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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

时间:2023-08-19 04:01:46  状态:完结  作者:金十四钗

  一笑难泯经年的苦和怨,至少这一刻感到痛快。

  沈流飞微蹙着眉,不打断他的爆发,直到谢岚山发泄够了才轻轻喊他的名字:“阿岚。”

  “好了,不说了,”大概意识到自己过分失态,谢岚山忽地打住不笑了,他神情凝重、目光炯亮地望着沈流飞,合掌祈求道,“咱们做爱吧。”

  说是做爱,结果却纯是兽与兽的交合,肉体砰砰碰撞,毫无快感可言。

  谢岚山全程主动,举上坐下殷切得很,换到下位依然卖力摇摆迎合,姿态放荡,浪叫不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办谁。

  那挺硬的部分被一炙热密处紧密包裹,缠磨,但算不上舒服。沈流飞想退出来,又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这点肉与肉摩擦的快活,只是知道谢岚山此刻心里有个窟窿,怕是已经疼得熬不住了,非得有人填补不可。

  所以他便由着对方胡来,自己稍稍配合,泄了再说。

  偏偏谢岚山今天跟离不了人似的,沈流飞这边释放殆尽,刚刚脱离他的身体,他就又追着跪坐起来,贴上去,搂抱住对方光裸的臀。

  “精神点,我还要。”

  荤话说得大大方方,谢岚山一点不害臊,一摘那上头的套子,用脸贴着沈流飞的下体擦蹭,又胡闹似的掐了他臀峰两下,两瓣紧实肌肉,皮肤滑腻,手感极妙。

  沈流飞本钱可观,即使泄过两回,尺寸模样还都很抢眼,可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再硬起来了。谢岚山欲求不满,发现手上动作不顶用,索性直接上嘴去咬。

  沈流飞低低呵斥一声:“够了。”

  谢岚山疯了似的乱摸乱咬,性器被他揉捏得极不舒服。

  哪知今夜谢岚山打定了主意疯到底,越挨骂越不肯罢休,胡乱哼吟了两声“表哥哥”,又口含那肿胀前段,顺手去撸沈流飞的阴囊。

  一阵不得章法的撕咬拉扯,到底是最为金贵的命根子,沈流飞痛得眉毛一跳,伸手就将谢岚山推开了。

  “谢岚山,够了。”

  被一下重推,人就倒了,谢岚山的那股劲儿一下卸了干净,仰面瘫软下去。

  好似人至顶峰之后迅速跌落,他疯够了,倦极,也痛极,终于在一种茫然无措的失重状态里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谢岚山把头轻轻偏向一侧,一滴眼泪就顺势从眼角滑了下来,他轻声地祈求般地重复,“我真的想当个好警察……当个我爸爸那样的好警察……”

  沈流飞心跟着一痛,闭了闭眼睛,然后伏下身,吻住谢岚山的嘴唇。他以舌头侵袭攻占,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长吻尽头再度勃起,他将自己的一部分喂送进情人的身体。

  和风细雨地又办了一次,谢岚山已经精疲力尽,完全交出自己,循着沈流飞的节奏摇晃,在一浪掀过一浪的高潮中失了大半意识,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好人”“警察”之类的琐碎词汇,压根连不成句子。

  谢岚山早被干得乱七八糟了,半昏不醒地躺在床上,上身制服不脱,单单下体裸露在外,体液横流,半身汗水,腥气中捎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体香。

  警服质地硬,料想这么睡下去肯定不舒服,沈流飞替谢岚山脱下制服与衬衣,又将赤裸如洁白婴儿的他抱进怀里,低头覆上自己的嘴唇,吻他两眉之间的浅浅褶皱。

  睡着了还皱着眉,他想,这是多重的心思。

  他好像在漩涡中心,悬崖附近,指着他拉一把。

  放谢岚山躺回床上,沈流飞站起身,裸身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直接用冷水冲洗。

  隆冬,子夜,当头浇下的冰水熄淹余存欲火,全身的皮肤与肌肉首先做出应对寒冷的反应,皮肤被冷水激得发红,很快又褪色成更锃亮透明的白,他不自然地小幅度地抽搐起来,衬得那肩头刺绣的花好似盛开一般,凤凰也展翅欲飞。

  两拨无形之力在角逐撕扯,沈流飞在这种近乎自虐的状态下闭目沉思,一手抵在湿滑的壁砖上,支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抚过自己的下体,洗掉身上腥冷黏腻的体液。

  隋弘的问题他还是回答不了。

  这个多情的夜晚,他爱他近乎完整的全部,也恨他不可交付的秘密。


第124章 失踪(4)

  关于谢岚山停职的事情,上头只说是工作调整,迟迟没有下文,市局里揣测纷纷,联系隋弘的停职消息,大伙儿渐生共识,估摸是他卧底金三角那会儿出什么纰漏了。

  但这会儿大伙顾不上他这点纰漏,比起泛滥的毒品持械的歹徒乃至地铁里的色魔偷井盖的贼,一个警察的个人悲喜都是鸿毛之于泰山那点事。

  再说,重案队的小陶队长要结婚了。

  发小兼死党的谢岚山当然是伴郎,伴娘则是队里唯一的女性丁璃。

  毕竟一生一次的大事情,陶龙跃倒是很想操办得风光些,但苏曼声主张裸婚,表示领个证儿就完了。两人最后一合计,各自退让一步,婚礼一切从简,也就办个简单仪式,聚亲朋好友一起吃个饭。

  所以婚礼当天,在嘉宾名单里看见彭怀礼彭厅长,谢岚山还是很惊讶的。

  “还不是为了你。”饭店的休息室有些逼仄,穿上新郎西装的陶龙跃骁勇不减,又帅又飒,就是笨了点,一直打不好自己的领带。

  “为了我?”谢岚山正低着头替陶龙跃打领带,一听这话便抬起眼,有意识地用手指一刮陶龙跃的下巴,调情似的笑了笑,“都快结婚了,爱我少一点。”

  两个人本就面对面,这一下距离更近了,陶龙跃头一回注意到谢岚山的眼睛竟是这么好看,他睫毛很长,轮廓又深,这么冷不防含情脉脉地看你一眼,简直像一场不期的艳遇或者一个甜蜜的谎。

  陶龙跃被他看得蓦然心跳,赶紧说:“不准冲我放电发骚,结婚当天被掰弯,那叫什么事!”

  谢岚山又微笑着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替对方打领带。打好了不满意,又拆了重打。

  “彭厅以前带过咱俩的爸,算得上是老熟人,我原以为他日理万机的不会过来,这回居然一请就答应了,我也没想到。”陶龙跃确实是为谢岚山着想,“我主要是想给你找个机会,跟彭厅谈谈。”

  谢岚山对这想法不热情:“谈什么?”

  “你傻啊,历史遗留问题,那就都是小问题,你今天好好表现一下,就讲你怎么在一搜豪华游艇上救下了一艇的小三八,或者讲那个,国宝《洛神赋图》的案子,你怎么揪出那个谁也想不到的真凶,打击了文物盗贩组织——”

  “好了,今天你才是主角。”谢岚山明白陶龙跃用心良苦,但也明白停职这事单凭表表军功章是绝对挽回不了的,种种迹象表明,人都未必是同一个了,他若还是谢岚山,这混乱的记忆、崭新的身体与日渐失控的行为如何解释;他若不是谢岚山,那“谢岚山”的付出与光荣又与他何干呢?

  好兄弟的重要日子不想煞风景,谢岚山咽下喉中苦涩,替陶龙跃打好领带,又上下多看了两眼。认定了这小子够帅,然后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他附在他耳边,轻声嘱咐:“担起你的责任,照顾好你的家庭,苏曼声实在是个太出色的女人,拥有她是你的运气。”

  陶龙跃也用力回抱了一下谢岚山,一切尽在不言中。

  休息室的门忽地被推开了,宋祁连一袭优雅白裙,如一朵白兰般楚楚立在门口,她对陶龙跃说:“宾客陆陆续续到了。”

  丁璃一身清新俏丽的伴娘装扮,躲在宋祁连背后探头探脑,不看新郎看伴郎,一看到人高腿长、西装挺括的谢岚山就一惊一乍地嚷嚷:“谢师哥你太帅了吧!你要哪天结婚,新娘子的人选能不能考虑我啊?”

  陶龙跃比自己挨夸都高兴,眉骨上的疤痕一扬,挑起个大拇指说:“那是,咱们阿岚是全汉海,哦不,全中国最帅的警帽儿!”

  立在门口的宋祁连一脸似喜似怨、捉摸不定的表情,淡声催促着陶龙跃:“彭厅都来了,你爸催促着你快过去呢。”

  谢岚山身为伴郎,理应陪着新郎一起应酬。

  不成想人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宋祁连对他说:“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宋祁连看似踯躅吞吐,步子很轻,神态也带着悲戚,像一缕轻烟飘来谢岚山身前,她说,“你曾对我说过,你愿意随时为我付出生命,这话还作数吗?”

  谢岚山怔了怔,继而郑重点头:“当然。”

  “作数就好,但我不要你为我付出生命,”宋祁连顿了顿,鼓着勇气说下去,“我要你利用我。”

  “祁连……”谢岚山神情疑惑更甚,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你接下来听到的事情可能会超出你固有的认知,但请你相信我,每个字都是真实的,而我告诉你这些,绝不是为了伤害你。”举行婚礼的地方布满了洁白的百合,这是她替苏曼声挑选的花卉,空气中弥漫淡雅花香,也蒸腾着一种苦味,宋祁连几次想开口又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向谢岚山坦白。

  她说,你作为完整的谢岚山,已经牺牲了。

  没有比别人当着你的面宣告你已经死亡更谐谑的脚本了。谢岚山茫然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孩子般受伤又惊恐的眼神,但宋祁连很快发现,他并不似她预料的那般立即陷入奔溃与失控,眼底的绝望露了点苗头又不见了,阻隔着他和真相的从来不说森严的壁垒,不过是薄薄一层窗户纸,他在风里飘云里走,一直知道窗户纸后头是即将崩塌的世界与永恒的离别。

  宋祁连哽咽着说下去:“就在你金三角卧底任务完成前的最后一个月,你牺牲了,或者说你的肉体死在了一条污垢幽暗的巷子里……”

  他想起被金牙派人诱入的那条巷子,以及最后重落在自己头顶的一记铁棍。

  “隋队长和美国军方合作,通过人脑高级部位手术,将你的记忆转移到了一个名叫叶深的死刑犯身上,叶深在十四岁的时候杀害了一家六口人,包括一个八岁男孩,还在成年后杀害了一个叫卓甜的年轻女孩。”

  “死刑犯”三个字一出,就彻底解释了那些梦境里的施暴画面与一个个躺倒在血泊中的死者。谢岚山的嘴角痛苦地抽搐一下,这远比死亡通知来得更不能让他接受。

  “段黎城作为美方专家参与了你的手术,也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流飞,”宋祁连走上前,伸手抚摸谢岚山的脸,“沈流飞是为叶深来的,他就是叶深杀害的那家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心脏突似被重重钝击,但又觉不出多撕心裂肺的痛感,只是发闷。

  好似一下被孤立于世界中央,周围全是冷观的陌路人,谢岚山微微皱眉,愣愣注视着眼前的女人,眼里全是委屈与困惑。

  温柔擦过那双潮湿的眼睛,宋祁连视如至宝般一遍遍抚摸谢岚山的脸,手像温暖的阳光,大豁豁地在他脸上游动。她感慨,也惊叹,造物神奇的巧合,他们居然有着近乎完全一致的面容。然而细看之下又是不一样的,谢岚山清正干净,这张脸更慵倦绮靡,她爱的那个男人一去六年多,以至于回来时的那点变化瞒过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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