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当机立断道:“唐门主,有劳你先带着师妹他们取回兵刃,严某现在必须得去救人,过些时候咱们再行汇合。” 唐惊弦从善如流道了声好,又自袖中摸出一张羊皮卷缓缓抖开递给严况道:“这是唐家堡内堡的地形图,仅此一份在我这里,现如今机关大多应该已被摧毁……严指挥救了人可来此处静心堂上方,敲墙壁七下,唐某自会接应你们!” 严况接过卷轴,微微拱手一礼后转身便走,梁战英焦心道:“师兄!我有兵刃我随你同去!” …… 屋外砍杀声不断,声音传到程如清耳中却是如放大了数倍一般,撕扯耳膜痛得宛如针刺加之擂鼓,她只得捂住耳朵蜷缩在床底,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也被刺激得濒临崩溃。 “阿珠、哥哥……救命啊……”程如清一边抽泣一边发抖,只想着此时能有人赶快来救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房门却猛地被破开,木材碎屑遍布满地,吓得她立即噤声身子又往里缩了半分。 “来,有什么宝贝尽管拿,到手了都是自己的!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哈哈哈,那可得翻仔细了!一件也不能落下!” 破门声尽,紧接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嬉笑声,入侵者强盗本色显现,进了门便开始翻箱倒柜,试图将这屋子翻个底朝天,听着耳中逐渐放大的脚步声,程如清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他们发现。 “嘿嘿!这儿有个小妮儿!” 一张丑陋的人脸骤然探向床底,程如清见状吓的连声尖叫,当即出腿照着那张脸猛踹了一脚,那人毫无防备被踹得“哎哟”一声,然而程如清却猛然发觉,自己的脚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这小妮够烈的!好像长得不错!揪出来瞧瞧!” “敢踹老子,非弄死她不可!” 程如清双手死死扣着地面,用力到指甲都一一崩断流血,鲜血顿时染红指腹在地砖上变成殷红的河,但程如清无暇顾及只是双脚不住乱蹬,她哭得凄惨,但这情景在心怀不轨之人眼中却宛如挑衅撩拨一般,她哭喊得声音越大,那群人似乎就乐得更开心,仿佛是在看幼小的动物幼崽一般轻蔑。 “阿珠……阿珠!”程如清彻底崩溃,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武功高强的她,不禁放声呼喊:“阿珠救我!阿珠救我……阿珠你在哪儿!” 正喊着,那群人已将程如清整个从床底拖了出来,同时轻微的布帛撕裂声昭示着众人的粗暴无礼,在一来二去的拉扯间他们看清了她长相便不由分说要上手,程如清惊愕绝望,她知晓自己今日定是没有机会活下去了,不由含泪紧闭双目……然而耳边却倏然陆续响起惨叫声! 几声哀嚎此起彼伏,温热血液飞溅面上,程如清战战兢兢颤抖着身体睁开双眼,却见身侧之人双手尽被削断,一双冰冷却有力的手将她从人群中一把扯了起来。 “你个废物,喊啥子喊!就会喊!她到底看啥你啥子嘛!” 程如清哆嗦着看清了眼前之人面貌,正是檀珠的队友唐珍。 这曾经要杀自己后来要救自己的人,如今竟再一次救了自己。 “罢了……你本来就是个疯子,随我走!”唐珍叹息一声,回手间掌中圆环轻舞飞旋给了方才断手那几人一个痛快,随即便搂着程如清踹门杀了出去。 …… 林江月等人随唐惊弦往静心堂附近赶去,一路杀机不断,唐门弟子的尸首残肢也是横七竖八的抛在路上,唐惊弦触景惊心崩溃不已,无声攥紧了拳头,却也只得暂时按耐。 方才还是一触即发的仇敌,如今却要一同逃命,真是讽刺,林江月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赶路,不论如何想都觉得怪异,但心中虽有不满,也只得先与唐惊弦一道应付眼前危机。 沿途崩溃的不仅唐惊弦,唐渺也看傻了眼,只觉眼前熟悉场面如铁钩穿胸不断勾动旧时记忆,惹得自己心口生疼。 昔日欢声笑语的世外桃源,竟无端成了人间炼狱,谷口白雪覆盖累累尸骨,血水都被冻凝难流,一步下去便是同门尸首;谷内四季如春却血气熏鼻,溪流鲜红,泥土暗红,尚有不满十岁的同门,来不及逃更无力反抗,直接被杀死在自己房中,惨绝人寰。 眼前画面与昔日情形交叠,唐渺却无暇痛苦惋惜,只能木然地随着众人一起动手杀出包围,初时有血点溅到面上他还会眨眼惊讶,很快却也适应了下来,甚至还会主动上去护着不会武功的程如一。 程如一夹在中间显然没有那么好受,他被李三娘林江月跟唐渺父子来回拉得团团转,简直像个陀螺在四人中间乱转,然而四人之中唯有李三娘手持兵刃,唐家父子与林江月又皆有心事,几人杀得并不痛快。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十年了……我没少闯你们唐门啊!进不来的啊!”赤手空拳同人作战本就不是林江月所擅长,此刻她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不住地大口喘息,更是因为护着唐渺与程如一,身上挨了多处刀口,衣衫多处浸血,伤得并不算轻。 “看来唐门之中有潜伏已久的细作,估计就等着这一天呢。”李三娘杀得游刃有余,伸手一把将林江月推开,折扇顺势一扫,扇尖利刃划破敌方喉管,速度之快竟不见血,可见其武功之高。 “爹!前面的人更多!咱们一定要从这儿走吗!”红衣唐渺杀在最前方也有些体力不支,见前方情势不好连忙对着后方大喊一句,就算他琴弦功夫了得,时间一长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不由回身道:“爹,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唐门吧!或者还有其他的路吗……” “取回兵刃和玉令后也能离开……这已是最近的路了!阿渺,先把你的琴给我!” 言语间唐惊弦已从敌方手中夺了把剑来,他拼力挥手几下扫开一片拦路人,红衣唐渺也应声抽身,掌中瑶琴一横便抛向唐惊弦,然唐惊弦正欲接琴之时,余光猛然瞥见有一重伤贼人正举起刀刃,欲要刺向离他最近的程如一! 程如一并非习武之人,察觉杀意自然比其他人迟钝,危机将至浑然不觉,却见唐惊弦毫不犹豫的奔向了自己,同时一声闷响,瑶琴落地,琴弦绷断哀鸣……而回眸之际,唐惊弦竟以已手为盾,死死攥住了那把原本刺向自己的钢刀! 程如一惊愕无言,李三娘愤愤咬牙上前一扇划过结果了那人性命,唐惊弦随之缓缓松手,掌心却早已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爹!”“爹……!” 两个唐渺同时惊呼出声,红衣唐渺顾不上心疼自己摔坏的琴,连忙上前撕下一块衣袖拉着唐惊弦的手替人包扎:“爹……你不是教导过我,琴者武者……这双手是最重要的吗!伤了手,就等于废了武功啊!” 作者有话说: 北方的朋友们小年快乐呀,存稿昨天已经写到小程小严的kiss时刻了bushi
第129章 内乱纷争 眼见唐惊弦手心流血不止,真唐渺也心疼的眼圈泛红,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开口,唐惊弦却不以为然,只用完好那手抓住程如一手腕,关切道:“孩子……你,没事吧?” 程如一心中受宠若惊,愧疚与纠结参半,多种滋味交织在一处难以言说,最终还是应声摇了摇头,主动扶住唐惊弦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 “对……快点走,我们顶不住了。”林江月边提防边感慨道:“我的刀……唉,我真的很需要你……” …… “爹……去球嘞,咱不会真死在这儿了吧!”韩凝被韩绍真拽着没头苍蝇似得乱跑,过了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袖子道:“爹,我真跑不动了……” “少说两句憋不死你!”韩绍真无奈且懊悔道:“早知今日,真不该……把你、把你养成个没用的纨绔……这!生死攸关之际,你竟然连我个老头子都跑不过!” “爹!”韩凝委屈巴巴又唤了一声,韩绍真却忽然加速拉着他跑进了一条小巷,谁知眼前却是死路,身后人也紧追不舍的杀了上来。 韩凝吓得直往韩绍真怀里钻,韩绍真只得连声道:“各位,各位好汉……我父子并非唐门中人,可否护送我们离去?老夫家中产业丰厚,必有重谢!”说着,韩绍真立即从怀里摸出一根金条扔了过去。 金条掷地声响清脆,引得见钱眼开的几人扑上去哄抢,然有聪明人却不吃这套,高喊道:“一根金条算得了什么,宰了他们,他身上肯定有更多金条!” “对!啊对对对!”韩绍真闻言又立即摸出两块金条抛了过去,趁着对方争抢,韩绍真见缝插针道:“老夫身上的确还有金条,烦请诸位好汉护送我父子离开此地,届时财宝酬谢更多!一顿饱和顿顿饱诸位好汉可要分得清楚!老夫保证所赠金银足够各位子孙后代都能享用不尽!” 这群人本杀红了眼,听韩绍真这样讲,加上金条诱惑,竟真有些动心冷静下来。可谁知韩凝此时却不合时宜地探出头来喊:“对!我爹可是大官!大到你们想象不来!这点金条算什么啊!我家里都用来铺地!” 韩绍真:“……?”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动心的江湖散人却反而动了杀机,不由争相道:“原来是狗官!杀了狗官!绝不能给狗官留活路!” “我们片刻后就能瓜分前朝宝藏了,谁稀罕你们狗官的两个脏钱!” 韩绍真内心绝望不已,哭笑不得对着韩凝道:“好好好……老子真是被你给坑死……” 话音刚落杀声再起,韩绍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恰巧严况适时赶到!阎王手执长剑顷刻扫平一片,梁战英也匆匆提枪赶来道:“师兄,人越来越多了,得抓紧时间!” 严况瞥了一眼满面惊喜如见神仙的韩家父子道:“看见程如清了吗?” 父子俩齐齐摇头,严况只得带人先走,然四人才从巷口出来,迎面便飞来一记弯刀,严况立时出剑勾住,只见那弯刀贴着剑身飞速转了几圈,又被当做回旋镖反拨回来处。 梁战英顺声望去,只见严况那一刀却是正中一名女子胸口,而其后竟还有更多女子正手执弯刀朝他们杀来。 “师兄……”眼前情形令梁战英内心隐隐不安,有个猜测就在嘴边呼之欲出。弯刀、作战有序的女子刺客…… 严况眼底杀意凛凛,掌中剑势再起,与那群女子刺客缠斗起来,交手不过几回合,严况便坐视了心中猜测。 “是她。”严况忽然开口,提枪与之并肩作战梁战英闻言也颔首道:“……这次一定要她偿命!” 严况反手夺下一女子弯刀,另手挥剑封喉的同时将弯刀提到梁战英眼前,一字一句道—— “是金玉鸾。” …… 红衣唐渺与李三娘杀在最前方,程如一和唐渺惊讶发觉唐惊弦要带他们去的地方,竟就是之前地牢附近的那个小杂物间,也是存放唐清歌与唐妙舞画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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