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方闻言脸色倏地苍白,他怎么可能听不懂牧茜的话,她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但桥方是谁,一个青春年少、肆意妄为,教导主任见了都得摇头的叛逆青年,他朝牧黎颔首,然后起身走向牧茜,每一步都透着巨大的坚毅。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他耸起肩膀,走到牧茜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你想干什么?”牧茜惊恐地后退,两手反身性的护在胸前,龇牙恐吓道,“你要敢动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哦?”桥方知道牧茜害怕什么,故意挑衅道,“没关系,你哥一定会挡在我的身前,到时候弑哥的你,又如何解释呢?” “我不需要解释,他是我的哥哥,即使我杀了他,我也不需要解释任何东西!”牧茜说完忽然愣住,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难以相信自己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杀哥哥……”牧茜喃喃自语,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她平时确实没边的损牧黎,但那是因为她把他当做哥哥,把他当作亲哥。 牧黎看着牧茜,他没有言语,在牧黎的搀扶下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他没有出门,只是站在司白榆旁边,弯着身子,正值壮年的他,一瞬间如迟暮老者一样可怜。 沈忧牵住牧黎的手,轻轻握了握当作安慰。 “怎么样?”司白榆没有沈忧的体贴,用自己的方式冷冰冰地说道。 “还行。”牧黎扯动嘴角,伤口撕拉开,嘴角的血看着骇人不已。 牧茜在远程神情复杂地看着,人不知道自己哥哥是在偏护桥方,还是在接机吐露自己的真心。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哥哥一直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他们家有财主扶持,从三线飙升到超一线,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 而她觉得哥哥勤奋,也是因为司白榆一直很在乎自己的事业,常常会健身医美保持自己的身材。其他明星,或者当前较火的美容方式,也会让助理试一试,只要有丝毫作用,就一定会亲自尝试。 开始演技平平,牧黎就花了半年的时间学习,每一部戏都认真关注他人的一举一动,从来不会放弃让自己闪闪发光的任何机会。 就是这样的哥哥,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当明星,这些全是家人的逼迫,怎么听怎么荒唐。 “你们几个,到底说够了没?”沈千遏忍无可忍出声直至,“这些全是因为我而起,你们非但不寻我的过错,还互相责怪推辞,这让我一个立志当反派的人如何是好呐?” 沈千遏的花引起桥方的注意,他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牧茜吵架,忘记找沈千遏麻烦了。 “沈千遏,你个神经病!”桥方冲到柜台前,跳到地面夺过里面木偶的棍子,跳出柜子向沈千遏挥去。 沈千遏微微挑眉,吹了声口哨夸了句“勇气可嘉”,然后一个扫腿把桥方摔在地上,至于棍子,在空中转了几圈颠簸落地,连出“鞘”的机会都没有。 “你只有这点手段?”沈千遏笑得轻蔑,看桥方的眼神和看小丑没有什么两样。 “死蜈蚣,仗着自己多几条腿就觉得了不起啊!爷爷我还当过兵呢!”桥方说这话时有些虚,他确实当过兵,但教过也没说过出了部队能打赢一只十几米长的大蜈蚣。 “桥方,别闹了。”沈忧觉得事态演变地越来越蹊跷,出生制止两人喋喋不休的争吵。 桥方开始以为说话者是司白榆,毕竟现场只有这叔叔是胳膊肘弯的,但转头后,发现是他日日护在手心的沈忧。 桥方崩了,崩得十分彻底。 被人背刺,足以让他崩溃。 “沈忧,你太不是人了,亏我还一直念着你!” 桥方大声控诉道。 沈忧看看受伤后一直脸色发白,却一声不吭甚至参与热闹的牧茜,和流着血毁了容,难受得不行的牧黎,在心中喟然长叹。 真不亏是兄妹,受伤后的反应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受了伤都一样的冷静。
第115章 “施舍?”沈千遏接过食物笑得恣意,“你几时施舍过我?这粥到底是施舍,还是交换呢?” “……随你。”司白榆不想理沈千遏,敛目光坐回沈忧身边,将自己的晚餐递给他,“一份能吃饱吗?” 沈忧看着司白榆递过来的肉,歪了歪头指着自己问:“给我?” “不然呢?”司白榆好笑地反问,“不给你给谁?难道给旁边那只笑得花枝乱颤、没有丝毫边界感,且根本不认识的骚狐狸?” 沈千遏被司白榆说得体无完肤,当即不乐意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喂,有你这样为了哄自己小男朋友而损朋友的人吗!” 司白榆手揽住沈忧脖子,无所谓道:“你又不算朋友,而且这哪里是哄,这分明是实话实说。” “好好好!”沈千遏气的语无伦次,“实话实话,好一个实话实话,我沈千遏以后再帮你,就不是一个蜈蚣精!” “我的但愿你不是一个蜈蚣精。”司白榆说完还十分没礼貌的打了一个哈欠,将不在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忧自觉没有什么话语权,低头吭哧吭哧的吃吃自己的肉。 旁边的桥方无精打采,食欲更是一点也没有。他用筷子搅着饭盒里面的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牧黎那被完全腐蚀的脸,胃里猛的翻腾倒海,捂着嘴身体往旁边一转,开始止不住的干呕。 “沈千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司白榆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以是嬉皮笑脸的拱火。 沈千遏撇了撇嘴角,抱胸不屑地表示:“还说我笑的像个狐狸,我看你分明比我更像!” 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沈忧抬头不高兴地反驳:“那也是漂亮狐狸,不像你,丑狐狸!” “我是蜈蚣精!”沈千遏下意识地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话中的不对劲,连忙将矛头指向司白榆,“死山羊,你怎么教你小男朋友的?” “我怎么教他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司白榆表面生气,实则听得很开心。沈千遏每次说沈忧是他小男朋友,都给他一种爱情被世人接纳的错觉。 两人拌着嘴,桥方在旁边烦躁地捂住耳朵,如果不是看在司白榆的面子上,他早上去撕了沈千遏的嘴。 不…… 桥方的眼神倏地狠戾。 他不会放过沈千遏,绝对不会! 他的大影帝是那么热爱舞台,但沈千遏这个该死的蜈蚣精却把牧黎的梦想生生打碎了。要是牧黎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沈千遏! 一定! 几人各怀鬼胎,手术室的灯不知不觉熄灭了。桥方眼睛一瞬间亮了,激动地起身,踉跄地跑向手术室。 主治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看着奔上来的桥方和沈忧,微微一笑恭喜道:“几位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不保守估计,容貌应该能恢复40%。” “40%啊……”桥方听到这话心情五味杂陈,他明白医生已经尽力了,沈千遏喷射毒液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牧黎的整张脸全部腐蚀烂了,这可怜的百分之四十指不定还是从某些部位移的皮肤。 不到几分钟,做完手术的牧黎就被一群人推了出来。 牧黎整张脸被纱布盖住,桥方心疼的看着桥方,恨不得躺在上面的是自己。他微微弯腰,伸手抚摸自己心爱的人。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无奈于时间有限,只能张开唇瓣轻喃几句,无奈看着对方身影消失。 沈忧离他们有些远,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他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其中不忘收拾走自己吃完食物的垃圾。 “你们人类的医生也不过如此嘛,妖界凤凰他们天天吹捧你们人类如何如何厉害,结果连一张脸都恢复不了。”沈千遏语气轻蔑,双手微摊。 司白榆已经习惯沈千遏的不着调,因此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实质表现什么。 沈忧在思考曼陀罗的事,不高兴地哼哼几句后也不再说话。 而桥方跑在最前面,拿出了跑八百里的架势,前一秒还和沈忧并肩,后一秒就跑得没了影。 就这样,他依稀听到沈千遏的嘲讽后,还倒头跑了回来,胳膊肘摆动原地踏步,一边踹气一边对沈千遏翻白眼:“这么有能耐,也没见你能恢复牧黎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恢复?”沈千遏没了羽扇,便用司白榆递给自己擦嘴的纸巾矫揉造作的遮住下半部脸,笑着说,“妖的能力变化莫测,你怎么就知道,我空有武力没用其他能力呢?” “武力也一般般。”沈忧小声嘀咕。 沈千遏闻言四肢一僵,手中的纸巾差点落在地上:“小沈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说,你沈千遏哥哥我,怎么不厉害了?” 沈忧被沈千遏的油腔滑调恶心到,护着肩膀哆嗦了两下,伸长脖子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难道你能打得过我男朋友司白榆?” 说完他还得瑟的摇了摇脑袋。 沈千遏一张脸瞬间被气红了,指着沈忧语无伦次,最后直接把怒火指向了司白榆:“你怎么教的?!” 怒斥的脸不红心不跳。 司白榆挑挑眼皮,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亲了一口沈忧,然后看向沈千遏冲他扬眉毛。 沈千遏瞬间破大防,低下头不再理司白榆,一个劲地往前走,但他没走多久就被桥方拦住。 “做什么?”沈千遏眉头紧锁地抬起头 看着面前拦路的桥方不悦问 ,“你现在终于想起报复我了?” “我的确很想报复你,但是,比起复仇牧黎的未来更为重要。”桥方深吸一口气,攥了许久拳头才忍住没有一拳砸上去,努力心平气和道,“牧黎他是演员,他是这个世界万众瞩目的影帝,他不能失去他的脸和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负责任?” “负责任?这话说的好笑。”沈千遏冷笑 ,一边走一边反问,“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负责任呢,打个比方给我听一下。” “你明知故问我想要什么。”桥方闭上眼,拦在沈千遏在身前,“恢复牧黎的样貌!” 沈千遏听后笑容蓦地消失:“你是在命令我吗?” “我怎么敢,您是蜈蚣精,我可不敢!”桥方阴阳怪气地说完,又沉住气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恢复牧黎的容貌?” 沈千遏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襟,低头俯视着桥方:“有求于人就是这个态度?我不需要你跪下来对我感恩戴德,那你至少客客气气的吧?” “你让我客客气气?你拿你的脸来说这句话。”桥方火气顿时上来了,“如果不是你毁了他的脸,我又怎么会需要到医院来?你当了恶人现在又假惺惺的成好人,恶不恶心?” “我恶心?”沈千遏无所谓的耸起肩膀,“好吧,那你就当我恶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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