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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然握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抬眼看向黄屿柠，来自C市前禁毒支队长的压迫感太强，黄屿柠一时噤了声，像个说错了话的孩子。 顾亦然似乎意识到自己突然严肃吓到黄屿柠了，垂下眼，吹了吹勺子里的海鲜粥，抿了一小口，声音柔和了许多：“药的名称呢？” “我看看……”黄屿柠忐忑地滑开屏幕，找到李明亮发给自己的报告，战战兢兢地念了出来，“愈美片，氢溴酸右美沙芬，盐酸金刚烷胺，盐酸舍曲林片……” 听到了几个熟悉的药品名，魏风尘也皱起眉来：“右美沙芬，止咳药过度服用会成瘾的吧？” 得到认同，黄屿柠也连忙点头：“对吧对吧，这个过度服用，不就是嗑药了吗！” 顾亦然开口解释：“愈美和右美沙芬，都是非处方止咳药，直接作用到中枢神经，过度服用会产生类似醉酒的感觉，幻听、幻视、精神异常，类似吸食毒品后的感觉，好奇心的趋势下，的确有部分人为了体验而大量服用止咳药，过量服用很可能导致昏迷，呼吸停止，也有一定成瘾性，未成年为了追求一时的快感过服右美沙芬被送医的案例每年都有，这不是新鲜事。” “金刚烷胺和舍曲林，都是处方药，过度服药会导致认知错乱，大脑损伤是不可逆的，但相比止咳药，处方药的获得途径会少很多，”顾亦然说着把扇贝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看看群的属性是交流群还是交易群，如果只是未成年交流服药心得，平台能做的也只有封群，群里活跃的群员如果是未成年人，宣扬过度服药，或者已经有自残行为的，可以试着推给属地网安，但是对网安而言，如果没有明确自杀自残的行为，训诫收效不高，要落到实处，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闲心了。” 黄屿柠点点头，顾亦然继续说：“如果群内有人诱导未成年购买相关药品或提供购买相关药品的途径，可以试着反溯一下上游，”说着扫了一眼牟言，“定位到实人，可以把线索推给你们牟队，他知道怎么做。” 黄屿柠转头看向牟言，牟言顺势接话：“嗯……基本上就是顾哥说的这样，其实每年禁毒宣传都有提到警惕未成年过度服药的情况，毕竟对未成年而言，接触到药品比接触到毒品容易多了，像是右美沙芬这类非处方药，获取也基本没有难度，要想管控也很困难。” “明白，那我让人核实一下，看有没有上游，”黄屿柠说着，看向顾亦然，弱弱地开口道谢，“谢谢顾哥，解答我的疑问。” “洒洒水啦，以后跟着你顾哥，多学多问，你顾哥可是毒品百科，当年在道上，大毒枭、小喽啰，哪个不是闻风丧胆？”俞安雨竖起大拇指吹嘘起来。 一提起顾亦然那些“光辉过往”，魏风尘的脸都黑了，他现在就希望顾亦然能够无忧无虑，不再过问这些事，离所有可能给他带来危险的人和事都越远越好，顾亦然当然知道，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淡淡道：“还是问牟队吧，我脱离一线这么久，已经跟不上了。” “对对，多问牟队，多和牟队沟通感情，多喂几个给力的线索过来，懂？”俞安雨一边说一边朝黄屿柠挑眉毛。 黄屿柠害羞道：“我知道……” “你别给人家这么大的压力，屿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童星招募的案子，从发现到后续推动，屿柠都很积极，案子能这么快落地，少不了屿柠的协助。” 被牟言夸了，黄屿柠骄傲得鼻尖都快翘上天了，朝他哥嘚瑟地抬了抬下巴，俞安雨冷笑了一声：“好好好，做得很好，再奖励你五十节拳击课。” “不是，哥，你为什么觉得拳击课是对我的奖励啊！” 俞安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摆出开明家长的姿态，又罗列了几个选项：“那，散打、泰拳、柔道，这些也都可以的，我们鼓励你全面发展。” “嫂子，你看他！”黄屿柠指着俞安雨就向陆离告起状来。 陆离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越是帮他，他哥欺负得越厉害，还有个伺机捣蛋的顾亦然在旁边，便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粥，无视了黄屿柠的求助。 连靠山都不帮自己了，黄屿柠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便不再抗争，委屈地低下头喝起海鲜粥来。 一颗大鲍鱼被夹进自己的碗里，黄屿柠抬起头来，牟言刚收回筷子，露出一个笑来：“你哥逗你的，你们个个都那么厉害的话，还要我们警察来干嘛？” 作者有话说： 屿柠：听到没，我老婆说的，我可以当小废物！我要是这么厉害，我还要老婆来干嘛🥺
第32章 周五下午临时有个会议，黄屿柠结束会议赶到聚餐的寿喜烧自助餐厅，他的那群白眼狼下属已经吃了一轮，在玩游戏等他了。 黄屿柠刚坐下，任凯就贴心地替他将无菌蛋磕进碗里，李明亮递上一杯不明液体，黄屿柠接过闻了闻，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啥玩意儿？” 李明亮一本正经地介绍：“我们所有人的饮料，开瓶后，第一口都倒给了你，这一杯汇聚了我们所有人的爱，请你一口干了。” “你滚啊！但凡有一点儿爱，也干不出来这缺德事！”黄屿柠说着又把杯子塞回李明亮的手里，“大家的爱，你来。” 李明亮坏笑：“黄哥，你是不是玩儿不起？” 梁佳芮揭穿李明亮：“你赶紧喝了，你是对我给你安排的‘特调饮品’有什么意见吗？” 得知这并不是大家给自己安排的夺命饮料，黄屿柠朝李明亮竖起中指，用唇语吐出一个字：“滚。” 李明亮只能捏着鼻子一口干了，咽下去后还干呕了两下，梁佳芮把一瓶没有开封的乌龙茶递给黄屿柠，邀请他加入游戏：“既然老大来了，那老大就是8号咯？” 黄屿柠接过乌龙茶，看着李明亮犯恶心干呕的模样，忧心忡忡：“怎么玩儿啊？被抽中的都要喝这玩意儿吗？” “当然不是啦！”梁佳芮噗嗤一笑，“餐桌游戏啦，凯凯是1号，顺时针，刚好你就是8号，就类似国王游戏，系统会有一些任务，我们没有开场外任务，所以不用担心社死，就我们内部互动，上一轮我抽中了‘给7号’、‘精心地’、‘特调饮品’……” “倒也不用这么‘精心’。”李明亮说着，又没忍住呕了两下。 毫无疑问，抗议无效。 梁佳芮无视了李明亮，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叶紫菡：“紫菡下一个。” 叶紫菡接过梁佳芮递来的手机，点了“开始”按钮，模拟老虎机的游戏界面开始转动，依次停下，最后停留在了“向8号”、“亲昵地”、“喂食”。 李明亮凑过去把屏幕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一桌人都在鼓掌、拍桌起哄，引得旁边几桌频频侧目。 黄屿柠跟着起了半天哄，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才后知后觉：“喂我吃啊？” 叶紫菡经不起大家起哄，耳朵都红了，问黄屿柠：“老大，你想吃什么？” 黄屿柠现在饿得慌，指了指三文鱼寿司：“那这个吧！” 坐在两人中间的李明亮连忙让开，大家纷纷端起手机准备拍表情包，叶紫菡用筷子夹起寿司，将鱼肉在酱油里沾了一下，左手接在寿司下方，小心翼翼地递到黄屿柠面前，黄屿柠毫无包袱，张开深渊巨口一口含住了整个寿司，还口齿不清说了句“谢谢啊”。 在众人的欢呼起哄声中，黄屿柠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寒颤，转过头，就迎上了牟言的目光。 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像是小学生偷吃路边摊被家长逮了现行，或是渣男和小三开房被正房抓包。 两人对视了足足三秒，牟言先移开了视线，表情冷淡得就好像刚才他只是在看一群聒噪的陌生人。 黄屿柠心里一咯噔，大脑一片空白，嘴里的寿司也咽不下去了。 牟言那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他一定看到自己了，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可他为什么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就算是甲乙方团队在非工作场合碰面，也不至于装作不认识吧？ “黄哥？”众人察觉到黄屿柠脸色不对，纷纷停下起哄关心起他来。 “寿司哪里有问题吗？” “是不是我我山葵沾多了？” “老大，不好吃就吐了吧……”任凯说着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黄屿柠没有理会众人的关心，拧开乌龙茶猛灌了一口，就着茶把嘴里的寿司咽了下去，再次回过头看向牟言的方向，牟言的座位已经空了，可没给黄屿柠麻痹自己“刚才只是看错了”的机会，他的视线又和牟言同一桌的张天霖对上了，张天霖坏笑着抬起手小幅度地朝他摆了摆，算是打招呼了。 黄屿柠的心凉了半截，勉强朝张天霖颔首回礼，等不到张天霖回应，便慌张地移开视线，环顾四周寻找牟言的身影。 整个餐厅座无虚席，自助区也有很多食客，黄屿柠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牟言，正在朝饮料柜的方向走去，他想也没想，起身快步朝着牟言的方向走去。 牟言拉开冰柜，看着面前摆得整整齐齐的饮料，却依然心烦意乱，脑海里全是黄屿柠在众人的起哄围观中被女同事喂寿司的画面。 明知道只是团建聚餐的游戏环节，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高兴，单单是因为那个女同事看黄屿柠的眼神有些暧昧，还是在不满那个总是摇着尾巴向自己示好的小狗，正在接受别人的投喂？ 明明自己也没有立场对这件事抱有任何的情绪，明明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这股子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牟言抬起手来捂住额头，他解释不了此刻自己心中的烦躁从何而来，用气声骂了句脏话：“操……” “言哥！”身后传来黄屿柠的声音，继而手臂就被人扶住了。 牟言回过头，黄屿柠一脸紧张：“言哥，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里面空气不好？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看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毫无保留的关心，毫不掩饰的偏爱，可这会显得那个斤斤计较的自己很卑鄙啊。 牟言抽回手，淡淡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黄屿柠问完又连忙转过头看冰柜，“言哥想喝什么，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拿，”牟言扯了扯嘴角，随手抓了一瓶饮料拿在手里，明明也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多嘴了一句，“你快回去跟他们玩游戏吧。” 黄屿柠一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得规规矩矩，想要讨好却又害怕说错话：“言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刚才是想给你打招呼的，可是，嘴里有东西，还没咽下去……不是，我……” 黄屿柠有些语无伦次，他没法向牟言描述心里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可那的确是此刻黄屿柠心中恐惧的源泉，他太在乎牟言怎么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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