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潮并给火塘通风留出空间,壁龛底部距离地面还有大约二十公分的落差。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为庇护所架设起平整的地板,顺便砌好火塘。 根据白典的设计,星流与夏夷光在土坡上打下几枚一字排开的竹桩,彼此以横竿互相连接。然后用较细的竹竿衔接壁龛与横竿慢慢铺出地面,最后用藤条加以固定。 出于排水和保暖的考虑,白典设计的庇护所并没有平整的屋顶,而选择了在壁龛所在的断层顶部铺设一排竹竿,将另一端抵住地板尽头的横竿。如此一来,除去掏挖出的壁龛之外,他们又获得了一个额外的三棱柱形空间,正好用来摆放鳄鱼肉和各种保暖物资。 【孤岛时间深夜11点,当前温度20摄氏度】 虚拟观察室内,努斯向卫长庚汇报当前的环境数据,随后又附上了其他考生的大致情况。 【当前存活的91位学员自动分为42组。其中10组在海边,20组在丛林地带,3组在沼泽区域。余下的9组中,6组在山区,3组在山洞。】 “还有山洞?” 卫长庚捏着下巴表示讶异:“是不是开挂了啊。” “山洞里会有一些不友好的神秘生物,某种程度而言反而更危险,你家小白选的位置还不错。” 陶月江是正式考官之一,他所掌握的情报比卫长庚丰富许多。 卫长庚干脆问他:“其他组现在都在干什么?” “有21个组正在赶制衣物,大部分是树皮树叶的,也有几个组猎到了鳄鱼和哺乳动物。16个组在搭建庇护所,大部分是木棚。3个洞穴组在收集柴火和木料,磨制武器,另外2个组在准备食物。” “听出来了,衣服是必备的、随身便携的,所以优先做出来不会亏。庇护所是集体劳动,还是不动产,万一跟队友闹了矛盾,谁净身出户还不一定呢。” 卫长庚分析着大数据背后的人情冷暖:“说白了就是不信任队友,随时准备着单飞。” “人之常情。” 陶月江仔细分开自己黑白鲜明的刘海:“我敢说这里大部分的考生都没什么社会经历,管好自己应该是最简单高效的。” “我家小白以前也是这样,不太合群。” 卫长庚回忆起了当初在梦海世界里的第一次见面,穿着制服的小警察独自坐在办公室角落里,好像一株漂亮的盆栽植物。 他又将目光转回眼前的画面——光着膀子、头发胡乱扎成一把的白典,满身泥浆脏得像个野人。他正在和夏夷光一起将棕榈树叶夹进剖开一道缝隙的竹竿里,再将竹竿架到顶棚上作为防水层。这项工作枯燥乏味,白典却做得津津有味。夜晚光线昏暗,可他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旦看见了就挪不开眼睛。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陶月江抬眼看看他,忽然高深起来:“改变就像一种力量,它永远不会单独存在。那个改变了他的人,自己也被改变了。” “……” 卫长庚指着自己:“我也变了?” “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去群里问问其他人,你最后一次在群里说话是什么时候。” “是吗。” 卫长庚垂下眼眸,嘴角勾了勾,竟是一个极为罕见的柔和表情。 “都变了啊。” 远在岛上的白典可没这份闲工夫去思考什么变与不变的问题。他和夏夷光正在为草棚屋顶上泥——这样保暖隔热效果会更好。涂抹的泥浆来自于从壁龛上掏下来的红土,水不能加太多,以免待会儿下雨的时候糊成一滩烂泥。 等他们抹完了泥,底下星流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他在竹竿排成的地板上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用湖边搬来的大石头作为支撑,砌出方方正正的一个火塘。然后正式将火塘点燃,利用上升的热气将屋顶的泥巴烤干。 与此同时,白典也回收了那个被他晾在悬崖上两个小时的陶罐。因为时间有限再来不及挖什么土窑,他只能将陶罐放进户外的篝火里,再覆上大量的竹叶和木材进行堆烧。 “我们还有6小时。” 夏夷光根据月亮的高度再一次报时:“现在的气温应该已经在20℃以下。” “冷。”白典搓搓自己的胳膊。 “饿。”星流出力最大,会饿也在情理之中。 三个人沉默了几秒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还趴在悬崖上的那条鳄鱼。
第073章 手撕鳄鱼 “我来解剖……不, 我来料理那条鳄鱼。” 白典主动请缨。 正好另外两个人也没什么料理经验,做饭的重任就顺理成章落在了白典身上。 他虽然从没吃过鳄鱼肉,但可以肯定这是岛上所能获得的顶级食材之一, 不好好珍惜,一则对不起辛苦将鳄鱼扛上来的星流,二来应该也会被导师扣掉不少印象分。 不过再怎么珍贵的食材, 剥不开那层厚厚的鳄鱼皮也是白瞎。白典手头的石片和竹刃都差了点儿意思,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割出一道小口,性价比太低,他决定另找办法。 他向夏夷光求援:“你能不能利用植物生长的力量帮我把鳄鱼撑开?” 夏夷光也觉得这是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左看右看了一阵,拿起一根竹签捅进鳄鱼的牙缝里,发动哨兵能力。 下一秒钟,竹签快速还原到了鼎盛时期的全貌——一根细细长长的竹竿。 可是和预想的不一样, 这根竹竿的两端并没有撑开鳄鱼的身体,反而从前后两道“门”里穿了出来,将好端端的鳄鱼变成一根巨大的鳄鱼烤串。 “要不……就这样抬到火上去烤?” 夏夷光问白典。 “……” 白典送给他六点省略号。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星流突然大步走过来,一脚踩住鳄鱼的下颚,双手掰住上颚。只听嘎啦喀哧一阵怪响,那条鳄鱼竟硬生生被他撕扯成了两半! “我的天……” 白典头皮发麻:“你们哨兵的手劲儿都这么大的吗?” “……才不是。” 夏夷光觉得受到了侮辱。 “光大有什么用?收放自如才是王道。这条鳄鱼我撕起来就跟撕张纸似的, 可我还能在豆腐上雕花,他能吗?幼稚。” 这是来自卫长庚的场外点评。 “掉份儿。” 坐他身旁的陶月江嫌弃地挪了挪屁股。 那一头, 星流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遭到了diss,他将撕开的鳄鱼放在白典面前。 “这种程度可以了么?” 白典连连点头。他从星流的手中接过鳄鱼, 开始认真拆分,后续过程也算顺利。 趁着他料理鳄鱼的时候, 星流和夏夷光又做了点儿其他工作——用竹竿和棕榈树编出了庇护所的大门。并在面朝湖水的方向竖起一堵低矮的竹墙。 0点过后,冷感越来越明显,就算是不停劳动汗流浃背的人也能感觉到体温正在不断流失。更糟糕的是,山顶起了大风,将室外的篝火吹得左右摇摆,竹林发出海洋般的波涛声。 白典放下手里的鳄鱼肉,警觉地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忽然冲着另两个人大声喊叫。 ——“收柴!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星流与夏夷光立刻丢下了手头的工具,抱起积攒的干柴、竹片和枯叶就往庇护所下方的空间塞,跟发了疯不要命似地一趟又一趟。 白典也没闲着,他抄起竹竿,拨开了已经接近熄灭的篝火。 灰烬之中隐约露出了他捏的陶罐。高温尚未退去,罐体微红。 锻造金属需要淬火,高温的陶器却最忌遇水。这时如果一场大雨来袭,尚未降温冷却的陶器极有可能会因为冷热不均而开裂,那就等于彻底前功尽弃。 ……不止如此,现在移动陶器也是有风险的。如果裂开了就真的只能从瓦罐沦为饭瓢了。 怎么办? 白典跑向庇护所,摘下夏夷光刚刚挂上去的门帘,拢成圆锥形罩在灰烬上。然后一边祈祷雨水来得再晚一些,一边跑去帮忙星流和夏夷光的工作。 山顶的风一阵紧过一阵,湖面从最初的微微发皱很快卷起了千朵波澜。收拾好柴火和部分必要工具之后,三个人又紧急在尚未干透的泥屋顶上加铺了一层芭蕉叶,用竹片牢牢钉住。 就在钉竹片的时候,雨点“啪嗒”一声落在了白典的面前。 “真下雨了……” 卫长庚俯身向前,右手下意识地揉捏着嘴唇:“还真被这个小子说中了。” “的确是加分项。” 陶月江也表示满意:“……就是不知道那个陶罐怎么样了。” 其实早在发现雨点的一瞬间,白典就扭头冲回了灰堆旁。他隔着门帘将陶罐一把抱起,转身跑回庇护所,将罐子放在了地板上。 夏夷光和星流也进了屋,三个人围着陶罐坐下,安静得就像双色球开奖现场。 门帘没有发出呲呲的烧灼声,也没有明显的焦糊味,这说明陶罐的温度已经降低了许多。白典默默祈祷着,小心翼翼地拿下了门帘。 ——陶罐好端端地就在那里,虽然外形不太耐看,但的的确确是个囫囵货。 “可以。”星流表示肯定:“以前玩过?” “以前在面食店打过工。” 白典实话实说:“和面还是挺有心得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帘展开摊平,准备检查一下重新挂回大门上。 这时夏夷光突然指着白典的胸口:“你受伤了。” 白典应声低头,这才赫然发现自己胸前竟被烫伤了一片。应该是陶罐透过门帘的缝隙烫在了身上,可他当时因为紧张竟然毫无察觉。 “得不偿失。” 陶月江则不留情面地发表点评:“万一感染了可能会没命。” “没有药…是个麻烦……” 场外的卫长庚神色也跟着严峻起来。 说来倒也凑巧,这时只听“呼啦”一声,大雨也正式开了张,瀑布一般从天上倾倒下来。 白典立刻冲了出去,让冰冷的雨水冲刷自己的胸膛,带走烫伤的热量。 但是雨实在太大,大到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泥坑。白典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在风中左右摇摆,胸口烫伤的疼痛早就被雨水刺骨的寒冷所取代。 就在他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突然从背后将他一把抓住,拽回庇护所。 当他的膝盖重新触碰到竹制地板的同时,一团在火边烘烤得温暖的干草也披到了他的肩膀上。 “够了,再淋下去你就要失温了。”拽他回来的星流沉声道。 干草的温度唤醒了皮肤的知觉,落汤鸡似的白典不停颤抖着,嘴唇发白、牙齿打架。 他缓了好一阵,然后尽量稳住声音,试图厘清思绪:“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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