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一边回忆着一边跟荆诀走进电梯:“我只是单纯被你独特而高贵的气质吸引,觉得你宛如名利场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 “后山。”荆诀听不下去裴吟毫无感情的吹捧,提醒他,“雪地里。” “我想想。”裴吟托着下巴思考,他有十分的自信,觉得自己当时说出的一定是溢美之词,毕竟他从第一眼见到荆诀,就被荆诀的雄性气息深深吸引,一个从长相到举止都长在自己审美上的人,自己能说出什么难听话? “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是榆阳,后来你用枪对着我,我以为我死定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裴吟的话戛然而止了。 荆诀看着整个人宛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只有眼珠缓缓转向自己的人,问:“想起来了?” 裴吟:“……” 想起来了。 连画面都想起来了。 当时天地一片漆黑,只有雪花飘在眼前,裴吟仰躺在雪地里,给了荆诀一个中肯的评价—— 裴吟现在想起那三个字,只觉得头皮一麻。 “出来,别占着电梯。” 荆诀提醒裴吟,裴吟却没有立刻照做,他偷偷伸手,死死按住电梯内的关门键,面上却要保持着从容:“队长,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今天我就不……哎!” 裴吟的紧急逃生计划失败,他的胳膊被荆诀毫无防备的一拉,整个人就跌出了电梯。 “不行,荆诀!”裴吟挣扎出来,靠在已经闭合的梯门上,说,“我没准备好。” “过来,别靠着电梯门,不安全。” “好好好。”裴吟立刻让开位置,走到另一边,说,“只要不让我见家长,怎么都行。” 荆诀微微压了下眉头,问:“什么家长?” 裴吟一脸抗拒,为难道:“这不是你爸妈家吗?” 荆诀终于明白过来,他松了下为了随时抓住裴吟而绷起的肩膀,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我爸妈家了?” “那你刚才说你家……”裴吟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眼睛一下瞪的老大,裴吟嘴角僵了僵,声音颤颤巍巍地传出来,“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房子……” 荆诀说:“是,怎么了?” “……没事。”裴吟低下头,说,“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我现在情绪有点复杂。” 荆诀这栋房子是一梯两户的设计,对面那户至今空着,所有整个楼层暂时只有荆诀和裴吟两个活人。 “进来冷静。”荆诀走在前面,开了家门,然后远远看着一动不动的裴吟。 裴吟这个人平日里都是大大咧咧的,这一刻却忽然扭捏起来,裴吟攥起拳头,拇指顺着中指和食指的骨节摩挲过去,说:“要不还是算……” 一步,两步,三步。 等荆诀停在裴吟面前时,裴吟的话又一次说不出口了。 他怕自己不自量力,想说今天就算了吧,可荆诀似乎连一点犹豫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他,裴吟只在原地站了三秒钟,荆诀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拉他。 荆诀的动作没有一丝顾虑,裴吟跟着他走到门口,等听到一阵关门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荆诀的另一个家里。 裴吟杵在门口,跟荆诀说:“我觉得这样不合适。” “咱俩贫富差距这么大,你老对我这么好,我不付出点什么,像占你便宜似的。” 裴吟这句话说完,面前已经被扔下了一双崭新的拖鞋,他低头看了看,还是选择踩上去,问:“你是拿点东西就走,还是要住这儿?” 荆诀说:“住这儿,你要拿东西就明天下班回去一趟。” 这话实在太像家常,裴吟听着却是心里一慌,他稍微往里挪了半步,扯着嗓子问:“那我也住这儿啊?” 荆诀站在走廊另一头,回头看着还站在玄关处的人,问:“我不领你你是不会走路了吗?赶紧进来。” “我这不是有分寸么,也不是我家,还能随便乱进……”裴吟嘟嘟囔囔地跟上去,一拐出走廊,赫然被荆诀家一眼看不清全貌的面积吓了一跳。 他倒不是没见过世面,裴吟小时候也是妥妥的富二代一个,只是后来苦日子过的多了,再见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觉得既陌生又遥远。 荆诀简单跟裴吟介绍了一遍位置,主要是为了告诉裴吟他的卧室在哪,裴吟探头瞄了瞄,又问:“你住哪?” 荆诀随手朝另一边的卧室一指,说:“那边。” “好远。”裴吟没羞没臊,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有没有离你近点的房间,多小都行。” 荆诀说:“那你睡沙发吧。” 裴吟说:“那我还是睡房间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出声,荆诀摇了摇头,跟裴吟说:“拿着电脑来书房。” “嗯?”裴吟带着一股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干什么去?” “你不是要加班么。”荆诀开口,不近人情道,“去把肖远河的电脑翻一遍。” 裴吟:“……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申请居家办公。” “我是说居床。” 最后荆诀在裴吟长达三分钟的,关于“科学研究表明人类在床上工作比在办公区工作大脑运转速度快一倍”的谬论中,放裴吟回了卧室。 荆诀提前给裴吟拿了新的睡衣,裴吟却不满意,说:“不要这么破费,队长,我可以穿你穿过的。” 荆诀问:“有一套黎皓穿过的你要不要?” 裴吟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荆诀洗漱后换了身舒适的衣服,他没打算这么早睡,便一个人走进书房,关上门,然后从书架顶端拿下一个小箱子。 箱子被双重密码锁住,不过荆诀就是上锁的人,所以他很快便拿出了箱子里的东西。 几张关于图亚高层人员的信息下,是一张被保存得当,过去了十多年也没有变色的照片。 照片里,十八岁的荆诀站在教学楼前,穿着白色上衣,深色长裤,带着那个年纪的一身正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头。 而画面的另一端,离荆诀大概两米远的位置,一个纤瘦白皙的少年正站在阳光下手捧鲜花,仿佛下一秒就要迎着荆诀走过来。
第59章 谁不曾想报效国家,但更多人志在远方。 “队长, 队长。” 晚上十点,裴吟穿着荆诀给他的睡衣,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 站在荆诀房外敲他的门。 “你睡了啊?”裴吟听不见回应, 又轻轻碰了一下门,问, “我有新发现,你看不看?” 裴吟耳朵贴上门板,发现荆诀房内还是一片寂静, 就蹲到地上,把电脑放到一边, 俯下身去看门下那条窄窄的门缝。 荆诀在书房听见裴吟的声音,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来, 也许是荆诀脚步太轻,直到他站在裴吟身后, 裴吟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危险性。 不仅如此, 他还在确定荆诀的卧室内关了灯之后,盘腿在荆诀的房门外坐了下来。 荆诀:“……” 荆诀只好又往前走了一步,问:“找我干什么?” 裴吟一愣,抬头看看荆诀,讶异道:“你没睡觉啊?” “我在书房。”荆诀说, “起来,坐这儿干什么?” 裴吟坦然地回答:“哦,我准备一旦听见屋里有动静, 就立刻敲门跟你展现我的成果。” 裴吟说完, 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 跟荆诀说:“加班费。” 荆诀只好握着裴吟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荆诀说着就要开自己的卧室门, “进去说。” “哎,不行,进你卧室影响我思考。”裴吟端正地捧着电脑,严肃道,“还是去书房吧。” 裴吟得意地走在前面,荆诀从他身后叫他:“走错了。” 然后过去按了下他因为尴尬而挺直的脑袋,好笑地问:“你在家里也能迷路?” “又不是我家。”裴吟还嘴,然后看着荆诀问,“你那什么眼神?” “你家那个面积要是还能迷路……”荆诀说到一半,摇了摇头,转身往书房走去。 裴吟不服,立刻跟上去问:“我家面积怎么了,原来你是嫌弃我家才一直站着不坐的?” “不是。”荆诀自然地推开书房的门,回答说,“那是为了跟你道歉。” 裴吟只当这是一次正常的斗嘴,完全没想到荆诀会忽然认真起来,他端着电脑的手指在荆诀这句话后忽然收紧,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起来。 裴吟不顾自己发烫的耳廓,硬要问:“那我要一直没松口呢?” 荆诀说:“那就一直站着吧。” 裴吟不信,质疑道:“站到我消气?” 荆诀点头:“差不多吧。” 裴吟走进书房,抿了抿唇,说:“那倒是没必要,你早说你有这么一套房子,我肯定立刻服软求饶。 ” 荆诀又笑了笑,指着里面的椅子说:“进去。” 书房里就一把椅子,裴吟要是坐了,荆诀就得站着,裴吟犹豫了两秒,放下电脑说:“得了吧,我现在又没生气,队长你快坐,我跟你说说重大发现。” 裴吟说着弯下腰,想趴在电脑桌上调出自己的要给荆诀看的东西,但他刚一弯腰,就被荆诀从身后搂了一把。 裴吟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啊!” 荆诀在裴吟的怪异的叫声下,一只胳膊揽过裴吟细而薄的腰,用力将他“放”进了椅子里。 因为荆诀的动作太快,所以裴吟的反抗性动作是在他落座后才成型的。他蜷起身子,一只胳膊虚挡在腰后,别扭地看着荆诀。 荆诀也没想到裴吟有这么大反应,他愣了愣,问裴吟:“碰到你伤口了?” “不是。”裴吟忍着整个后背的酥麻,跟荆诀解释,“你别这么碰我腰。” 裴吟使劲攥了攥拳头,想让激起的鸡皮疙瘩褪下去,他说:“我大学的时候睡午觉,有人从我身后走我都受不了。” “不是你的问题。”裴吟隐约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一种生理现象,裴吟跟没这个反应的人解释不了这种感觉。 他那腰敏感至极,就是凌空刮过一阵风,都能让他原地弹起来。 裴吟仰脸看着荆诀,眼睛无辜而真诚,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腰部点了点,说:“是它的问题……” “知道了,对不起。”荆诀说,“我下次注意。” “不是,你肯定没明白我的意思。”裴吟觉得这话今天要是不解释明白,实在不利于未来跟荆诀在家厮混的生活,于是裴吟立刻往前倾了倾身子,说,“我不是不让你碰,别的地方你随便摸,就是别突然从后面碰我腰。” 裴吟平时看见荆诀这个眼神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他心里不安,一对上荆诀的目光,就觉得他是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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