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们村除了那个张老头,其他邻居之间都挺和谐的,对内的矛盾有,对外肯定没有。”中年再次帮村长深入解释。 “对内?”叶锐大概猜到了中年说的意思,但是还是想再确认下。 “就是兄弟之间啊,夫妻之间啊,一起过日子难免摩擦嘛。” “这些都是家务事,对外,邻居之间都还是有话好好说,有事商量着来的。” 叶锐带着在新村修葺了新屋的村民名单离开了村长办公室,再来一次确定了两个情况。 住在旧村的张老头邻里关系糟糕,和罗国强有过节。 旧村居民经济条件普遍较差,没有私家车,经济条件好的都搬走了…… 两个人刚坐上车,卓一鸣还没发动,叶锐听到kong kong kong的声音。 他立刻转头望向后方,一辆许久未洗的白色小轿车快速开了过来,到了村口一刻不停沿着路直接开进了村子。 车后扬起了一米多高的尘土,尘土间,叶锐勉强看清了绿色的车牌,还有车上印着字,但是具体内容一个都看不到。 回到市局已经是下午,刚走进办公室接到了好消息,遗体解剖获得突破性进展。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面目全非肿成水球一样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那天晚上的气味,视觉冲击再一次刺激了在座所有人的神经。 苗宇放大遗体的头部位置直奔主题。 “死者颅骨骨折,蛛网膜破裂,有二次击打伤,一轻,一重。” “两次击打不是死者的主要死因,主要原因是高坠造成的颅脑损伤!” 作为人体最坚硬最重要的骨骼之一的头骨,在死者身上却伤痕累累。 苗宇通过每种伤痕之间的细微区别,还原了死者生前遭受过的伤害。 两处击打伤分别位于死者的后脑勺和左侧太阳穴,为钝物伤。 “两处伤痕形态一致,怀疑为同一凶器造成,根据特点推测为木棍之类的钝器。” “高坠导致死者头骨碎裂,严重脑挫裂伤,引发颅内大量出血。继而形成急性脑疝,就算当时被救起来送到医院也来不及。” 照片上的脑袋已经不能称之为脑袋,就像摔碎的瓷器,顶部凹陷,布满放射性裂纹。 叶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光是想想有意识时被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是要置之死地啊,多大怨多大仇下这么重手啊……” “经过DNA对比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罗国强,85岁,身高一米六八,系瞭阳市灵水县火沟村村民。 孤寡老人,未婚未育,直系亲属多年前已离世,是县政府记录在册的贫困户。 罗国强牙齿缺失,无基础疾病,身体康健。
第084章 屏幕上画面切换,一口黑黢黢的枯井呈现出来。 井口破烂,井壁上趴着一些稀疏的苔藓,探照灯照亮的井底满是黑黢黢的泥土。 “死者的遗体发现于枯竭多年的井中,结合环境,死因推测,死者死后没被移动过。” “尸体呈现出水泡后的巨人观,没有地下水,那么只可能是外来的水。” 法医检验中心查证了当地天气,结合天气,他们推测死者死在那场连续三天的大暴雨之前。 暴雨在枯井中形成了积水泡住了遗体,高温高湿的环境加速了尸体的腐败。 “死者身上除了穿着的衣物,没有其他物品,只在衣兜里发现了一根搓好的烟叶。” “我们仔细检查了井口,在裂缝中收集到了一些疑似血液的样本,正在处理中。” 叶锐眼睛一亮,赶紧追问。 “罗国强的?凶手的?” “别着急,还在化验,也许谁的都不是。我们一起看看屋子里的情况吧。” 叶锐随着镜头缓缓移动,再一次进入了罗国强的居所。 老式的电视机,竹椅,方桌,玻璃柜,生锈的铁盒,洗干净的碗筷凑成了客厅。 卧室里旧木床上挂着洗得破破烂烂缝缝补补无数次的蚊帐。 衣柜打开,衣服,床单,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床边一个竹板凳上放着一台小电扇,白色塑料件已经变成褐黄色,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电风扇脚边板凳上仅有的空处搭着一支长长的旱烟斗,失去光泽的烟窝里装着烧得只剩下一点的烟卷。 厨房里虽然是烧的柴禾,但是并没有太明显的烟熏火燎造成的痕迹。 柴禾劈得不均匀,整齐的堆在一旁,贴着白色瓷砖的灶台擦得干干净净。 “啧,这罗老头虽然没钱,但是这屋子可比我屋子干净多了。” 叶锐感叹完立刻收获了顾添的嘲讽。 “你也知道你又懒又脏……” “算了吧,咱俩一间屋子睡出来的,谁也别说谁……” “我们在屋内收集的所有指纹,毛发,脚印,能检验出来的都是属于罗国强,没有别人。” “屋内陈设整齐,没有过搏斗痕迹,没有任何血迹,连蚊子血都没有。” 罗国强的居屋绝非案发第一现场。 苗宇说完拨动鼠标,画面切换到了现场拍摄的照片中。 生锈的铁盒子里装着不知名的糖果,花花绿绿的包装纸颜色俗气。 两堆零钱,最大面额两张五十,三张二十,其他都是十块钱,五块钱,一块钱。 还有一张身份证,一个低保户证,一本存折。 存折的扉页上用笔写着一串六位数字,余额有两万多块钱。 “这是我们从枕头还有衣柜里搜出来的零钱,罗国强藏在家里的全部家产,一共六百多块。” “存折我们校验过,那串数字就是密码,余额比存折上还要多一点,因为结息……” “家里有钱啊,凶手都没进过屋子啊,不是图财啊……”叶锐又是一声叹息,作案动机更少了。 听着苗宇的汇报,顾添摸出烟盒习惯性抽出一支烟丢给卓一鸣,自己抽出一支把烟盒扔在了桌上。 卓一鸣顺手把香烟递给了旁边的坐着的人。 年轻的干警立刻从会议桌抽屉里摸出来塑料袋,站上椅子轻车熟路套上了消防感应器。 苗宇摇了摇头,王局若是看见了血压又要升高了。 顾添点上香烟狠狠抽了几口,白色烟杆燃烧过半,他终于开了口。 “大家怎么看?今天收集罗国强的线索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大家沉默不语,一个农村孤寡老人哪有什么不一样的线索…… “熟人还是生人呢?” 叶锐小声嘀咕着,安静的会议室里只有电脑散热器的呼呼声,虽然他声音不大,大家都听到了,但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这样的一个老头,谁于他而言又不是陌生人呢…… “要说有作案动机的住在附近的张老头倒像,他也喜欢提着木棍打人,不过他要把罗国强扛上山丢了有点费劲。” 卓一鸣说完了最有可能的可能,却是不可能。 “对啊,他连自己小孙子丢了,都不愿意自己上山找,找村长帮忙……还扛个跟他个子身材差不多的老头子上山太难了……” 叶锐认为张老头有作案动机,但是没有作案的实力…… “现场就真的没有别人的指纹了吗?”有干警不死心的追问。 “有,厨房米袋子上有个手印,是村长儿子的我们对比过了……其他没有了。” “罗国强家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检查过地上的木门上挂着的锁,完好无损,后来是我们拆了换的新的。” “他应该是有计划的离家,在家外面遇害。” 家外面的地方这么大,苗宇的话无异一盆冷水。 “那案发现场勘查无法进行了……”年轻的干警语气失落。 “我觉得罗老头遇害的地点不会太远,就算走出村落也不会超过两三百米,时间应该是天黑以后。”徐懋森的看法积极很多。 “哦?为什么?”叶锐有了兴趣。 徐懋森白了他一眼,继续讲自己的看法。 “白天扛着他到处走太显眼,而且望北岛本地原住民身高以瘦小为主,能扛着他上山的要么年轻,要么体格大,要不然有点困难。” “我倒觉得凶手是本村人的可能性很大,要么就是非常熟悉本村情况的。”叶锐没说徐懋森的想法对不对,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为什么?你们今天去村里走了一圈什么情况,我还没问你呢?村里人的性格怎么样?” 顾添望着今天唯一出过外勤的两个人。 叶锐拨了下卓一鸣的手臂,他清了清嗓子立刻回答。 “据新村居民提供的信息,火沟村除了张老头脾气差,和村里所有人都有过节外,其他邻里和睦,治安良好。” “哦?那你怎么得出凶手是本地人的结论?”顾添一甩头盯着叶锐。 仿佛师徒两答案都没对好…… 叶锐不慌不忙,慢悠悠开了口。 “我们通过询问村长儿子,又在新旧村里走访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当地人对后山以及后山的枯井非常避忌。” 那个无法求证的传说经过时间发酵,恐怖色彩不减反增。 本地老年人视后山如瘟疫避之不及。 从小被家长吓唬大的年轻人多半抱着信则有的心理,尽量不去后山…… 凶手肯定充分了解这一点,才会把罗国强的抛弃在那个枯井里。 如果不是海发水产再次前来慰问发现端倪,陪同一道的村长了解罗国强的生活习性,这事不知道还要经过多久才会暴露…… “凶手至少曾经在火沟村生活过,我们把在火沟村住过的人全面排查一遍,我上午查过了,这个穷村子没多少人,几十户而已……” 顾添说完,叶锐立刻提了一个不算反对的意见。 “住过的人可不止有户口本的那些人啊。” 顾添叹了一口气:“对,但是这么个穷村子我估计走亲访友都少得很,更别说来长期借住了。”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卓一鸣语气淡然。 “这样一个物质匮乏,经济落后,没有学校的小村子,不具备亲戚前来借住的条件。” 对于叶锐提出的担忧,他觉得完全不必担心。 只有在城市里的富裕户,才可能有隔山差五想要来借住读书或者找工作,看病暂居的亲戚朋友。 在火沟村这样的地方,只可能有村民出去找亲戚借助的可能。 这里曾经的贫穷,大概逢年过节都没什么人愿意来走亲戚…… 有亲戚远道而来,是高兴的事,大概也没谁会主动提及这些不吉利的话题煞风景。 “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排查的意义是什么?”叶锐继续问。
299 首页 上一页 76 77 78 79 80 8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