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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屿柠的服务很周到，已经替牟言打好了麻酱蘸碟，他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外面有个卖红糖酒酿小丸子的网红叔叔，言哥知道吗？” 牟言摇头，顿觉自己像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古板，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诶……” 黄屿柠有点得意：“我也是刚知道，点了两碗，我们来鉴定一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惊为天人，不过前面还排得有点多，叔叔让我坐会儿再去端……感觉差不多了？我去问问到我没！” 黄屿柠说着就把桌上一个手写了编号的小纸条拿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了，黄屿柠前脚刚走，放在桌面上的两个手机就一前一后都震动了一下。 尊敬的桃李不言，您好！感谢您一直致力于参与关爱孤独症的公益活动“寄往孤岛的信”，感恩您在过去一年的陪伴，新年将至，愿您身体健康，万事胜意，快乐相伴，永不孤单。 看完短信，牟言觉得心口一暖，“寄往孤岛的信”公益活动项目组每年都会发新年祝福短信，这种有来有往双向奔赴的感觉很好，虽然牟言做公益不是为了得到回报，但收到回应的那一刻，还是会感到喜悦，确信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也会有动力继续下去。 看来黄屿柠收到的也是这条短信了，牟言锁上屏幕，抬眼就看到黄屿柠一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酒酿小丸子朝着这边走来了，他作势要起身帮忙，黄屿柠先一步开口：“不用！言哥，你帮我把手机拿开一下……” 牟言听话地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腾出空位来，待黄屿柠把两碗红糖酒酿小丸子放下了，他才把握在手里的手机递还给黄屿柠，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屏幕，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消息预览的第一句赫然写着“尊敬的island”。 “谢谢言哥……”黄屿柠伸手来接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消息，他的脸色陡然一沉，忙抬眼偷看牟言，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黄屿柠一时没来得及收起自己眼里的惊慌，手上做贼心虚地接下手机，生硬地开口：“言哥，你尝尝看，好吃么？” 黄屿柠的反应，牟言都看在眼里，他盯着黄屿柠看了两秒，才扯了扯嘴角，点头答应：“好。” 在牟言垂下眼的同时，黄屿柠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个反应，牟言也尽收眼底。 刚出锅的红糖酒酿小丸子很烫，两人都默默吹着勺子里的小丸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直到店员端着羊肉上桌，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待店员走开了，黄屿柠才干笑了两声，问牟言：“好吃吗？” “还行，比我想象中好，我以为会很甜。”牟言很客观地评价，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黄屿柠也渐渐松弛下来：“我也觉得，不至于网友吹的那么神啦！不过这个小丸子是叔叔现场掐下来的，口感真的和其他的小丸子不一样诶！” “嗯，有点明白吃播们口中的‘软糯Q弹’了。”牟言开玩笑。 黄屿柠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言哥也要看吃播啊！” “为什么不看？我也是深夜会被大数据推送火锅烤肉的受害者。” 黄屿柠忙拿起筷子来替牟言涮肉，说：“没事，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你深夜吃火锅了！”说罢将涮好的羊肉放进牟言的碗里。 “好罪恶啊，我的同事们坚守在岗位上加班，我背着他们在吃涮羊肉——这么一想，好像更香了。” 黄屿柠缺德地附和起来：“那必须的！我们得把他们那份一起吃了，用我们的胃，替他们负重前行！” 牟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比自己还没良心，便心安理得地夹起羊肉送进嘴里，表扬道：“嗯，很好吃！” “嘿嘿，是吧是吧，这家店生意超好，我们俩如果饭点来，没赶上第一轮，估计也是这个点儿才能吃上。” 牟言点头，也夹起羊肉来涮，黄屿柠又问他：“言哥假期有安排吗？” “有啊，明天要出发去云南。”牟言答得干脆，黄屿柠有些惊讶：“哇！言哥这次竟然是长假吗？你们领导舍得放你去休长假啊？” 牟言耸肩：“舍不得也得让我休，不然我要罢工了。” “哈哈哈，那确实，言哥好好放松，注意安全！多发点朋友圈，我在白云跟着你云旅游。”黄屿柠说着，又把筷子上涮好的羊肉放进牟言的碗里。 “我才不发朋友圈给你看呢，你发朋友圈都不给我看。”牟言佯装不满。 黄屿柠冤枉至极：“我没不让你看啊！我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我只是不怎么爱发朋友圈……” “那你圣诞节发的那个，我怎么看不了了？” “那个是大冒险，时间到了就删了……啊！”社死记忆正在疯狂攻击自己，黄屿柠几乎抓狂，又一脸绝望地哀求牟言，“你可不可以忘掉那张照片……” 牟言好笑：“为什么呀，很可爱啊，”说着咧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你笑起来有虎牙。” 黄屿柠配合地也咧开嘴，露出自己尖尖小小的虎牙来，说：“有虎牙不是很正常吗？我哥也有的……”说着又傻乐起来，“言哥是第一个夸我有虎牙可爱的人。” “是吗？真的很可爱，他们应该心里也这样觉得，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黄屿柠笑笑，似乎是害羞了，低下头继续吃起肉来。 “他们怎么觉得不重要，言哥觉得可爱，就够了……” 后面那句自言自语淹没在了旁边那桌猜拳的呼喊声中，牟言没有听见，又开口叮嘱起正事来：“我休假期间，有什么你找天霖就好，之前说过的，关注一下和线上巨龙赌场相关的线索，你们那边有发现，不要压线索，第一时间反馈给天霖。” “放心吧，言哥，你都休假了，就安安心心休息啦！绝对不会压线索，第一时间推过来！” 牟言苦笑，点了点头，声音也柔和下来：“好，不谈工作。白云镇的气温比市区低，你回家记得穿厚点。”
第77章 吃过宵夜已经十一点过了，节假日的街道依旧热闹，牟言转头问黄屿柠：“要不要散散步？” 黄屿柠求之不得，欣喜若狂，连忙答应下来：“好呀！言哥想去哪里逛逛？” 牟言环顾四周，抬手指向不远处伫立在高楼大厦中的摩天轮C市之眼，是C市重要的地标建筑之一，国内前三的巨型摩天轮，当轿厢旋转到最顶端，绝美江景与江对岸CBD的繁华夜景都尽收眼底。 想来有些遗憾，他在这座城市出生长大，明明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发展，却好像从没有沉下心来认真欣赏过它，连这C市之眼，他也只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坐过，而那时的他，眼里只有嫌疑人的一举一动。 顺着牟言手指的方向，黄屿柠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C市之眼，心凉了半截，对于一个恐高症而言，摩天轮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娱乐设施。 牟言的脸上的期待依稀可见：“那个怎么样？” 黄屿柠舍不得扫牟言的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声音都在抖：“好……好啊……” C市之眼的关闭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但周末和节假日开放时间会延长到凌晨十二点，此刻仍然排着长龙，黄屿柠接过票，不死心地问售票处工作人员：“十二点就要到了，我们能坐上吗？是十二点准时关闭吗？” 工作人员抬起头来，迎上黄屿柠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用最温柔的声线说着最魔鬼的话语：“您放心，咱们是售票时间截止到十二点，只要您买到票了，今天就一定能够坐上。” 黄屿柠欲哭无泪，小狗耳朵耷拉下来，嘟囔着说了句“谢谢”，就握着两张票转身去排队了，他像个在医院排队等待打针的小孩，害怕又不能逃走，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心情跟排队等着上刑场的囚犯没什么两样。 黄屿柠的异样，牟言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黄屿柠恐高，黄屿柠曾经为了救人登上喜来登的玻璃露台，明明怕得要命，却在对方纵身一跃后，不顾一切地伸手抓住她，差点也被带着跌下楼去。 对啊，那时候黄屿柠明明就承认过了——他是island。 连那位以死相逼，只为见island一面的“狂热女粉”都认可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自己却完全没有多想，默认了这是俞队的缓兵之计呢？ 的确有太多被自己忽视的细节，那个已经退圈的island，每次出现都是为了帮助警方，可仔细想来，他帮的并不是“警方”，而是“C市公安局”——他攻破A网，他黑掉soulmate，他在人民广场发生大型踩踏事故的第一时间，将环球购物中心大屏上的邪教视频换成反邪教宣传，他将“平安C市”上的监控录像视频替换，将网友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又帮助警方在24小时内找到宋伟旗。 他以island的身份做的每一件事，都与市局息息相关，而这些行为的背后，都绕不开一个最简单的目的——保护市局。 island帮助徐临晴，又在暗网上开盒国内代孕链条，这都不是巧合，因为他深度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作为“黄屿柠”没能能够将坏人绳之以法，所以他生气了，决定作为“island”掀起狂澜。 俞安雨那么嫉恶如仇的人，却从来没有表现过对island的敌意，而冬至那天，周游对黄屿柠的安慰来看，近期符合与警方相关，“全网黑但好人”设定的人，只有island了。 总算排到两人，工作人员接过黄屿柠手上的票，拉开轿厢的门，牟言先走了上去，黄屿柠犹豫了片刻，心一横也跟着上去了。 门被工作人员从外关上，听到上锁的声音，黄屿柠的心跳不自觉就加快了。 两人对坐在密闭的摩天轮轿厢里，四面都是玻璃窗，随着轿厢升高，视野也越来越开阔，黄屿柠根本不敢看窗外，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牟言。 牟言回过头来看向黄屿柠，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开口问黄屿柠：“屿柠，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黄屿柠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他愣是反应了两秒，才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辞藻华丽的祝福是憋不出来了，就说了个最低配的版本：“言哥，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一切顺利，也请多关照！” 牟言笑着点头，答应他：“好，你也是，新年快乐。” 见牟言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黄屿柠绞尽脑汁，又补充了一句：“你明天出去玩，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好，”牟言眨眼，“还有吗？” 看来恐高是藏不住的，黄屿柠苦着脸实话实说：“言哥，我现在有点怕……” 牟言点了下头，却没有要安抚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道：“屿柠，首先向你道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看了你手机上的预览消息。” 刚还在胸腔疯狂跳动的心脏骤然停跳，黄屿柠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没关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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