小茶缸子一放,“那也不能让罪犯在咱们的地盘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事儿都没有的离开六峡码头!” “我们可以进行追踪。如果出市或是出省的话,尽量争取和其他地方公安局协作破案。”季杨说。 省厅的陈队和周副支队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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