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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到C市了，黄屿柠才接到俞安雨的电话，亲哥字里行间没有半分对他国庆被召回去加班的怜惜，满满的都是痛失返程司机的遗憾。 黄屿柠叮嘱俞安雨：“你记得帮我买带给牟队的米糕。” “知道知道，”俞安雨顿了一下，转达家主的话，声音都温柔了几分，“离离说，你要是提前搞定了，就回来加入我们的‘七天乐’。” 黄屿柠苦笑：“好，我尽力。” 挂断电话，黄屿柠看向电脑屏幕，“张楚玥凌晨微博”事件仍在发酵，一家大媒体五分钟前刚发了独家新闻，对事发后处于隐身状态的张楚玥的妈妈和弟弟做了专访。 张母提到，在事发后，公司第一时间就联系他们，让他们不要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要在任何公开场合发表任何言论，她提到女儿也多次表示过得不开心，隐晦地承认了张楚玥和公司不合的传闻，但在这个关头，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公司，也是为了张楚玥的名声，事发后保持缄默，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但凌晨张楚玥的微博内容，让他们觉得自己被蒙在了鼓里，希望公司，特别是张楚玥的经纪人苏李娜能够给出正面回应。 张楚玥的母亲在采访后半段直接情绪失控，向记者哭诉女儿是被人害死的，求警方秉公执法，求媒体大众监督，还张楚玥一个公道。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张楚玥的经纪人苏李娜，通常到这一步，风暴中央的苏李娜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各种隐私信息被公开，从公开社交平台上的账号，到求学经历，再到家庭住址、联系方式、通讯录，很快都一一被摊开摆在公众面前，任人审视、指摘。 黄屿柠走出高铁站，打了车直奔公司，一路上都在敲电脑回信息，抽空抬起头来，才发现车开到市局附近了，被各种信息烦得焦头烂额的黄屿柠瞬间就平静下来，好像只是想到靠近了有牟言的地方，就能安抚自己的情绪。 “师傅，前面右转。” “嗯？”司机有些不确定，“不是去互联网产业园吗？前面右转的话，得去公安局那边兜一圈了。” “嗯，我知道，转吧。”黄屿柠随口答应，将电脑屏幕扣了下来。 看着窗外飞速变换的街景，平时黄屿柠自己开车，注意力都在马路上，很少关注街边的店铺和路上的行人，他才惊觉秋天是真的到了。 天气转凉了，牟言有添衣吗？牟言现在在干什么？吃饭了吗？吃的什么？ 一想到牟言，黄屿柠的胸口就暖呼呼的，他想知道每一件和牟言有关的事情，无论是大事还是琐碎的小事，只是“喜欢牟言”这件事，就让黄屿柠觉得无比幸福。 出租车在路口前切到了右转车道，右转进支路，远远地就能看到市公安局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黄屿柠来不及为自己的心想事成雀跃，已经落下车窗朝外面喊道：“牟队！” 牟言刚从五金店里出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听到第二声“牟队”， 才回过头看向马路，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后座车门被推开，黄屿柠手忙脚乱地扫码付了款，把手机塞进电脑包里，拉链也不拉，就挎上包，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提起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保温袋下了车。 “屿柠？”牟言连忙上前帮他提手里的保温袋。 黄屿柠关门前对司机说了句“节日快乐”，这才甩上车门。 出租车开走了，牟言眨眼看眼前的黄屿柠，一头雾水：“你不是和你哥他们回白云镇过节了么？” “张楚玥这个案子，网上突然爆出很多聊天截图要核实，就被领导叫回来了呗……”黄屿柠顿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牟队！节日快乐呀！” 牟言也笑了：“节日快乐，辛苦了，节日还赶回来加班。” “牟队也加班辛苦了。” 牟言摆了摆手，又问黄屿柠：“所以，你下车是打算？” 黄屿柠被牟言问懵了，笑容僵在脸上，嘴唇微张，呆呆地看着牟言，牟言也歪着头看他，是在等他的回答。 黄屿柠哪知道？从他头脑发热让司机右转绕路，到他看到牟言叫司机停车，再到现在站在牟言面前，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太开心了，真的是牟言。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黄屿柠才猛抽了一口气：“哦！哦——”他指着牟言手里的保温袋，“我妈亲手做的炸粿肉，给你吃！” “啊？” “今天全家到我们家里做客，我妈早上和纯姨一起做的，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哦！是我哥！我哥特意让我带给你的！”黄屿柠前言不搭后语，勉强说出了一句毫无因果联系的话。 牟言有些好笑，他算是明白了，黄屿柠现在想要给自己什么，都拿他哥当挡箭牌了，这八成是黄屿柠的午饭。 “既然是你妈妈亲手做的，你就应该乖乖全部吃掉，而不是给我吃。”牟言说着提了提手里的保温袋。 黄屿柠有些沮丧，垂下眼：“我知道，可我从小到大都吃，我随时回家也都能吃到，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很好吃的，放进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虽然没有刚炸好的时候酥脆，但是也是很好吃的……” 黄屿柠越说越底气不足，像个说谎被人当场揭穿的小孩，笨拙地解释着，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恶意。 牟言心都酥了，笑了起来：“可是你给我了，你吃什么呀？” 见事情有转机，黄屿柠抬眼看向牟言，双眼亮晶晶的，忙说：“我可以点外卖！吃什么都行！” “那这样吧，这个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也谢谢你妈妈，作为交换，我给你点外卖，好吗？” 黄屿柠迟疑着点了下头，回过神来意识到牟言的意思是答应收下了，几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谢谢牟队！” “我也谢谢你，好了，那你赶紧回公司处理警方的需求吧，外卖我点到你公司。”牟言说着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这出租车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黄屿柠有苦说不出，他才看到牟言这么一会儿，就被牟言亲手赶走了——牟言抬手拉开车门，偏了偏头，他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上车。 牟言提醒他：“你的手机在电脑包里，电脑包的拉链没有拉上。” 黄屿柠用力点头，依依不舍地向牟言挥手，然后把柳莹莹的原话转达给牟言：“牟队，放进微波炉里，高火热三分钟就能吃了。” 黄屿柠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了外卖小哥的电话。 下楼取了牟队给自己点的爱心外卖，黄屿柠屁颠屁颠回到工位摆拍好，返图给牟言：牟队，外卖我收到啦！谢谢牟队的投喂！ 黄屿柠现在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牟言给自己点外卖了，又把图转发给了俞安雨，得意得鼻尖都快翘天上了：牟队给我点的！ 俞安雨：？ 俞安雨：你去网上买降头了？ 俞安雨：你别对人民警察乱来我跟你说！ 黄屿柠还没来得及回复，俞安雨的电话就打来了，劈头盖脸一通训：“黄屿柠！你对牟队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黄屿柠冤枉至极，“我就是回公司的时候，路过市局，遇到牟队，就把我妈给我装的炸粿肉给牟队了，牟队就给我点了外卖。” 俞安雨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黄屿柠赌气道：“你吃了我的帝王蟹，还见不得牟队给我点外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嗳，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帝王蟹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全家都吃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没有吃到帝王蟹吧？大姨今天调的那个蘸汁儿绝了啊，一口泰兰德！噢，不好意思，忘记了，你吃不到。” 隔着电话线，黄屿柠都能脑补出他哥一脸臭屁，坏笑着落井下石的丑恶嘴脸，黄屿柠咬牙切齿：“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嗯……那就好好工作吧，没了，拜拜。” 电话挂断，黄屿柠举着手机，背了一口气，把后槽牙挫得咯吱咯吱的响，暗暗下定决心，得找个机会向大嫂告他的黑状！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牟言回微信了：收到就好，快趁热吃吧 黄屿柠顿时觉得万恶的亲哥也可以被原谅了。 作者有话说： 屿柠好，崽崽坏🥺
第11章 张楚玥失踪案无疑是这几天网络上最受关注的事件，前阵子在热搜上挂了一周的虐猫事件因为张楚玥的失踪现在也无人问津了。 这就是互联网，信息繁杂，热点会被新的热点取代，所有人都像是炮仗，一点就着，又像是金鱼，喜怒哀乐，转瞬即逝。 放眼整个公安系统，张楚玥这案子不处理好，不给民众一个合理的交代，自然是没法收场的，但就对C市网安来说，他们的确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因为张楚玥的失踪，大家对“苏克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执着了，“平安C市”的警情通报没有引发网友的猜测和质疑，这事闹到现在，竟阴差阳错以这样的方式翻篇了。 虽然牟言国庆留在局里值守，但也只是做做舆情监控这类比较轻松的事情，关注度也跟着网友都落在张楚玥失踪案上。 张母和张楚玥的弟弟公开发声讨伐经纪人和公司之后，张楚玥的经纪公司也做出了反击，在舆情对抗上，普通人怎么和身经百战的经纪公司抗衡？ 很快张母和张楚玥弟弟的黑料也被扒了出来，在标准的重男轻女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张楚玥，手握“扶弟魔”剧本，在老家给妈妈买了豪宅，给弟弟买了跑车，妈妈和弟弟都没有工作，妈妈沉迷打牌，弟弟沉迷游戏，母子二人还钟爱奢侈品，采访中母子二人身上的行头都是当季新款，仅张母提的包就小几十万，家里的各种巨额开销都压在张楚玥身上，在没有父亲的家庭里，张楚玥理所应当成为了妈妈和弟弟的提款机。 这下网上的舆论风向又变了，有让警方调查张母和张楚玥弟弟的声音，有痛斥张母和张楚玥弟弟吸血的声音，有心疼张楚玥被公司、家庭双重压榨的声音，结合前段时间张楚玥被拍到出入医院看心理医生的八卦新闻，网友们一时更加唏嘘，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无论是经纪公司还是她的家庭，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若她失踪不是意外，那么无论是经纪公司还是张楚玥的家人，都是刽子手。 越是低级的公关手法越是有效果，在网友面前，张母和弟弟嘴里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经纪公司有意操控引导舆论，比起警方还没有调查出结果的失踪案，针对张母和弟弟的“吸血”实锤让他们抨击得更有底气，上午还是蒙在鼓里的受害人家属，下午就成了另一股犯罪嫌疑人势力。 牟言做了这么多年的网安，早就练就出能够置身事外看待网络上的各种舆论的本领，他甚至能够预料到，很快就会有张楚玥的黑料被爆出来，真假无所谓，但一定会有这么个流程，毕竟有很大一部分网友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受害人”，这群人永远在等反转，而“受害人”反转成“坏人”，就是他们最理想的发展，当受害人变得“该死”起来，故事就成了“天道好轮回”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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