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近来过没有?”顾添问。 “来过,前天还来过,一人又打发了七八千块钱。” 刘本强老婆说完摇了摇头,忍不住念叨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最近有其他人来过吗?或者家附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可疑的人?” 顾添刚一说完,刘本强老婆满脸茫然,刘本强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看着顾添。 恐惧在他的眼睛里逐渐散开。 “他们没死??” 他一下猜到了逸林警察上门的可能,那些家属来要钱,每次惊动的不过是辖区片警,最高也就到了区分局。 他去打听过,被害人活着回了帝城,另外的参与人都被抓了。 被害人听说很有钱,自然不可能来报复他,那么能找来报复他或者说来讹诈他的只可能是他养大的赵泽凯或者那些船员。 “他们是涉案吧?他们是不是被你们通缉了??” 刘本强急切地询问,如果这些人的嫌疑是铁板钉钉,回来后没有生计,自然会来找到他。 反正绑架一个也是绑,绑架两个也是绑…… “我们最近在办理另一个案子的过程中,发现了疑似黄达海的指纹,还没确定。” “我们也认为他们之前在海上经历风暴死亡的可能性很大,这个指纹无法确定,很相似,所以来了解下情况。”
第199章 “相似而已,人都有长的相似的,指纹也有相似的,不是碰巧么,我们就来问问。” 叶锐听顾添话锋一转,立刻默契的接过话头打消了刘本强夫妻的疑虑。 刘本强听到叶锐这样说,紧绷的脸放松了些。 “没有,来找我,我也没钱了,我最近会注意的。” “虽然说故土难离,但是我也没有渔船了,我们两口子考虑去闺女那里养老了。” “你们闺女在哪呢?” “龙东,读了大学在龙东找到了好工作留下来了,本来想着打了一辈子的鱼,总算能给闺女攒套房子,可是……” 说到这,刘本强再次叹气。 早已经规划好的人生,因为赵泽凯彻底打乱,刘本强的老婆再次狠狠地咒骂起了,曾经视如己出的干儿子。 确定黄达海没来找过刘本强后,顾添再次询问了渔船上除赵泽凯以外的几名船员的家庭地址。 “我们帮你们去普普法,也让他们消停点,有事好好说,别打打杀杀的。” 叶锐笑呵呵再一次打消刘本强的疑虑。 一行人走出了刘家,身后的房门刚关上,叶锐立刻压低嗓门迫不及待对顾添发号施令。 “安排人,盯着他们家,黄达海肯定会来找他的,信我!” 叶锐说完挺起胸膛嘭嘭嘭拍了拍,黄达海连八杆子打不着的毛小坤都弄死了,找不到钱回来找刘本强敲诈太正常了,反正这种事情他也算有经验了。 “正有此意。”顾添说完把手机屏幕递到了叶锐眼前,上面是他一分钟前发出的消息。 接收方是瞭阳市局局长,顾添希望他们立刻对刘本强的居住地进行保护性监视…… 离开满舱小区后,他们按刘本强提供的船员名单,准备挨个去船员家里走了一圈。 大家站在路边一合计,准备去距离这里最近的船员龙福平的家中。 说近,开车也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到了狭窄的道路汽车进不去,一行人只得步行穿过一栋栋破旧的老式楼房。 昏黄的路灯挂在楼外照不透黑暗,呼吸间潮湿黏腻的空气让人作呕。 暗灰色的水泥墙面好像时时刻刻都被浸泡在潮气里。 苔藓从墙角到一路蔓延攀爬,长得有两三米高。 潮湿,破旧的模样是望北岛上十分常见的旧楼景象。 叶锐撇着嘴闷着头走到了龙福平家的单元门,他长吐一口气,跟着顾添的脚步急匆匆上楼。 楼道里的照明灯有小有暗,悬在半空风一吹晃个不停。 照得影影绰绰的台阶看不真切,叶锐一脚踏空,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双温热有力得手掌抵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触感让他慌乱的心跳瞬间平静,他轻轻调整好呼吸,小声抱怨了一句化解自己“眼瞎”带来的尴尬。 顾添敲响龙福平位于三楼的家门,苍老的嗓音拖着尾音不耐烦地询问:“谁啊。” 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见到来者是陌生人,立刻警惕起来。 “你们是谁?找谁!” “我们是逸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干警,最近我们在海上找到了一艘船,听说你们报过失踪过来核实下。” 叶锐立刻编了个借口,暗处,徐懋森扭头瞟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编造得如此拙劣的谎言看不上。 “啊,我儿子是在海上丢了,你们快进来。” 老太婆听说跟儿子失踪有关立刻打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老头子,快出来,帮我们找儿子的警察来了。” 屋里十分简陋,白墙水泥地,家具都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质家具,漆水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黑色,连接处松动到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垮掉。 叶锐下意思抬手虚拢着衣服压在身前。 他一怕自己走路一个不留意,带倒了旁边的家具,案子还没破,还得给人赔钱。 二怕那些黑乎乎的玩意蹭到了他的衣服,回家还得费劲清洗。 两扇带着年代特色的淡黄色木门打开,分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同样满脸沟壑的老头,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妇女。 妇女穿着洗得皱巴巴的碎花长裙,凌乱的头发披在肩膀,脸上没有化妆,皮肤看起来有点粗糙。 房间光线不好,叶锐看身形以为三十岁左右,这站在灯下看清楚了,他不敢估计年龄了。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睁着大大的眼睛,懵懂的看着屋里多出来的这些人。 “你们坐,你们坐。”老太太满屋乱转,只找到了三根塑料凳放在了勉强能叫作客厅的空屋里。 叶锐大咧咧拉过一两条放在了顾添和卓一鸣的身旁。 “你们坐,你们坐。” 顾添瞧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了下去,卓一鸣站着不坐,叶锐也不肯坐,其他人更不好意思拿过去坐,一群站着的人填充满了空旷的屋子。 “你说,你们找到我弟弟了?”女人开口语气充满警惕。 “啊,找到了一条空渔船,风吹雨打满是斑驳,上面有过人生活的痕迹,所以我们来了解下情况,看看接下来怎么找合适。” “那船什么样子?”女人并没有因为叶锐的回答放松警惕。 卓一鸣立刻按他们前案查到的情况,照着刘本强那条渔船的模样,仔细描述了一番。 女人听到警方这么详细的描述,脸上的神色渐渐放松。 “老太太,你家一儿一女啊?好福气啊。”叶锐见气氛逐渐缓和,张开口拉起了家常。 “福气啥啊,命苦啊,她生不出儿子被夫家赶了回来。” “妈!”女人出声呵斥母亲不要提自己的事情。 “警察是上门帮忙找弟弟的,你一天瞎说什么。” “我离不离婚,生不生得出儿子,跟弟弟失踪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扯我这里来!”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大着肚子查出来怀的是闺女,被老公赶回来,你弟弟怎么可能为了多挣钱,去跑船!” 老太太一听女儿呵斥自己,没有消停,反而声音更大。 “他去挣钱,是因为被那女人迷得鬼迷心窍,要给彩礼娶人家,管我什么事,你什么事都赖我!” “从小就这样,你们要是不多生他一个,我们家日子至于这么难过吗!” “停停停。”顾添忍不住出声叫停,这一家子吵起来了,他们还怎么问话。 “警察同志,海上凶多吉少,其实我们也接受了儿子可能回不来的事实,但是吧,你看人都死了,活人总要帮帮忙吧?” 老头子出声开始卖惨,叶锐以为他会说帮他们去找刘本强多要钱的事情,没想到老头子说出来的话让他差点一屁股摔倒地上去。 “你看,能不能有个法子,让我这女儿带着孩子回孩子他爹那里去?” “我们无亲无靠,儿子死了也没办法给我们养老了,这个闺女啊孩子也生了,对方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叶锐听明白了老头子未尽之意,找到女婿,让女婿给他们养老。 他转头看下顾添,顾添一脸不屑嗤了一声,他们是来破案的又不是来当居民调解员的。 “离婚了吗?离婚了,让孩子父亲给抚养费啊,没离婚带着孩子回去呗,不让回再说。” 黄玲玲语气轻巧,好像这事是很容易的事情。 “没离婚。”女人丢下这一句拖着孩子转头回了房间。 “没离婚啊……”黄玲玲正要普法被老太太截了话头。 “离什么婚哟,她压根就跟人家没结婚,那家可有钱了,三代单传要儿子的。” “啊,我……”顾添刚张嘴一个字,叶锐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按了按。 他算看出来了,今天这活人的事情没说完,他们就甭想聊生死不明的人的事情。 龙家两个孩子,老大就是带着孩子的女人,龙福月,今年31岁,老二是给刘本强跑船的龙福平,今年21岁。 龙福月年轻时有些姿色,在酒吧做服务员,认识了所谓的富二代。 男的哄着她恋爱,上床,龙福月想结婚,对方说他家三代单传,得怀上儿子才能结婚。 龙福月努力让自己怀孕了,但是男的还是没有结婚的意思。 男人说得确定儿子,因为两家门第相差太大,但是他是爱龙福月的,就算父母不同意他也要和龙福月在一起。 为今之计只要确定了腹中胎儿是男性,他家爹妈不仅能同意婚事,还能给800万聘礼。 龙福月憧憬着未来嫁入豪门,带着一家人飞黄腾达的日子,转眼到了怀胎七个月。 在男人的安排下,她去私立医院拍了影像,找人确定了性别,是个女孩。 她不相信,又找到人帮她把血液送出去检测DNA,结果还是女儿…… 龙福月慌了,求着富二代结婚,说不要聘礼,这个孩子虽然也是女儿,但是也是他的孩子,她保证下一胎就能怀儿子。 家大业大难道还养不起多几个孩子吗。 玩腻了的男人,翻脸无情,说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种。 彻底消失在了龙福月的生活里…… 龙福月到处找,找了一个多月实在找不到,不得已挺着8个月的大肚回了家。 龙福平那年才18岁。 全家人第一个想法去堕胎。 私立医院看见这么大的肚子,问情况,都快要生了,不接受堕胎。 黑诊所口头上说可以,瞧见人了根本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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