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灯火点亮了城市的夜。 没有延迟的视频投放在逸林市局4楼会议室里的大屏幕上。 天花板上的环绕音响清晰传达了千里之外帝城审讯室里每一点声音。 “我姐夫有消息了吗?”许军不等谢悯发话急切地追问。 谢悯没说话,坐在旁边的干警一本正经询问许军,年龄,姓名,家庭住址等详细信息。 许军刚说完姓名年龄,忽然收声,脑袋前后左右转了一整圈。 这个房间的格局跟上次谈话的地方明显不一样。 处处散发着让人压抑和不安。 “你们什么意思?” “你是希望你姐夫有消息还是没消息?” 谢悯一问,许军愣住了。 他的沉默并未能持续多久,干警继续提问。 “4月21日你在哪?” “我在出差啊,住店登记,机票啥都有,你们可以查啊!” 许军一扫刚才的呆滞,回答得头头是道。 这些信息叶锐早已查过,许军的确在出差,出差的地方就是距离望北岛最近的一个小城市。 他出差的理由是:某落后小国的代理商想接手他们的一批库存积压品。 对方希望价格再低一点,但此国不在他们现有物流合作方的业务版图上,他去寻找新的物流合作伙伴。 他出差所住的酒店是一家私人小酒店,地理位置偏僻。 别说酒店监控,这个靠近大海拥有一个小港口的小城市,连市政监控都不多。 许军能够提供出差的住宿发票,交通票,甚至约见物流公司相关人的短信,但这并不能完全洗脱他的嫌疑。 黄达海认识渔民,望北沿海一直有渔民渔船做着送货捎人两岸跑的事,帮许军安排来往不是不可能。 这些都是推测,结合表面能查到的东西,许军的确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但4月21日出现在酒店的黄达海,把一切不可能都串了起来。 “我们确定彭世贤是4月21日晚上失踪的,刘娇娇也是4月21日晚上死亡的,同时我们在酒店大堂的监控里看到了一个人,你帮我们认认。” 坐在旁边的干警捧着笔记本拿到许军眼前,向他展示了监控画面截图。 许军略一皱眉:“还有更清楚点的嘛,好像不认识呢……” 干警指着屏幕正中的脸没好气的说。 “没戴帽子,没带墨镜,没带口罩,五官清清楚楚,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还不够清楚??要不要我把人抓回来给你当面看清楚?” “那我得再看看,万一认错了呢……” 许军眉头皱得更紧,往前凑了凑,佯装看了半晌。 “好像有点眼熟呢……”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呢……” 徐军嘟嘟囔囔说了半晌,抬头一瞧对面警察都盯着他,但是没有一个接他的茬,他有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好像是我住院时候请的护工小黄……” “但是他怎么在这里,我可不知道,这酒店又不是我开的,谁知道他怎么在这里。” 许军一连串的解释引得谢悯一笑。 “快快快,谢局要发大招了。”叶锐精准解读了谢悯的肢体语言。 “黄达海和彭世贤认识吗?”谢悯问完,许军立刻否认。 “不认识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认识认识,见过……” 许军说完再次否认。 “究竟认识还是不认识,你想好再说!” 旁边的干警忍不住呵斥,这就是普通人瞧见许军这模样都知道他必然心中有鬼。 “我不记得了,可能认识,可能见过,可能没见过不认识……” 许军说完干脆闭上了嘴…… “你那天开车去郊区送钱,路上接了几次绑匪的电话?” “不记得了,他们怎么说我怎么做,你们有本事抓绑匪去,你们要是查到赎金有一分钱进了我户头,你们再来怀疑我。” 许军说完干脆闭上眼,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 谢悯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查吧,零口供一样可以定罪。” “对,一个字不说我们也可以找齐证据。” 叶锐说完蹭地站起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你坐下,其他去调查的说下现在查到的资料。”顾添扯着叶锐坐了下来,他们一去一回的时间足够各方收集信息。 “黄达海的简历我们带回来了。” 薄薄一张纸,记录着黄达海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件事,初中学历,在做护工前做过船员,证明人填的正是赵泽凯。 黄达海4月12日离开后,没有续假,没有联系过护工公司任何一个人,公司也联系不上他。 黄达海近一年服务过的患者中,除了许军,其他都是望北岛本地人,年龄从二十几到四十几不等,都是因为疾病住院,并且通过医保报销后,自己话费不高。 从这些人的表面情况看和彭世贤不会有瓜葛。 黄达海的老家虽然在望北市和瞭阳交界的地方,但是他幼年丧失双亲,被瞭阳做渔民的亲戚接走,后来亲戚病故,他就在瞭阳靠着接济活了下来,没进过派出所,在周边邻居以及学校老师心中都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 “许军的病历和事实相符,他出院时发生了点小插曲,他欠了医院一个多月钱才回去结算。” 许军出院办结算时,听到收费窗口报出的数字,当即大声质问是搞错了,还是把别人的账算到了他头上。 他拿着厚厚一摞收费清单冲进了医保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一笔笔的核对,对了几乎一天,到下午下班他终于接受了,他要多花钱不是因为算错账,而是他的受伤原因导致报销比例很低…… 工作人员以为解释明白了,哪知道许军第二天又来了,这次他来的理由很直接,要求修改病历说自己当时吓到了,乱说的…… 医保工作人员调出当时做的查血记录,里面有一项酒精含量每100ML超过120mg酒精浓度,按驾驶来说,这都是醉驾了。 所以许军的确是因为喝醉了跌到,至于他说的胡言乱语是可能的,但是没喝酒清醒是不可能的。 许军纠缠了好几天,最后干脆没结账就跑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许军又来了,说自己医保卡被冻结了。 工作人员查了后,告诉他因为住院手续没完结,所以不能正常使用,让他结清账,第二天就能恢复正常。 “我们查了许军的医保卡,他2月份出院,直到3月底才结清了费用。” “我们重点筛查了许军的资金流水,他在结清费用前,银行卡余额只有万把块钱,许梅给他打了钱,他才能付清……” 徐懋森刚说完,叶锐就推测出了许军的要钱之路。 “想找彭世贤要补偿没要到,最后还是找了姐姐帮忙。如果姐夫没了,钱都是姐姐的,不是约等于他的吗?” “叮铃铃。”顾添手机忽然响起,他翻开来一个不熟悉的收集电话。 接通后,那头很有礼貌。 “请问是逸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顾队长吗?” “我是,请讲。” “您好,我这边是隐月海防派出所的,有个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们协助下。” “可以,您说。能帮的我一定尽量。” 顾添这两年,类似的求助电话接了无数,大部分都是经验不丰富,请求协助支援的,有法医的,有技侦的也有刑侦的。 叶锐听到立刻竖起了耳朵,其他人已经是见怪不怪,小声讨论着许军的想法。 “是这样的,4月23日,我们的渔民回港途中在海上救了一个落水的男人,男人伤挺重送到医院一直昏迷不醒。” 随着隐月警方的讲述,会议室里渐渐安静起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小小的手机听筒上。 该渔船经由逸林外海归港,23日深夜值守的船员在甲板上例行巡视时,发现对面渔船船尾有人跌落海里。 他立刻汇报船长进行救援,天太黑,看不清对面渔船的编号,无法联系。 他们几名船员立刻穿戴索具放下救生筏,在他被海浪彻底吞没前打捞了起来。 男人□□,被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意识,回到大船上就彻底晕过去了。 所幸,事发地距离港口不远了,船长全速行驶,联系岸上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了医院。 入院后检查,医生发现他身上有被殴打的迹象立刻报了警。 送过来的渔民还被当做怀疑对象接受了调查。 隐月市边防派出所发了协查还,但是男人当时脸部全是伤,肿胀不堪,模样变形,虽然协查函带了照片,也没谁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诶,怎么没发给我们呢?” 顾添反问,他现在已经猜到这个无名氏可能是谁了,如果他们收到过这封协查函,这案子早就破了啊。 “因为捞起他的渔船是赶着休渔期回港的渔民,而且他出现的地方不是游船经过路线,是捕捞船才会经过的区域,所以我们只给给地渔业管理局发了协查函。” 隐月警方推断这是从渔船上意外跌落的渔民,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所以协查函没发给警方。 “你们联系我们是想移交给我们负责?” “不不不,今天这个人醒了,他好像失忆了,只记得自己是外地来逸林的,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看他脸上的伤好了,样子恢复正常了,想请你们协助查查机场车站,听他口音不像望北人。” “有照片吗?”顾添问完,对方立刻说有有有,紧跟着发过来了彩信。
第067章 一张张照片从模糊到清晰需要一点时间,等待的间歇,大家憋着一口气,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影响了网络传输的效率。 图片从最上方一点点加载成功。 光溜溜的脑袋,血污没洗干净的眉毛,还有些浮肿的鼻梁。 淡淡淤青的脸颊,线没拆的嘴角…… 惨不忍睹的一张脸终于完整展现,叶锐盯着这脸哭笑不得。 “这是彭世贤吧?我没眼花吧?” 彭世贤算不上气质好,帅气,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那些名牌服饰,加上当了老板多年,修炼出来的傲气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现在没了头发,穿着松垮垮洗得褪色的病号服,一脸伤痕累累,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单凭见过照片确实有点不太敢相认。 “麻烦告诉我们他在哪个医院,我们过来一趟。” 挂掉电话,叶锐提醒顾添:“要不,我们带着救护车去?隐月那边医疗条件也不是太好,而且不方便我们询问,再说如果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同伙丧心病狂……” “对,你说的有道理!” 整个刑警队几乎倾巢而出,七八辆警车闪着警笛,省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拉着警报,后面跟着好几辆私家车,一路疾行在环岛高速上。
299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