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又想到了那条短信,陆时琛跟徐盈盈在几天之内出入同一个疗养院,真的是巧合么……不然,去陆时琛那里再问问?顺便问问他对徐盈盈失踪的案子有没有别的想法。 “小周,停一下车。”孟钊开口道。 周其阳踩着刹车,将车子停到路边:“怎么了?” 孟钊推开车门:“我去一趟御湖湾,问个案子细节,你先回局里吧。” “哦,什么细节啊……”周其阳还没问完,孟钊已经下了车,合上了车门。 从车上下来,孟钊走到3号楼前,抬头看了看陆时琛所在的楼层。 刚刚下车时仓促,现在才开始考虑陆时琛到底在不在家。 孟钊正要抬手按陆时琛的门铃想试试运气,身后响起了一声短促的鸣笛。 他回头一看,陆时琛的车停在台阶下面,从行驶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孟钊下了台阶,朝陆时琛走过去:“你这是下班了?” 陆时琛没答他这个问题:“找我有事?” 大概最近总跟陆时琛一起吃饭,一见陆时琛,孟钊居然有点饿了,他这才察觉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一口饭都没吃过。 “一起吃饭?”孟钊下意识问出口。 “上车吧。”陆时琛朝副驾驶的位置偏了偏头。 孟钊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坐进去时,他看见座位上搁着薄薄一沓纸,上面似乎记录着姓名和联系方式,还用笔做了标记。 “这是什么?”孟钊正要拿起来,陆时琛伸手把那沓纸抽走了。 “工作的事情。”陆时琛拉开储物箱,把那沓纸扔了进去,“去吃什么?” “随便在路边找一家吧,案子还没解决,时间不多。”那张纸跟市局做大量排查工作时用到的联系人资料很相似,陆时琛是在调查某件事情?孟钊脑中出现了这种猜测。 但他没深究,转而跟陆时琛聊起了别的:“你这什么顾问的工作下午不到五点就下班了,这么清闲?” “外聘顾问,”陆时琛淡淡道,“挂个名而已。” “那你这是退休状态啊……” “我晚上工作,”陆时琛把车子倒了个方向,“有时差。” “你回国之后,那个国外的工作还没辞掉?” “嗯。” 难怪陆时琛白天看上去这么清闲,感情走得不是北京时间,不过……这人晚上都不用睡觉么? 孟钊正想着怎么自然地把话题过度到疗养院上,没想到陆时琛主动提起了徐盈盈。 陆时琛把车子开出御湖湾:“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去见过徐盈盈了么?” 居然主动提起了徐盈盈,孟钊靠到座位靠背上,从侧面观察着陆时琛的神色:“徐盈盈失踪了。” “失踪?有线索么?” “徐盈盈失踪的当天下午,去了温颐疗养院一趟,就是前天你去过的那里。”孟钊说完,有意顿了顿,但陆时琛只是“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 孟钊继续道:“从疗养院出来之后,她走了挺长一段路,进了一个没监控的胡同,进去之后就没出来,线索就断在了这里。” 难道陆时琛跟徐盈盈共同出入过疗养院只是巧合?虽然潜意识里说服自己相信陆时琛,但理智让孟钊还是对陆时琛存有怀疑。 思忖片刻,孟钊开了口:“对了,你那天说去疗养院探望老人,是探望家里的长辈么?” “我奶奶。”陆时琛说。 孟钊不自觉松了一口气,陆时琛神色语气皆坦然,实在不像说谎的模样。何况若是说谎,这谎言也实在太容易被拆穿了……去疗养院查一下就能核实了。 “这样啊,”孟钊放松下来,“你奶奶也在那家疗养院啊?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也陪你去看看他老人家。” 本意只是试探陆时琛的反应,没想到陆时琛却说:“你以什么身份去看她?” “我……”孟钊语塞两秒,“这要什么身份,朋友啊……不行吗?” “朋友。”陆时琛重复了这两个字,语气不置可否。 我能以什么身份啊……孟钊心道。
第42章 半晌没人说话,陆时琛又说:“要不要我陪你去那条胡同看看?顺便在附近吃饭。” “你有时间的话,也行。”孟钊应道。他是想去那条胡同看看来着,但这一天下来,还没找到时间去跑一趟。 等到孟钊在车载导航上调出了那条胡同的地址,陆时琛又问:“许遇霖怎么样了?” “也失踪了,不过发生在十年之前。” “间隔十年的两起失踪案件?这两个案子之间有关联么?” “有关,许遇霖失踪前的男朋友就是徐盈盈现在做主播那家公司的CEO,叫吴韦函。”孟钊压下车窗吹风,“我下午去见他了一面,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些事是他做的,不过,从他的反映来看,嫌疑很大……从他嘴里套话是不太可能了,必须要找到他和这两起案子有关的证据。” “吴韦函?吴嘉义的儿子?”陆时琛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右拐进马路,“那他大概率也是当年校园霸凌事件的主使吧?” 孟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知道吴嘉义?” 陆时琛顿了顿才道:“本市最有钱的人之一,大小也算个名人,我一个做金融的,还是有所耳闻的。” “没错,”孟钊点头道,“钱、权、地位,吴韦函他爸一样也不缺,除了他这样的人,其他人也很难达到将人霸凌至死且不需要负担任何责任的程度。” 陆时琛又问:“那周衍一案是否也跟他有关?” “难说……周衍一案很奇怪,如果吴韦函是当年霸凌赵桐的主使,依照他今天的反应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希望这件事情闹大,被重新翻出来进入大众视野的。难道周衍掌握了某个证据想为赵桐翻案,而吴韦函得知之后想要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孟钊陷入思索:“这证据会跟那面被粉刷的墙有关么?但是一面墙上到底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妈的,头疼。”孟钊说完,将手指插进头发里乱挠了一通。 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锁定了嫌疑人,没想到这案子居然还是举步维艰,孟钊抬头按了按太阳穴。 “一步一步来吧,先查清眼下的案子再说。”陆时琛说着,看了一眼孟钊。 刚刚那一通乱挠之后,孟钊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头顶有几根头发不合群地支棱了起来。 红灯,陆时琛停下车,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悬在半空停顿了半秒,然后落下去帮孟钊理顺了那几根翘起来的头发。 “哎哎哎,”孟钊顿时抬头看着他,“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你的头发有点乱。”陆时琛收回手,仿若无事地搭回方向盘上 孟钊瞪了他一会儿,见毫无效果,打算不跟他计较了,抬手拨了几下头发,继续靠回椅背琢磨案子。 陆时琛将车子开过路口,前行两百米之后,停在了一个胡同口:“到了。” 推门下车,孟钊合上车门,看到前面不远处,派出所的民警在附近的拆迁区检测此地有没有埋尸。 他观察着这条胡同——青石板路面凹凸不平,巷道三米左右宽窄,勉强可以通车。 “孟队。”派出所的人认出孟钊,走过来跟他报告情况,“白天几个同事已经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附近拆迁区也检查了,没发现有埋尸啊……” “知道了,辛苦。”孟钊说完,在胡同里走动着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条胡同拢共通往三个岔路,而这三个岔路,他已经看过好几遍监控记录,并没有发现徐盈盈的踪迹。 孟钊走了一圈,转回来时,看到陆时琛也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他走到陆时琛面前,朝前面不远处的路口抬了抬下颌:“徐盈盈就是从那里进来的,进来之后,这条胡同的监控坏了,但是这条路连通的其他三条路的监控都没拍到她从这里出去。” 见陆时琛似在沉思,孟钊问:“你想到了什么?” “能看看监控么?”陆时琛问。 “在车上,我去拿。”孟钊说着,朝车子走了几步,拉开车门,将连接了硬盘的平板拿出来。 给陆时琛透露监控内容并不合规,但出于对陆时琛智商的信任,他觉得陆时琛说不定能提供新的侦破角度。 陆时琛接过平板问:“你刚刚说,徐盈盈从疗养院出来后,直接走到了这条胡同?” “对。” 陆时琛看着徐盈盈从疗养院走出来的画面:“从疗养院到这条胡同,中间要拐两个弯,路程也不近,但她看上去目标明确……” 孟钊察觉到陆时琛的眉心蹙了起来,他问:“想到什么了?” “徐盈盈去疗养院做什么?” “不知道,说是工作人员带进去的,应该是去看疗养院条件的,不过也挺奇怪,我去过徐盈盈家里,她明显跟家里人的关系很差,不太可能愿意让家里人住这么昂贵的疗养院……” 陆时琛把徐盈盈进出护理院的那段视频看完了,然后将余下的视频调成六倍速,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把平板还给孟钊。 “怎么样?”孟钊问,“有想法没?” “先吃饭吧,”陆时琛说,“我想想。” 看来陆时琛看完这段监控也没什么想法,孟钊觉得这倒也正常,刑侦工作不仅靠天赋,还得靠经验,陆时琛纵使再怎么高智商,没有经验的话,也很难发现突破口。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粤菜餐厅走进去。 孟钊没什么胃口,虽然中午那顿饭也没顾得上吃,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徐盈盈失踪案的疑团,根本没心情吃饭。 倒是陆时琛看上去胃口还不错,几乎把菜单全点了一遍。 “先吃饭吧,”陆时琛说,“一直钻进案子里可能会把自己圈住,停一会儿再想,说不定会发现别的角度。”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听他这样说,孟钊笑了一声。 “就像解题一样。”陆时琛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如果一道题始终解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最初的方法选错了。” 听出陆时琛话里有话,孟钊追问:“什么意思,你已经想出了这案子的另一种解法?说来听听。” “吃完再说。”陆时琛把服务生端上来的虾饺朝对面的孟钊推了推。 孟钊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 这虾饺做得还不错,面皮筋道,里面包了一颗完整且新鲜的虾肉,一口咽下去,孟钊觉得自己的胃恢复了知觉。他开始觉得饿了。 这一饿,他风卷残云似的把桌上的饭收拾了一大半。 再看陆时琛不紧不慢地吃相,粤菜也被他吃出了法餐的架势。 孟钊吃饱了,在等待陆时琛给出这道题的另一种解法时,他也没停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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