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言有些诧异,黄屿柠的脸都羞红了:“言哥,我想尿尿……” 牟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把黄屿柠也拉了起来,问他:“要我陪你吗?” 黄屿柠摇头,灰溜溜地穿上放在床边的拖鞋进了洗手间。 不知道是因为膀胱得到解放,浑身都舒畅了,还是镇痛泵里的药起了效果,黄屿柠现在也不疼了,洗了手,抬头来看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头发乱蓬蓬的,都油了。 黄屿柠发出一声惨叫,吓得牟言赶紧推开门,紧张溢于言表:“屿柠!怎么了?” 只见小狗转过头,一脸哀怨:“言哥,我好丑!” 虚惊一场,牟言松了一口气,继而笑了出来:“哪里丑了?”说着走近黄屿柠,抬起手来捏了捏他的脸,语气里竟有些骄傲,“我的小狗这么帅,就是头发是有点油了……” “啊!”黄屿柠的嘴撅得可以挂油瓶,“你嫌弃我。” “呵呵,我没嫌弃你呀!再坚持一下,我们先回床上睡觉,一会儿起床了,我给你洗,好不好?” 黄屿柠太好哄了,立刻露出一个傻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让牟言牵着自己回床上去了。 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黄屿柠摊开右手,是个“明示”范畴里的“暗示”,牟言便配合地把左手摊开放进他的掌心,黄屿柠立刻将手指扣回来握住牟言的手。 “好了,再睡会儿吧,多睡觉,才恢复得快。” 黄屿柠嘟哝:“你在我面前,我都舍不得眨眼睛了……” “那我走?”牟言挑眉。 “唔……”眼看小狗又要闹了,牟言才发现自己被这只小狗吃得死死的,只要他撒娇耍赖皮,自己就忍不住想要满足他所有条件。 但发现了也为时已晚,嘴上已经自然而言地答应他了:“好,不走。” 黄屿柠把牟言的手拉到面前,吻了吻牟言的掌心,傻乐着开口:“言哥,我到现在还觉得,这像梦一样,言哥真的也喜欢我吗?真的答应做我男朋友了?我真的想怎么亲都行吗?” 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小狗,牟言忍不住使起坏来,收起脸上的笑,严肃地开口:“当然是假的。” 黄屿柠的神情从惊讶转为悲伤,眼看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牟言赶紧改口:“真的,真的!” 小狗现在也不嫌弃自己的头发油了,埋着脑袋往牟言怀里拱,牟言只好由着他,抬起右手来揽过他的腰,拍了拍:“哎哟,逗你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黄屿柠也没有回应,只是过了好一阵,才瓮声瓮气地开口:“言哥,我以前觉得,只要在你身边,能够尽我所能帮助你,就算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就算我们不成为恋人,也没有关系,但是那只是建立在你没有恋人的情况下,所以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遇到了喜欢的人,我就觉得心好痛……我知道应该祝福你,但是,我就是好难过……所以,你喜欢的人是我,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牟言轻拍着黄屿柠的背,是怎样的信任,才会如此心甘情愿让自己处在弱势,不留一点底牌,坦坦荡荡地说着喜欢呢? “屿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说喜欢我很久了,但是我回想了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那场安全宣导会吧?之后都是工作上的交流,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俞队的弟弟,俞队攒局差人叫我,而我刚好有空,也不好拒绝,我们私下见面也都是这样的场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黄屿柠又蹭了蹭,才抬起头来看牟言,如实回答:“虽然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安全宣导会上,但是在见到你本人之前,我就已经在喜欢你了。” 牟言怔怔地望着黄屿柠,有些茫然,黄屿柠笑了笑:“那时候我还在读初中,虽然比小时候好多了,也正常上了公立学校,但是我还是不太能和人交流,班上的同学一开始还会包容我,后来大概大家觉得和我交流需要投入的情绪成本太高了,就渐渐放弃我了。有一天,我妈带我去复诊的时候,主治医生就给了我一封信。” 牟言突然回想起黄屿柠提起过,他收到过“寄往孤岛的信”,以及,在“寄往孤岛的信”十五周年纪念线下活动上,黄屿柠问过自己。 “你相信,你寄出的一封信,能够改变另一个人的一生吗?” 牟言坚持了十三年,写了上百封信,他甚至不知道黄屿柠收到的是哪一封信,虽然已经猜到了故事的走向,但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是我写的?” 黄屿柠眨眼:“嗯,你看到的,是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的世界,我能够感受到你文字里的温柔和力量,是你让我,第一次产生‘我也好想去爱这个世界’的念头,你在信里说,‘孤岛不一定是荒芜的,这世间的美也并不是只有唯一的答案’……” 胸口的暖意不会说谎,牟言此刻无比感激那时候的自己,写下了那些文字,并将它寄到了黄屿柠的手里。 黄屿柠看向牟言,收起撒娇耍赖皮的模样,认真地开口:“言哥,现在孤岛不荒芜了,为了迎接你,我好好打理过了,所以,你可不可住进来?” 牟言闭上眼点了点头,他突然又有些怨自己太迟钝,从第一次见到黄屿柠,这只小狗就没有掩饰过眼里的爱意,从知道他是孤独症患者,到他提起收到过“寄往孤岛的信”,自己竟都没有想过和他有这样的羁绊。 牟言睁开眼看向黄屿柠,苦笑着向他道歉:“对不起,这么迟才发现……” 牟言亲自替黄屿柠洗了头,吹干了头发,由着刚洗干净的小狗在自己怀里蹭够了,才带着他下楼。 餐桌上摆着食品打包袋,顾亦然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两人,便对电话那头说:“起来了,你要和他说两句吗?” 似乎是得到了对面的肯定答案,顾亦然的目光落在黄屿柠身上,黄屿柠后背都绷直了,下完楼梯乖乖走到顾亦然面前,接过了顾亦然递过来的手机,那头就传来俞安雨的声音:“起了?” “嗯,起了一阵了,刚才言哥在给我洗头……”黄屿柠老实巴交地回答。 “行,我给你顾哥已经说好了,这边手续办好了,你们今晚八点一刻的飞机回国,乖乖听你顾哥和言哥的话,我们机场见。” 一听回国手续办好了,黄屿柠精神一振,兴奋地答应:“好!” “行吧,快去吃早饭吧。”俞安雨说完,挂断电话,同时收起脸上的笑。 高翔正同时操控着三台电脑,其中一台电脑屏幕上实时信息正在飞快刷新,是肉眼跟不上的速度。 “情况怎么样?”俞安雨问高翔。 “和屿柠相关的信息正在删除,同时还有其他个人或者组织也正在处理这些信息,可能是红客,但是巨家俊手里有屿柠的详细资料,我们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只能阻止事态扩大,但只要巨家俊愿意,我们现在做的都只是无用功……”高翔说着,也收起了平时在俞安雨面前说话没大没小的姿态,哑着嗓子道歉,“对不起,都怪我当初黑了他们的服务器,他才会怀疑屿柠是我……” “说什么傻话,错的是巨家俊那狗逼,等牟队回来,咱们掌握到他重要证据了,有他好果子吃!”俞安雨话音刚落,陆离也走进了书房,俞安雨忙追问,“妈怎么说?大姨情绪还稳定吗?” “妈已经在大姨家了,爸安排的保镖也已经到位了,只能尽量安抚……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第103章 飞机在C市机场落地已经是凌晨了,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不远处红蓝交替闪烁着的警灯就已经透过玻璃窗投进客舱。 黄屿柠上飞机前取了镇痛泵,到半路止痛药的劲儿过了他就开始赖在牟言怀里哼哼唧唧喊疼了,牟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狗哄睡着了,现在醒了,一睁眼就开始喊疼,领了牟言落在额头上的吻,红着眼眶,忍着眼泪没敢掉,就把脸往牟言的颈窝埋。 硬要说的话,贺云祁身上新伤旧伤加起来,怎么着也比黄屿柠重,人家此刻却一声不吭。 待飞机停稳了,贺云祁才转头看向牟言,一同转头看向牟言的还有苏兴星,虽然他们也能猜到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但作为将他们带回来的警察,牟言此刻是需要说点什么的。 牟言也明白他们的用意,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坐在原位,稍等片刻。” 两人都配合地点头,连安全带也没有解开。 机舱门打开,俞安雨和魏风尘领着几个特警上了飞机,牟言示意还在座位上的两人,特警们便过来将他们铐上。 俞安雨已经几步跨到黄屿柠面前,仔细检查了黄屿柠一番,确认只有左手手臂上的枪伤,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才收回视线看向他身边的牟言和另一边的顾亦然,朝他们点了下头,才轻轻拍了拍黄屿柠的脑袋。 这个动作很轻,明明俞安雨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黄屿柠还是察觉到了他这个动作里的感情,对自己的担心,以及确认自己平安回来后的安心。 本来黄屿柠就忍着手臂上伤口的疼痛,现在又感受到了大哥的关爱,他鼻尖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下来了,俞安雨看不得他这么娇气,抬起手来掐他的脸:“我还没骂你呢,你他妈哭什么呀!” 黄屿柠抽抽噎噎地开口:“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俞安雨佯装嫌弃,擦了一把他的眼泪,又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却格外温柔:“好了,不准哭,你嫂子在下面等你呢,去吧……等等,你外套呢?外面冷,我们这儿还是冬天呢!” 黄屿柠扭过头,俞安雨就看到了座椅上黄屿柠的外套,像个毛手毛脚的家长,替他套上外套了,才又看向牟言,牟言主动叫他:“俞队。” “嗯,牟队,”俞安雨偏了偏头,示意飞机下面,“罗局也来了,你先去吧,屿柠交给我就好。” 牟言没有想到罗局亲自来了,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又回过头看黄屿柠,抬手擦掉他眼尾的眼泪,哄道:“你哪里不舒服,就给你哥说,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黄屿柠吸着鼻子,目送牟言朝着舱门的方向走去,俞安雨问他:“你手疼么?” 直到牟言的身影消失在机舱门口了,黄屿柠才回过头来看向他哥,嘴一瘪,就撒起娇来:“疼!” 俞安雨却发出一声冷笑:“呵,忍着,就该让你疼一下,不然你是得不到一点教训。” 想不到牟言一走,亲哥就变脸了,黄屿柠委屈至极,赶紧转头打算找另一个靠山,才发现靠山此刻也自身难保——魏哥的表情也没比他哥温柔多少。 看着已经被自己裹成粽子的顾亦然,魏风尘似乎还不满意:“围巾别拿在手上,围好!室外就两三度,风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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