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么多桌子你不坐,专门挑走了长官的位置……其实我可以接受任何人做这个位置,但那个人就是不能是你!”江铎似乎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 “对于桐哥的死,我同样感到悲痛和惋惜……”傅铭提了提音量,想要压制住江铎的愤怒。 “悲痛?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悲悯吧傅铭!”可他还没有把话说完,江铎冷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 无论傅铭解释什么,此刻在江铎眼里都是狡辩都是攻击,只会让他更加觉得反感。 “当时我师父在案发现场中了一枪,让你别管他赶紧追。但凡你稍微同情他一下,而不是真的丢下他扭头就跑,我师父的名字就不会刻在光荣陵园的石碑上!”他激动地举起手,指在傅铭的鼻子上。 “桐哥是为了追凶而牺牲的,这件事儿对我的冲击也很大,你就这么把错误归结到我身上,这和受害者有罪论有什么区别?”傅铭直接拍开了江铎的手,他虽然对王桐有愧,但也忍受不了这种指着鼻子骂的误会。 “冲击大?冲击大是你放弃继续调查,让案子成为死案的借口吗?你要是对我师父有愧,不想别人骂你,你就不应该现在才屁颠屁颠跑回来恶心我!”江铎的语气更激烈了。 “我……”傅铭的声音一下噎住了。 江铎的语气虽然激烈而刺耳,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指傅铭的痛点,甚至让傅铭有种“骂得好”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人悉悉索索看热闹,这样的争吵让傅铭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 “怎么回事?办公室是用来吵架的地方吗?”雷克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办公室里的议论瞬间消失,忽然鸦雀无声的压迫氛围让傅铭猛打一个冷颤。 他猛地往后看去,只见门口快步走过来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男人。 马丁靴牛仔裤黑色薄外套,光看这人的打扮,说他是个街头混子也不为过。 而他眼神犀利,骨子里透着正义凛然的严肃气质,让人忍不住生畏。 雷克每踏出一步,马丁靴都冷冷地敲击在办公室的瓷砖地上,仿佛古代边境沙场上由远及近的鼓点。惹得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回避。 当他停在傅铭旁边时,房子里已然是一片紧张的死寂。 “警局现在提倡资源充分利用,我才安排警员把这张桌子移出来使用,这里从来没有人要磨灭、代替王桐,也没有能磨灭、代替王桐。”雷克一上来就教育江铎道。 “从现在开始,傅铭的名牌会和王桐的名牌同时放在桌角,我们谁也不能忘记曾经为 t 城人民生命安全而牺牲的英雄。”接着他微微转头看向傅铭。 “江铎,回去工作。”雷克提高音量,对江铎严厉地命令道。 江铎没办法忤逆自己的顶头上司雷克,最后只能狠狠握紧了拳头,转头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那仍旧冒火的背影渐行渐远,办公室里的其他警员开始忍不住诧异地小声议论,气氛依旧沉浸在尴尬里。 傅铭低头沉默了一阵,最后直接一咬牙,把桌上自己的资料抱起来,想要往别的桌子有去。 “站住傅铭!”雷克直接提高音量叫住了他。 “我还是和我徒弟换张桌子坐吧。”傅铭说。 他其实能理解江铎内心的煎熬,这五年来,傅铭也始终觉得自己对王桐的牺牲负有责任,现在他怎么好意思坐在这张桌子上办公? “队里有一个作的就够了,不需要有第二个。”雷克背着手,好像下一秒就要发火似的。 傅铭抬头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又想起自己周六时对马局信誓旦旦的保证,傅铭只能重重喘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工作上坐下了。 “是,雷队。”他看着桌角上并排放着的两个名牌,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雷克最后暼了傅铭一眼,又对别的正忍不住多嘴议论的警员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办公室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马局说了,侦办断喉连环杀人案期间,你的实际权限与我等同,要什么人要什么资料你自己安排。”雷克对傅铭说道。 “那麻烦大家了。”傅铭点了点头。 最后长官走出了办公室,里头也没有人再敢多嘴。
第47章 你根本不懂感情 和马局说的一样,雷克确实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甚至带有非同寻常恨劲的长官。那个人的眼神里,好像天生就写满了“你该臣服”着四个大字。 刑侦队里的警员没有一个是不怕他,他那让人感觉人不太好相处的神色与行为,令大家把他视做【魔鬼上司】。 “铭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旁边的警员顺势拍了拍傅铭的肩。 “好,有什么问题我会在群里说的。”傅铭笑着点点头。 在这令人烦心的插曲之后,他试图让自己赶紧适应这全新、而烦恼万分的环境。 与此同时,秦展沉家—— 经过昨天凌晨的失败的打击,秦展沉也只是消极了那么一会儿。太阳照常升起,活着的人还要为真相继续奔波。 秦展沉想起做完听到的故事,林杰与陈嘉煜的关系不简单,这便是凶手杀死林杰的原因。 那个曾经陪伴在林杰左右,日日夜夜陪他进行艺术创作的女人,大抵不会对这些谣言诡事一无所知。 秦展沉觉得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再见方欣一次,决不能再让她藏着秘密了。 这个世界此刻仿佛有个无形的漏斗,它一分一秒地倒数,下一个七天,死的人还会是谁? 林杰工作室离秦展沉的住所相隔很远,为了方便行动,他特地在车行租了辆车子,不再依靠自己那辆自行车走街串巷。 他往远离城市中心的地区开,很快就开到了艺术街林杰的工作室。 方欣照常在工作室里打理着一切,顾客稀稀疏疏的,她也算是清闲。 秦展沉刚穿过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被方欣一下注意到了。 “秦先生,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扯着僵硬的笑容朝秦展沉走来。 “按理说,我们之间的单子已经结束了,我本不应该来找你,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您的近况,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秦展沉礼貌地回答。 “在找到你帮我之前,我就听说你是个负责、善良的侦探……”方欣笑了笑,顺势伸出手往旁边的沙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秦展沉朝跟在他身后走过去。 “我最近一切都好,虽然工作室的生意大不如前,但还能勉强支撑下去。唯一让我糟心的是一些藕断丝连的情感联系,林杰的家人也算我半个家人,我想对他们置之不理,是不可能的。”方欣微微转过头看向秦展沉,好像是被触动了。 “但最终我还是得撇清关系,毕竟我早就不是他的妻子了。”她说罢,又缓缓转回了头。 “的确,除非你亲手造就了这一切,否则你总有一天会和这恐怖的过去告别。”秦展沉说罢,若无其事地弓身坐到了沙发上。 “什么?我当然不是始作俑者。”方欣直接脱口而出。 人心里想着什么,注意点就会情不自禁地落在她最焦虑的ᴶˢᴳ地方。就算别人只是无心说起,她也会一下背脊冒满冷汗。 秦展沉立马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没有说话。方欣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又说错话了,便微微转头,回避了秦展沉的目光。 她本以为秦展沉要严肃地质问她什么,没想到只是把照片从手机上调了出来,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请你再看看这几张照片,您真的不认识他们吗?多方证据表明,他们与你的丈夫有直接关系。”秦展沉把手机推到了方欣面前。 “秦先生,我不认识他们。”方欣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就不紧不慢地摇头。 “你丈夫曾经是芭蕾舞团的首席舞美设计师,这个人你见过吗?”秦展沉再一次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往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便显示出了陈嘉煜的照片。 “不认识。”方欣一偏头深吸一大口气,直接脱口而出。 “你连一秒思考的时间都不给自己,每一次都这么着急否定,其实是一种不正常的回避现象。”秦展沉看着女人的侧脸,不紧不慢地说道。 “因为我不耐烦了。”方欣一字一句回复秦展沉。 “照片上这个人是个很有名的舞蹈家,我曾经也是个舞者,当然知道他是谁。但我并不知道他和我的丈夫有什么关系。”她继续说道。 “秦先生美其名曰来关心我,实际上是在试探我,这样的猜忌让我很不痛快。”方欣直接了当地说道。 她在刚刚的那一刹,已经快要情绪失控,激动地大骂起来。可她强迫自己冷静,又让即将冲溃堤坝的愤怒紧急刹车了。 越紧张就越处于劣势,她不久前听过这个道理。 “我知道你陷入了麻烦,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一切烦心事儿都有因果。帮你看清你的因果,就是我对你关心的方式。”秦展沉微微弯下腰,继续看着方欣回答。 他的眼神始终是从容冷静的,语速也总是一成不变。 “我那出轨惨死的丈夫的确是我的大麻烦,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对这几张照片如此执着呢?他们和林杰的外遇有关系吗?”听到秦展沉这么说,方欣刻意挺了挺身子,好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一些。 只见她双手环抱于胸,手情不自禁摩挲着自己的臂膀。 虽然她脸上仍然是镇定自如的表情,但秦展沉已经从这种微小的动作中,看穿她真正的心境。 【用手臂拥抱自己,是典型缺乏自信的表现。摩挲皮肤证明她的血液在快速回流,导致身体温度的小幅度降低,这是一个人紧张的表现。】秦展沉迅速反应过来,然后微微一低头,心里已然能预想到谈话之后的发展。 表演开场,演员和观众心照不宣,开始别有用心地相互配合起来。 “就算有,林杰已经死了,我也已经不在乎他是否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们之间的订单早就结束了。”方欣继续故作镇定地说道。 “说句实话,我真的有某一刻,是为你感到开心的。”秦展沉歪着头,最后冷笑了一声。 “什么?”方欣瞳孔一缩。 “一个背叛你的丈夫死了,你也不用再花任何不必要的时间,去想着怎么摆脱他。”秦展沉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让人觉得他是个不可理喻的冷血动物。 “秦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我和林杰已经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了,但他好歹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死,以及他死后亲属所遭受的心理折磨,我其实是很悲痛的。”方欣深吸一口气,然后严肃地皱着眉头,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秦展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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