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这边就叫叶锐跟你去。” “对,我也觉得没多大的事,辛苦了。” 顾添挂了电话,叶锐已经站起了身。 “我听明白了,就是有人疾病或者意外身故,家属觉得是谋杀非要叫我们去看看呗,哪呢。” “省人民医院。” “嗨,那纯粹有点……” 叶锐吞下了“鸡蛋里挑骨头”几个字,毕竟省人民医院是市局的战略合作伙伴,对于非常规事件极为敏锐,帮公安系统发现了大大小小无数案子,挽救了不少被害人,他们都没发现端倪的事,是刑事案的可能性极小。 叶锐叫上卓一鸣下楼,正巧碰到了苗宇带着司璞琢。 到了停车场,两个人的车刚好停一块。 苗宇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个都不想上…… 司璞琢车技差,车破…… 叶锐的车好,只是撞车时候太猛…… “苗老师,你坐我的车,我去把避震修过了,肯定不颠了……”司璞琢极力劝说苗宇上车。 “苗老师,你坐我的车呗,我亲自给你开,我最近练过了,技术可好了。”叶锐捏着嗓子说。 “滚!”苗宇提着勘察箱一咬牙拉开了司璞琢的车门。 “啧啧啧,苗老师看不上我,徒弟,咱们自己走。”叶锐拿腔拿调一转头拉开了自己的车门。 电话里说的地点虽然在省人民医院,但是不在门诊,也不在急诊。 等到叶锐找了一圈都没打听出来,火冒三丈给顾添打了一通电话,顾添叫对方直接回过来,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医务部办公室。 医务部主管诊疗纠纷,难怪顾添说他们不是派出所…… 叶锐和苗宇都是第一次来这里,问了两次路终于找到位于行政楼背后的一栋小楼。 一行人刚走到楼下还没瞧明白楼梯在哪,楼上尖锐的争吵已经飘进了耳朵。 “你这个狐狸精,当初不知道我儿子看上了你什么,害死他不够还要让他没有全尸,你不得好死。” “随便你怎么说,就算你要怪我,我也坚持要解剖验尸。” “妈,你别生气,嫂子也许有她的考虑,慢慢说。” “说什么说,不知道这个狐狸精使了什么狐媚术,你们两兄弟都神魂颠倒的。” “我的儿子,我有权力带走!” 叶锐揉了揉太阳穴,他们真的是来干派出所调解工作的。 司璞琢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愣在原地听着楼上吵架,苗宇走到楼梯口一回头人还没跟上来。 “你干嘛呢,走什么神,赶紧跟上!”苗宇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叶锐一笑:“小兄弟害怕挖?没事,害怕站我们后面。保证拳头打不到你身上。” 叶锐手插进裤兜,大跨步走上楼梯,晃悠悠走进了医务部办公室。 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他目光一扫,有穿着白色长裙,双眼红肿的妙龄女子。 有手腕带着碧绿镯子老年妇人,她的手掌握在身旁穿着软壳冲锋衣,容貌俊朗的年轻人手中…… 他心中已经大概确定了刚才楼下听到的话语是从哪些人嘴里说出。 他余光里,站在角落一位穿着职业,年纪不轻的女性似乎一直注视着他。 他一转脸,对方和蔼一笑,仿佛他们早就认识。 但是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 “市刑侦支队的警察同志来了,你们在外地可能不太清楚,我们逸林市刑侦支队连续三年荣获国家表彰,都是明察秋毫的精兵强将。” 还不等叶锐回忆起来,这位女性已经开始主动介绍他们的身份。 他在心里默默鼓了掌,真厉害啊,他都不知道他们连续三年得奖呢…… 卓一鸣附在他耳边小声介绍:“这是医务部的陈部长,很厉害的人。” “你怎么认识的?”叶锐诧异。 “之前他们来慰问过你,时不时会来探望你……” 叶锐嘴巴半张,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默默接见过这么多领导了。 陈部长的话换取了片刻的安静,叶锐抓紧时间询问事件的核心人物。 “你说说怎么回事?”他指着白裙女子刚说完,旁边的老妇人挣脱男子的手步伐稳健走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们不需要警方介入。” “我不报案,我只想把我儿子平平安安带回家,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失去儿子,我们已经非常痛苦,这个痛苦是警察解决不了的,你们插手只会加重我们的痛苦。” 妇人说着话,眼泪噗噗噗掉了下来。 叶锐眨眨眼,脑海里突然飘过了彭世贤老婆许梅那张脸,那斩钉截铁说不需要警察,不报案的模样…… “既然我们来了,就不是说两句就算了,这事如果没有达成一致,你们谁都说服不了谁,在这闹完全耽误医院正常工作的开展。” “想让我们走很容易,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们自然就走了。” “其他的不说了,我叫到谁,谁就跟我出来,配合我问完,我们就走。” 叶锐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就算苗宇能确定非刑事案件,这一家子的内部矛盾也不可能自动消失,所以今天他还真的就得当一下派出所,居委会调节家庭矛盾。 “是你要报案的是吧?那你跟我出来。” 白裙女子闻言自觉跟着叶锐走出了会议室,卓一鸣带路三个人走进了旁边的谈话室。 房间不大,放着一张小会议桌,不是涉案询问,叶锐打算快速解决,让女子自己说怎么回事。 女子叫廖梦妮,今年26岁,结婚两年半,在龙东一家私立学校做行政工作。 昨天晚上她接到老公公司的电话,说她老公在逸林突发疾病,给她安排好了机票,叫她今天赶紧过来。 她来之前并不清楚情况,以为是摔伤或者车祸,到了医院才知道老公已经去世,遗体已经存放进了停尸间。 而她来的目的不是探望照顾老公,而是给老公办理后事。
第102章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廖梦妮崩溃,她按院方要求办理手续,拿到老公的是死亡证明书和出院病情证明时,看到上面对于老公过世前情况的叙述,她大感意外,认为老公死亡存疑,当即拒绝签字,要求解剖遗体。 院方告诉她,如果确定需要解剖,可以帮她联系解剖机构,遗体可以在医院继续存放。 她还未和医院继续探讨细节,她的公公婆婆赶到了。 她本以为向公婆说明自己的怀疑会得到支持,但是没有想到两位老人一致反对,并且坚持由他们带走遗体操办后事。 院方也派了人出来协调,航空公司的人也一直陪同,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航空公司提出折中,请专家来评估死因是否有谋杀可能,再说后一步有没有尸检的必要。 医务部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至少能化解眼前的矛盾,不至于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能权威评估是否谋杀的只能是公检法系统了,思来想去,他们搭得上话的最低级别的专家只有逸林市局。 这事总不可能让省里出动人吧?所以就有了联系顾添的那一通电话。 “拿给我看看。”叶锐手一伸,廖梦妮一愣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小心翼翼保存好的死亡证明,出院病情证明书。 两个的内容差不多,意思就是患者因为服用酒精,安眠药,然后又泡澡,在浴缸里意外溺亡。 完全没有提起过外伤,非人为因素。 “你为什么看了这些笃定你老公不是自愿服用酒精,安眠药?”叶锐晃了晃手里的纸。 “你想说他睡眠不好所以常备安眠药,喝多了酒喝晕了,在浴缸里还没爬起来就起药效了是吧。” 廖梦妮猜到了叶锐想到了什么,毕竟这是大多数人的正常联想。 “我老公不会酗酒,更不会喝醉,他睡眠很好,不可能吃安眠药。不怕你奇怪,我们家根本没有一颗药,如果不舒服了就去医院,他单位在私立医院有绿通,家属也可以享用,我们去医院可以得到比药店更专业的指导。”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会在我们生活中出现,如果不是被迫还会是什么?” “如果有人逼迫他吃下这些,然后把他扔进浴缸,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叶锐瞟了一眼病情证明上阐述的患者身高,1米84…… 能把他抗进浴缸的起码一米九吧? “你老公做什么工作的?你这么肯定他不喝酒?”卓一鸣忍不住问。 “我老公是民航客机飞行员,他们对身体指标的要求很高,连几点吃饭都要要求,怎么可能喝酒吃安眠药。不可能的!” 叶锐点了点头,飞行员的确生活自律性要求很高,但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不能因为职业就联想到其他没有证据的地方。 “我先给你解释下,省人民医院的医疗水平在全国前列,并且他是望北省整个公安系统的定点合作医院,全方面合作。” 叶锐向廖梦妮再次阐述了医院的专业性和敏锐度,希望她不要从技术层面去怀疑院方的不专业。 “你要求解剖遗体,其实我们法医检验和医院检验差不太多,除非能查出来体内有剧毒物质,但是体内有剧毒物质,他的验血指标是有反应的,会引起院方的警觉。” “那怎么办?我不相信我老公是自己造成的,肯定是被害的……”廖梦妮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样吧,我们会挨着询问相关人,然后法医会去检查遗体,有必要我们还会去现场勘查,如果一切都没有疑点,你依然坚持解剖只能走三方鉴定机构,我们不会介入。” 叶锐怕廖梦妮缠着警方讨说法,所以先讲清楚其中区别。 “那你们去看了再说。” 叶锐让廖梦妮离开,然后叫来了苗宇,三言两语说了刚才沟通的内容。 “确实有点无厘头,来都来了,我去停尸间看看,有异常我们再沟通。”苗宇和司璞琢在院方工作人员带领下去了停尸间。 叶锐考虑了下,叫过来了一直陪着老妇人的男子。 “你是?” “我是死者的胞弟,我们是双胞胎,他只比我大两分钟。” “对于你嫂子的打算你怎么看?”叶锐想看看这一家人心里究竟有几个主意。 “我既希望我哥哥早日入土为安,又尊重我嫂子的意见,如果我哥真的是被害的,我希望能够找出凶手。” 叶锐听出来这个弟弟的意思了,如果嫂子一定坚持要解剖验尸,他接受。 “你就不怕你哥哥在天有灵怪你?毕竟解剖可是死无完尸。” 叶锐继续试探他话里的真伪,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后面闹大了,死者身份也算有些特殊,到时候还得他们出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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