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莱道:“那你们真的非常不小心——把地板上擦得那么干净,针管也没了踪影。” 步欢接道:“按摩棒倒是给我们留下了,为什么呢?是因为你想把所有事情都栽赃到车鉴身上吗?” 章悦文皱眉,“我说了,高亘的死和我们无关。”按摩棒是小事,人死了就很严重了。 “这事我们后面来说。”步欢道,“我先问你,和高亘发生性关系的是谁?” “车鉴。” “针孔呢?” “那只是情趣,不是真的要伤害他。” “谁动的手?” “我和车鉴都有动手。” “于希言呢?” “他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这倒是很令人意外。步欢和叶莱对视。 叶莱道:“晚上,你们三人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希言一直在房间休息,我和车鉴在一起,然后我两点多回房,一直睡到早上。” “你和车鉴没有一整晚在一起?” 先前,车鉴和章悦文一直说他们整晚都在一起,现在章悦文却改口了。 章悦文摇头,“没有。” “回房是指回于希言的房间?” “不,我自己的房间,但我去看过他,他吃了药在睡觉。” 那就是说两点之后,三个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吃药?安眠药?” “不是,是抗抑郁药,吃了那个会很困。” 审讯室外面,杨思觅道:“抗抑郁药有适应期,刚开始吃时会困,时间长了就不会了。” 韩彬点头。 程锦道:“一会儿再问问于希言。” 室内,叶莱继续问:“第二天,是谁第一个发现高亘死了的?” “车鉴。”章悦文道,“当时我在希言房间里叫他起床,车鉴突然冲进来说高亘死了,然后,我们一起下楼……”他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思觅,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程锦问。 “大部分是真的。” “嗯。”程锦想,章悦文毕竟是律师,所以他知道到这个阶段,他们的联盟马上就会崩溃,这种时候该说真话,当然,犯罪的那部分肯定还是不能说。 听完章悦文的自白,程锦和杨思觅回到车鉴那边。 杨思觅道:“你还没想清楚?章悦文已经招了,他那晚没有和你在一起,二点多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车鉴被刺激得立刻想明白了:“原来是他在害我,于希言也站在他那边是不是?他们是不是暗示高亘是我杀的,呵,其实是他们自己杀的!” “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 程锦立刻追问:“什么证据?在哪里?” “……”车鉴愣了一会儿,然后缩回去了,“我乱说的……” 你他妈耍我?程锦心中是愤怒的。 杨思觅歪着头看了看程锦。 接下是见于希言。 于希言看到视频后也很惊讶。 三人都惊讶,也不知道是有人在装,还是程锦判断失误。 于希言的说法和车鉴一样,说是章悦文提出清理现场的。 关于那根性玩具上有车鉴的指纹一事,他说:“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有他的指纹很正常。” 至于上面有高亘的DNA,他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锦道:“章悦文承认了那晚他和高亘乱性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不舒服,八点多就回自己房间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章悦文叫醒我,我才知道高亘死了。”于希言道。 “中途你没有离开过房间?” “没有。” “章悦文说你在服用搞抑郁药物?” “有时候吃。” 断断续续地服药,那估计适应不了,大概真的是一吃就困。 “吃了很困?” “是会困,那天晚上,我睡得沉应该也有吃了药的原因。” 程锦叹道:“服药要遵医嘱。” 于希言很莫名地看向他,“哦。” 杨思觅道:“你说你吃了药睡着了,晚上没出房间,但车鉴说是你和章悦文杀的高亘。” “……”于希言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严肃地问,“章悦文怎么说?” “他说你们没有。” “我们当然没有。”于希言冷笑,“是车鉴自己杀的人。” 程锦试探着问:“你有证据吗?” “我有。” 程锦摒住呼吸,小心地问:“在哪里?” “我的衣柜是定制的,底部有夹层,你们搜查时,大概没有发现那里……” 于希言藏的证据很重要,是一把刀和两支针管。 他说这把刀才是真正的凶案现场的那把刀,之前被送到法医中心去的那把是伪造的——于希言在干净的同款的刀上抹上了高亘的血。 这把“真刀”的刀把上有指纹,提取后,经对比是车鉴的指纹。 两支针管看起来就是视频中的那两支。针管上也有指纹,有车鉴的,也有章悦文的。 其中一支针管中有残余液体,经检验是一种麻醉剂,是章悦文从他的一个客户兼朋友那里拿来的,那位客户从事是宠物行业,也就是说,那其实是动物麻醉剂。 既然用上了麻醉剂,那就可以合理推导出高亘并不是自愿发生性行为的。 拿到检验报告后,程锦和杨思觅又去见了于希言。 于希言说他保留这些物证只是为了自保,“我一觉醒来家里就死了一个人,这太荒唐了,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人,我只知道这事肯定会连累我。” 所以他就偷偷把刀换下来了。针管他也只是假装踩碎了丢进马桶里冲走,实际上他把它们藏起来了。 他说,如果这次危机能平安渡过,那他大概会保持沉默,但车鉴却说是他杀的人,贼喊捉贼,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你想对我动手,那来啊,看谁先倒下。 于希言这个说法似乎没什么问题,但程锦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问杨思觅,杨思觅说:“他在丑化自己,为了吸引你的全部注意力。” “……”程锦确定以及肯定,于希言绝对没有用奇怪的目光看过自己,也没有那么看过杨思觅,唔,这事也不太对。他看了看杨思觅,明明这么好看,于希言却没多看几眼,这很不对劲。 想远了,程锦摇摇头,晃掉脑子里进的水,“为什么他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为了掩盖什么吗?” “嗯。” 之后,程锦和杨思觅又去见了车鉴,告诉他本案的最新进展。 车鉴听到刀上有他的指纹,像疯了般地大喊大叫:“这不可能!这是你们伪造的证据!我根本没杀人!……” 等他叫够了,安静下来后,程锦道:“这些物证是于希言交给我们的。” “于希言?!是了,他恨我,这证据肯定是他伪造的!” “他为什么恨你?” “我一直霸占着他男朋友,而且还把他调教成一只喜欢喝我尿的贱狗,他能不恨我吗?不过,应该是爱恨交加吧,毕竟我调教他时,他也蛮爽的。”车鉴昂着头,仿佛找回了一些自控与自信。 “……” 程锦道:“你不是说你也有证据吗?你的证据是什么?” 车鉴迟疑。 杨思觅似笑非笑,“你是暗恋于希言还是暗恋章悦文?怎么他们都对你赶尽杀绝了,你还在这像小姑娘一样羞答答地不敢开口。” 车鉴压抑着怒气,“你懂什么?!……” “是不懂。”杨思觅笑说,“你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真的很少见。我会在于希言和章悦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车鉴脸色涨红,他快气炸了,“我是有证据,但不是……”他停了下来,低吼道,“总之,那些证据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清白!” 程锦忽略掉他的吼叫声,思索他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欲说还休。 外面,叶莱抱着胳膊看着直播,“证据确凿,他死不认账也别想逃脱法律制裁。” 游铎道:“如果证据真的有问题呢?三个人一起住,车鉴的指纹印得到处都是,要弄到很容易。” “不用这么多疑吧?”步欢道,“韩彬,那些指纹是真的还是假的?” 韩彬皱眉,“大概是有点可疑,指纹太清晰完整了,好像怕我们提取不到一样。” “啊?”步欢瞪大了下眼睛,“你怎么这样,就不能给我一个坚决的正义的答案吗?” 韩彬道:“实事求是而已。” 步欢不甘心,“可能是我们运气好,就是碰巧罪犯们印上的指纹都是清晰完整的呢?” 韩彬如他所愿,答:“很有可能。” “……” 程锦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叶子,申请搜查令,把车鉴的住处好好搜一遍,不是他们合住的那栋别墅,是他别的房子。” “好的!”叶莱干活去了。 小安跑上前,仰着脸问:“是要搜什么啊,老大?” “车鉴可能是有证据,但不是这次的,是上一次的——温止波那个案子的证据。” 温止波一案,车鉴肯定也有参与,这事被翻出来他也要受罚,这就是他话到嘴边,还要再吞回去的原因。 “哇!那得好好搜,我们也去帮忙!”小安拉着游铎跑了。 韩彬和步欢也跟着走了。 后来,公安局出动了几支队伍把车鉴在花海的几处房产搜了个遍,这次他们吸取了于希文藏东西的经验,搜得非常仔细。 最后真的让他们在其中一个房子里找到了那件证据,那也是一把刀,上面有血,也有指纹,是章悦文的指纹。 检验报告出来后,章悦文承认了是他用刀刺伤了温止波,最终造成了他的死亡。不认也没办法,拒不认罪会从重判处。 而且他知道车鉴和于希言肯定会选择配合警方工作指证他的罪行——这样才能争取从宽判处,有人证有物证,舆论也会大爆炸,他跑不了,只能认。 不过他还可以辩解说是意外事故:本来只是大家一起玩玩,没想到一不小心玩出了人命。 而且不是他一个人玩,车鉴和于希言也参与了,只是那致命一刀是出自于他手中而已。 大家都得承担责任,只是占的百分比不同。 程锦去问车鉴为什么会留下那把刀。 车鉴说他只是想要个保障,章悦文太聪明了,做事又狠毒,他怕被坑,所以想抓点把柄在手。 “不过现在还是被他坑了。他是在学我,你们发现没?我当时换了他用过的刀,他现在就也给我换了把刀,我只是打个比方啊,我真的没有杀人,高亘肯定也是他杀的,他嫁祸到我头上。” 程锦道:“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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