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翩架着余图见的肩膀把他撑了起来,冲着茶几那边道:“余图见醉了,我带他先回房间吧。你们慢慢吃。” 姜悠袖站了起来:“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 南庭翩笑了笑:“多谢,我会的。” 说着他架着余图见从后门走了出去,一步一步的往西南角的楼梯走去。余图见的两条腿几乎都不挪动,扒拉着南庭翩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哇你这个骚包男,以为长的帅就很了不起嘛?哇你还穿的这么骚包炫耀你的肌肉……哇你这个骚包的家伙……你知道品如的衣柜吗?” 余图见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了,猛地推开了南庭翩,原地叉着腰站着:“我是死肥宅!” 南庭翩哭笑不得:“这和肥宅有什么关系啊……” 鉴于余图见完全拖不走,南庭翩干脆站在他面前,蹲下来两手一勾,抓着他的膝盖把他背了起来。余图见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脱了力一样,软绵绵的趴在南庭翩的后背上。南庭翩的长发此时就在眼前,余图见眨了眨眼睛,一头埋了进去。 “……好顺滑的头发……” 余图见嘟嘟囔囔的抽出一只手来,捏着南庭翩的头发玩。这么看了三四天了,终于有机会上手摸一下这头发的真实触感了。余图见没来由的高兴了起来,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南庭翩这边往下走着,穿过楼梯时余图见的呼吸穿过头发敲到自己的后脖颈处,搔的南庭翩的内心也是一阵怪异。 到门口了。 面前这扇防盗门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图穷匕见”四个字。南庭翩微微偏头,对着后面道:“图见,你的钥匙在哪?” 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余图见已经吊着胳膊把挂了那个限量版周边钥匙扣的钥匙送到他面前了。南庭翩想伸手去接,又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托着余图见的大腿,居然没发开门。 “……” 南庭翩道:“你抓稳了哦,我要松一只手开门了。” 余图见的声音就在耳朵后面响起:“随你便。” 南庭翩皱起了眉头,这幸亏不是正对着耳朵说的,不然自己非聋了不可。他使劲弓了弓腰,弯下身子好让余图见不至于滑下来,接着抽出左手接过钥匙,右手更用力的托住余图见。 开门。 “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你房间咯。”南庭翩收回左手再次拢住余图见的大腿,进了门后抬脚一踢把门关上。南庭翩踱步到床边,将余图见放下。 余图见斜着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庭翩。南庭翩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余图见回答的简短而有力:“没有。” 嘛……想想也是,余图见一共也就喝了两罐啤酒,还是普通的易拉罐不是加长的,不至于就那么吐了什么的。 只能说是他酒量太差劲了而已。 余图见慢腾腾的挪着身子,一点一点坐了起来,伸手抓着枕头靠在墙上,自己半倚着墙坐好。他看着南庭翩,道:“我有点晕乎……但是我没醉。” 南庭翩:“都去直接弹那个被认定是杀人现场证物的钢琴了还说自己没醉呢……” 余图见抬手一把砸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活的好悲伤。” 南庭翩一脸问号。 余图见继续:“……我在雨里弹肖邦。” 南庭翩:“……” 说的也没错,《小狗圆舞曲》的确是肖邦的作品。 余图见嘟嘟囔囔的:“话说石头城冒险议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其他游戏展或者同人展我还能理解,这是个什么集会?” 南庭翩解释道:“这个不是官方举办的,是游戏玩家自己办的线下见面会。好像是去年举办的吧?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似乎就是网络平台上发帖聚集的玩家……算是一个大型面基活动?” 余图见哼哼了一声:“还真是有活力啊。” 南庭翩道:“是啊,他们真是有活力啊。” 两罐啤酒到底不算多,余图见虽然说是喝醉了,但是意识似乎是清醒一会儿迷糊一会儿的,逻辑也有些跳脱。只听余图见现在又开始嘟囔了:“你还真是喜欢附和我啊,感觉就像……就像一个小跟班一样……” 南庭翩低头笑了笑:“是吗,我只是觉得你很靠谱而已……”说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余图见:“其实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你对其他人都有了戒备,即使是万小婉和姜悠袖你也在雷特同死亡后有意保留情报,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 ☆、酒后胡言 “表里不一”是人类的常态。这句话,是南庭翩在作家右史左图的读者交流区里,看到一个同人大V写手说的。 此“表里不一”非彼表里不一。 “表”是指一个人的外在表现形态,而“里”指的是这个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精神状态。就好像有些外向而开朗的人实际上是重度抑郁症患者,而有些天天丧到不行的人实际上只是无病呻吟,就属于这种情况。当然这两个例子有些过于极端,最常见的,则是看似高冷实际上独处时无比逗比豪放的这类人。 南庭翩在想,余图见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个同人写手说,让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现的“表里如一”,需要一些手段,比如催眠术,比如药物,比如酒精。在“表里如一”的状态下,人类已经失去了平时对于自我言行设定的约束,不再拘泥于小节,不再给自己或高冷或随和的设定,但又并不完全混乱,依旧保持在语言表达能力与肢体行动能力的正常水平。 “表里如一”,是一个人完全清醒的戒备状态与完全混乱的昏迷状态中的一个过度区。 而此时此刻…… 余图见定定的看着南庭翩,眼神有些迷离。但他的双眼就像相机对焦一样,迷离着迷离着又忽然瞪圆了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信任?” 余图见的嘴巴一张一合,玩笑似的念出来这两个字。随即他摆了摆手:“信任吗?嘛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信任。我愿意告诉你我的想法,相信你帮我做的事情以及带回来的信息,只是为了方便一些,节省时间罢了。两个人做工作的话,效率应该要比一个人高才对吧?要是我遮遮掩掩的还要在你查过的物证返工一遍,那不是反而降低了我的效率了吗?” 这一大段话居然不带结巴的,但是又和平时一脸不耐烦厌世模样的余图见不太一样,叫南庭翩不知道他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喝醉。也许这就是那种……意识防线最疏忽的“表里如一”状态? 南庭翩试探性的发问:“但是你不担心我就是那什么幕后真凶吗?或者说和这个阴谋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联之类的?” 余图见呵呵一笑:“就你?不可能。” 南庭翩瞬间拉耷下了脑袋:“……果然你是觉得我太憨批了不可能布什么惊天大局吗……” 余图见瘫在床上,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本来还是坐在床上的,现在有一半腰已经驼到床上去了。他望着天花板发笑:“我说你不是真凶,也与这一切的真相无关,自然是经过我精密的分析与推理的。就比如你一直这么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帮我跑腿,也是有你自己的判断吧?” 南庭翩点头:“对,没错。毕竟在看起来完全就是官方游戏活动的游船之上能提前戴上防毒面具不吸入催眠气体,能听出船的停泊次数确定有人混入其中,能在游戏开始之前就有先见之明的画下整栋房馆的平面图……我就察觉到了,你拥有超乎常人的脑力和行动力,将是我们这八个人中最接近甚至就是本格推理里‘侦探’的角色。出于这一方面,我选择抱紧大佬的大腿。” “哈哈哈我可是大佬呢……大佬哎我是大佬……” 余图见又开始嘿嘿嘿的说胡话了,南庭翩只是挽着笑容看着他,默默的听他说完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语气词。大约念叨了一两分钟,余图见又清醒了过来,他道:“对吧?这就是你的判断。” 南庭翩道:“那么你对于我的判断又是什么呢?” “嗝……”余图见打了一个悠长的嗝,南庭翩忍不住发笑。余图见板起脸来:“不准笑!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南庭翩连连点头:“多谢大侦探大发慈悲,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 余图见的脑袋歪到一边,手掌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了拍床铺:“首先最重要的……是年龄啊!你今年大三还是大四?小破孩儿?” 南庭翩汗颜:“……小破孩这个……” 余图见敲了敲墙:“我现在知道的……这栋假蹭热度的沉睡之馆,与一年前的傅千寂的失踪事件有关。并且从一开始,游戏就要我们寻找千斤这个女孩儿的去向。所以……具体的原由,要一直放到去年来看。” “今年你大三,那么去年你应该才大二吧?四舍五入一下,你算是刚上大学吧?” 南庭翩:“……大二就已经……” 就已经不算是什么刚上大学的那种懵懂状态了吧…… “闭嘴!”余图见板着脸呵斥他,南庭翩只得耷拉着脑袋闭上嘴。余图见继续道:“你那时候才大二,假如说你是那个让千斤失踪的凶手……那你能耐可大了呀!假如说你是化名,其实你是要为傅千寂报仇或者换种说法,你就是策划这一切的人的话……那更不可能了!” 南庭翩惊奇:“为什么不可能?” 余图见道:“在我上船之后……船停靠了五次,但是进来的是六个人,也就是说……幕后真凶,在从我后面上船的六个人之中。雷特同已经死亡了,那么就是剩下的五个人之中了。” 南庭翩是第一个上船并陷入昏迷的。 余图见得意的挥打着手:“我戴防毒面具上船肯定是出乎真凶意料的,他也绝对想不到我还能闲到去感觉船的行驶状态!……所以……” 南庭翩:“……究竟是错付了。” 余图见:“你说啥?”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南庭翩侧耳去听,是从这后面的墙壁外传来的。想到外面正在下大雨,南庭翩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万一雨太大了把我们地下给淹了……” 余图见大手一挥:“淹不了!” “啊?” 余图见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听着像是理工科的专业词汇,学播音的南庭翩是一点也听不懂。呆愣愣的听着余图见说着说着还打个嗝,南庭翩道:“图见你……为什么会是无业游民?” 余图见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怎么地?” 南庭翩看他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连忙解释:“不是……你看,你自己是硕博连读的博士,应该不愁找工作才对……那你没有工作,应该是自己没有特意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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