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沉默时,游轮猝然又晃荡起来,这一次比之前还要猛烈,这艘游轮足有一头鲸的大小,消停后的余晃堪比地震。 沈忧看着头顶左右晃悠的灯,猜测它要掉了,走到旁边避开,果不其然,下一刻白炽灯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所幸房间里还有其他紧贴在墙上的小灯照明,以至于不完全陷入黑暗。 桥方还有闲心清理灯的碎片,他清理完后把扫帚放到一旁,翘着二郎腿说:“安啦,不会出什么事的,我看过天气预报。” “你不怕死?”沈忧看着桥方这副漠不关心的痞样,无奈地笑问。 桥方兀自倒了杯红酒,拉开百叶窗欣赏着外面的暴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沈忧了然地微微点头,他明白桥方的心情,但现实不能让他坐以待毙,他是极难死亡的,说是不死之身也不为过,如果游轮坠海,他极大可能要荒海求生。 他目前还不想当野偶。 在他欲出门时,大脑忽然响起一阵轻咳,沈忧警惕地停下动作,从腰间取出匕首关注着大脑里东西的一举一动。 【是我,你的眼睛】 眼睛?沈忧听见这话惊讶之余更多是厌恶,果然,离氿一定是在他脑子里加了什么东西在监视他! 【游轮等大型船坠海要么直接翻转,要么头部先没入海中,你问完工作人员情况后直接上顶楼观察天气情况即可】 【哦对了,别以为自己是金身,主人有你的最高权限,你一旦失去作用主人会第一时间切断你的意识】 说完最后一句似警告的话后,那道神秘的声音彻底消失。 沈忧站在门口愣了十几秒,桥方以为沈忧发生了什么情况,上前按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沈忧恍然回神,摇头道:“没什么。” 就是有东西直接在脑子里说话挺新奇的。 沈忧按照神秘声音的话和自己的判断出了门。整个走廊闹哄哄的,甲板上人满为患,也正是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恶劣天气,没人注意到几个富太老总的死亡。 沈忧混上甲板,天空阴沉沉的,海浪掀起又落下,砸了不少水到甲板上,有些人被海水浇了个淋透,在人群中冷得抱头鼠窜。 寒冬时发生暴风雨,坠海后即便没被淹死,也得被冻得四肢麻痹,在寒冷和窒息双重痛苦中死亡。 游轮的甲板并不是很高,海面浮上不少死鱼,它们被海浪卷到甲板上,沈忧离开时就被一只海蛞蝓袭击了脸部。 它五颜六色的,因为天气原因看着有些五彩斑斓的黑,身体足有一个篮球大小,扒在沈忧脸上瑟瑟发抖。 什么东西?沈忧在心里疑惑着,抓下脸上黏糊糊的生物,然后看着手中的海蛞蝓陷入了沉思。 大家伙同样望着沈忧,两颗快与皮肤融为一体的眼睛透露着迷茫。 沈忧比海蛞蝓还要迷茫了,他两手一举以投篮的姿势将大家伙扔回了大海,然后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和液体,匆匆离开了甲板。 他听从神秘声音的建议来到顶部,这里的人比较少,因为这里接近天空,电闪雷鸣就在头顶,给人一种马上就要被雷劈死的恐惧感。 沈忧看到有几个摄影爱好者,上前询问道:“请问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几个人是组队拍摄,他们正拍到高潮部位,被人打断十分不爽,头也不回道:“从天亮前就一直在这。” 沈忧闻言眼睛一亮,假装害怕地退到后方,手放在胸前垂眸紧张地问:“是暴风雨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其中一个暴躁人士不耐烦地转头,看见我见犹怜的沈忧后语气放缓,“可能吧,按照我这几年拍摄的经验,一会儿多半还有更大的海浪。” 沈忧闻言不再多问,草草离开了顶部。 他之后来到驾驶门前,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对劲,即使是自动驾驶,至少也要有安全员看守。 沈忧转身回了桥方房间,两人此时正站在门口打听情报,桥方看见沈忧回来大力挥手。 “你俩在这干嘛?”沈忧走过去问。 “呵呵。”桥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虽然我不在意死亡,但我想了想,我这么贴心帅气的侄子,司白榆知道我死了一定会崩溃的。所以,我大发慈悲地宣布,我,不死了!” 沈忧忍俊不禁,抬手和牧黎一起配合地鼓掌叫好。 周围的人向三人投去看傻子的目光。 桥方注意到后向他们竖起中指,然后悄悄靠近沈忧问:“你去外面溜达了这么久,发现了什么?” 沈忧摇头:“没发现什么。” 这是实话,他的确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哦……那挺可惜。”桥方想了想,说,“我知道放救生艇的位置在哪儿,你要是有足够的信心,我们一会儿就乘救生艇逃跑。” 沈忧沉默了一会儿:“不,我想再调查一下。” 桥方闻言也不勉强:“那你加油吧,反正我和牧黎是你坚强的后盾。” “肉麻。”沈忧走到旁边,红着耳朵小声道,“不过,谢谢你们。” “这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牧黎忽然开口,“如果不是我,沈忧你也不会搭乘上这艘游轮。” 牧黎的话让沈忧五味杂陈,他觉得牧黎本末倒置了,如果不是他绑架了牧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可如果他不绑架牧黎,离氿就不会还他记忆。 沈忧握紧拳头。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离氿! 大洋彼岸正在欣赏雪景的离氿用力打个喷嚏,搓着鼻子思考是不是感冒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大家心情也从看热闹的愉悦转变为恐慌,尽管游轮的工作人员出来科普并安抚人心,但一群惜命的富豪根本不听,吵着闹着要坐救生艇离开。 沈忧站在酒会门口,游轮比之前还要摇晃,每隔三分钟就会给人一种往下沉的感觉。 游轮上的宾客人心惶惶,桥方想打电话给司白榆,让他叫人偶开直升机过来接应,可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真倒霉!”桥方一拳砸在墙上。 沈忧还算冷静,他望着大厅左右摇摆的水晶灯,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西瓜啃了一口:“莫慌,我会带你们逃出去。” 桥方闻言两眼放光问:“你有办法了?” 沈忧摇头:“没有。” 他还在绞尽脑汁思考。 桥方听后绝望了,沉默地坐在地上,同沈忧一起望着水晶灯转眼珠子。在他无聊得快要睡着时,猛地发现沈忧头上有个白色的东西在蠕动,他起身过去伸手小心翼翼捻下来,放在手心仔细观察,发现是只海蛞蝓。 联想到沈忧下海捞金币的神经行为,他生气地质问:“你又跳海了?人偶虽然只怕火,但你也不怕自己泡发整出巨人观。” 桥方的话说得沈忧懵逼:“什么跳海?” “你还不承认。”桥方弯腰把海蛞蝓横在沈忧眼前,“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在意生命安全!” 沈忧接过海蛞蝓在手中把玩,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出海,因此海蛞蝓还是他除图像外第一次见到。 他捏了捏小家伙软乎乎的身体,与之前的大海蛞蝓不同,它只有一指长,小小的长着两只兔耳朵,脑袋有些渐变粉,摇晃脑袋时可爱到不真实。 沈忧捂住自己的心脏,心中冒起粉色泡泡,但他没开心多久,就发现海蛞蝓身后有一个红色的红点,凑近一看,发现是一只电子眼睛。 在三人围着海蛞蝓研究时,小小的海蛞蝓支棱起身体,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张纸条。 纸条非常细长,目测只有小拇指甲宽,长度则有7cm。 沈忧和桥方等人走到角落摊开纸条,字迹太小,桥方根本看不清,牧黎也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最后还是沈忧要来手电筒一个字一个地认,才看出上面写了什么。 桥方等了一会,见沈忧抿嘴收起纸条,激动地问:“上面写了什么?” 沈忧深吸一口气,没急着回答。 牧黎精神比开始好多了,提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类似漂流瓶的纸条?” “都不是。”沈忧叹气,“上面写让我们尽管跳海,一会儿这游轮就要沉了。” 桥方的好奇心瞬间破碎,颤抖着手接过纸条,拿出手机拍摄然后放大,当看到纸条的内容和沈忧所说的一字不差时,悬着的心终于放心地死了。 “亲爱的司白榆留?”他念出署名,肉麻地抱紧胳膊,“这家伙真恶心!” “司白榆?”司白榆的财富在市里排前五十,加上他与李语的死因还没有解释清楚,因此牧黎的对这个人记忆犹新,“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座游轮,而且还会发生意外?”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他为何如此笃定说这座游轮要沉了。”沈忧揉了揉太阳穴,“罢了,走吧,我们就听这位司白榆先生的话试试。” 三人转身离开酒会,沈忧在转身时眼眸深沉。 或许桥方没有说错,司白榆确实在布置一场大阴谋。
第63章 让离氿去见太奶 三人来到顶楼,此时摄影的几人已经不见,多半是被愈发恶劣的天气吓跑了。 桥方攀着栏杆往下望,发现有工作人员开始放下救生艇,他叫来沈忧,指着他们问:“我们要不要去抢一个?” 沈忧被对方的用词吸引:“抢?” “是啊,我们虽然是Vip贵宾,但我看过表格了,在我们之上还有至尊贵宾。”桥方理所当然地提议,“生死关头就别在乎善恶了,活着要紧。” 沈忧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他不置可否地走到楼梯处,转头望着呼啸的海浪皱眉。 这艘游轮一旦沉没,里面的人生还率为零。 “你心软了?”桥方冷不丁问。 “我?”沈忧嗤笑,“怎么会,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你别圣母心泛滥就行,这游轮上面除了牧黎这种被绑过来的人外,基本是无恶不作的资本家,夸张些说,他们都间接或直接害死过人。”桥方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个事,转头问牧黎,“对了,说起来你是被谁绑上来的?” 一个问题沉默两个人,牧黎抬眼瞥向沈忧,见他眼神闪烁,善解人意地撒谎:“我是被仇家绑上来的。” “哦……”桥方点点头,握紧拳头替牧黎打抱不平道,“真是世风日下,这些人太猖狂了!” 牧黎笑而不语,而沈忧愣愣地看着牧黎,走到他旁边轻声道:“谢谢。” 牧黎侧目而视,温柔地笑了笑:“是我应该谢谢你。” 沈忧不以为然,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沉思地开口:“凌晨四点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桥方闷闷不乐地开口。 沈忧抬手看向手腕上趴着的小蛞蝓,捏了捏它的“耳朵”,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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