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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到他身边，伸手轻轻地抱住他。 “这些天，我做了很多错事，老师让我完全做自己，可我隐约察觉到，好像有另外一个我。归宇，很多事我身不由己，但确实是我亲手做的。”唐衡想起那些流浪猫狗，想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想起镜子里那双嗜血的眼睛。 这怎么会是他呢？ “别怕，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你不要自责。”云归宇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发抖，他抱紧唐衡，想要给他温暖。 “归宇，老师让我标记你，可我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件事。”唐衡猛地推开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他双手抓紧床单，红着眼睛看向身边的Omega。 檀香和柠檬的气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云归宇起身退到窗边，后背靠玻璃窗上，抬手捂住脖子后面的腺体，思考着怎么逃出这里。 窗户外面装了防盗网，对面的门一定被锁住了，说不定还有人把守。 “唐衡……”云归宇很害怕，他不怕被唐衡标记，他只是害怕唐衡会后悔，会自责。 唐衡摇了几下头，只觉得头又胀又疼，老师的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标记他，标记心爱的Omega…… “他是不是给你吃了很多药？他是不是给你打针了？唐衡，你……” “闭嘴！”唐衡吼了一声，脸色很难看，“归宇，看到那把水果刀了吗？给我。” 云归宇看到离他两步远的水果刀，迅速地拿起来握在手里，并不打算给他。 “给我。”唐衡快要忍不住了。 “你深呼吸几次，听我说话。那个人让你标记我，是不是还和你说，要是你不标记我，会有人代替你做这件事？如果你现在标记我，你就落入他的圈套，你会成为他的奴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标记我，我也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标记我。”云归宇握紧手里的水果刀，慢慢举起来，抵在脖子后面的腺体上。 “别……”唐衡摇头。 “这把刀，是他故意放在这里，想看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可我们不会。”云归宇的手微微用力，刀尖刺进皮肤，鲜血缓缓流出来…… “唐衡！唐衡！” 唐衡回过神来，入目是熟悉的客厅，眼前是二十七岁的云归宇。 “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想起来一点，后来……后来我去看心理医生，把另一个我关起来了。另一个我很强大，他放弃身体的主导权，并带走了和你有关的所有的记忆。”唐衡说不出现在的感觉，他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是无忧无虑的自己，一个是和云归宇相知相爱的唐衡。 “后来，我们是怎么获救的？”他又问。 “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在我腺体上方的皮肤植入了一枚微型芯片，我当时割开腺体，触发了芯片，他们找到我，警方也来了。据说当时，他们藏匿的仓库发生了爆炸，死了很多人，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把你送到国内，是我们商量之后决定的，我原本以为，我和你永远不会再见，直到半年前，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上面只有一句话‘十一号，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回来了，我不能让他们接近你，所以我回来了。”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唐衡后背一阵发凉，握紧云归宇的手。 “他们是一个组织，头目就是老师，据说老师是个心理医生，但查不到他的资料。他的学生很多，分布在不同的行业，他们的信仰就是自主审判，按照自己的道德法则去惩罚他人。老师热衷于寻找和他一样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精神病院那些人也是。” 云归宇仔细地观察着唐衡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异常，稍稍松了口气，他其实不是害怕第二个人格，而是害怕“老师”再次利用唐衡的第二人格。现在唐衡是重案一队的队长，如果被“老师”控制了，后果不堪设想。 “是他弄伤你的，是不是？”唐衡想到医生的话，昨晚那个人出来了，伤到了云归宇。 “我没事，他……他只是生气了，我已经好了。”云归宇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不知道现在说出过去的事情是对是错，可他又怕唐衡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中。 眼前的唐衡是正直善良的，他的所有阴暗面都在另一个人身上。 但无论是哪个唐衡，他都很爱云归宇。 “他们明显是回来报仇的，当年警方的行动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怀疑他们还会有动作。”云归宇皱紧眉头，“而且，我感觉，可能和我有关。” “我不会让他们动你。”唐衡有些生气，敌在暗他在明，对方都是疯子，做起事来不计后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云归宇靠进他怀里，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小声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唐衡应了一声，他还需要点儿时间捋顺所有的信息，有些细节他没什么印象，比如说‘老师’的模样，‘老师’和他相处的细节，还有他和其他人的相处，可他一想就头疼。
第41章 净化（1） 第二天，唐衡顶着黑眼圈和云归宇一起上班。 他昨晚睡得很不好，断断续续地做梦，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醒过来之后忘记了一大半。 云归宇见他脸色不好，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要不你再休息一天吧。”云归宇坐在副驾驶，看向正在开车的唐衡。 “我没事，你别担心。”唐衡现在脑子很清醒，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么脆弱。 云归宇没再开口，抬眼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红灯亮了。 车子停在斑马线前，唐衡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事？”他直接开了免提。 “第一医院的15个仅靠呼吸机存活的Omega老人，昨晚被拔管了；刚才从养老院出发去第一医院体检的5个Omega老人失踪了。” 全都是Omega…… 唐衡和云归宇对视一眼。 “医院那边有没有发现嫌疑人？”唐衡问。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嫌疑人是一个beta护士，名叫钱妮，昨晚她值夜班，我派人去她家了，一会儿会有消息。” “死者家属那边呢？” “死者家属都赶到医院了，不过没有闹事的，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可能那些家属觉得嫌疑人还帮了大忙呢。我问过医生，这些死者的病都很严重，每天的医药费都很高，他们都是那种类似植物人的状态，活着和死了差别不大。” “你负责医院，我去养老院看看。”唐衡挂断电话，开车直奔着养老院去。 - 养老院位于市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很适合养老。 唐衡赶到的时候，刘尧正在询问养老院的保安。 “老大，你来了，院长在院子里。” 唐衡点头，和云归宇一起走进院子。 养老院的院长年过半百，穿着浅色西装，头发梳得很整齐，神色焦急地四处看。 “你好，我是重案一队队长唐衡，想要和你了解一些情况。”唐衡指了指旁边的石桌。 “好，好。”院长点头。 三人坐在石桌前，云归宇拿出纸笔记录。 “给老人做体检，是每年都有固定时间吗？”唐衡轻声问道，余光打量着养老院的院子，植物有修剪过的痕迹，地面也很干净，看来经营得挺用心。 “不是，但基本都在下半年，冬天之前把大家的体检都做完。”院长回答。 “今天负责照顾体检老人的是谁？”唐衡问。 “是我们的司机，我们都叫他小王，小王在我们养老院工作七八年了，老实又勤快，很多老人都喜欢他。送老人体检的事儿都由他负责，从来没出过差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九点就能到医院，但是医院那边儿的医生说没等到人，打电话给小王还关机了。我担心半路是不是出了车祸，就给老人打电话，结果五个人都关机了，我又去查车子的定位，发现定位也没了。”院长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对这个小王，了解多少，他本名是什么，住在哪里，老家是哪里？”唐衡问。 院长想了想，把手帕收起来，“这个……小王叫王善，善良的善，不到四十岁，他就住在养老院后面的宿舍，没结婚，他没说过老家是哪的，他普通话说得很好，听不出有什么口音。” “你们雇佣员工，没有员工资料吗？”唐衡皱眉。 “前年起了一次火，把资料烧了个七七八八，我看大家都是熟人，也就没再要求登记。他刚来那会儿说他身份证丢了，久而久之，我也就忘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啊。”院长愁眉苦脸地说道，他怎么会知道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是坏人。 “电子资料也没有？” “没有几个年轻人愿意来这里工作，我们这些中老年人学东西也慢，都是纸质资料。”院长回答。 “有事儿我们会再联络你，我们到处看看。”唐衡起身，朝里面走。 云归宇把纸笔收好，跟在他身后。 “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很难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看来这个所谓的‘王善’，也是有备而来。”唐衡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怎么了？”云归宇好奇地问道，也学着他抬头看，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在想，那五个Omega，是不是凶多吉少。”唐衡低声道，他有一种预感，他和‘老师’很快就会见面了。
第42章 净化（2） 下午，大家都回到总局开会。 “周亿，你先说说第一医院的情况。”唐衡扬起下巴点了一下。 “嫌疑人钱妮，beta，女性，二十七岁，本地人，父母在三年前去世，目前独居，没有伴侣，同事们对她的评价都是为人文静，做事认真。她在天亮交班之后回家，大约半个小时后拎着行李箱从家中离开，乘坐204路公交车到终点站后就没有再出现在监控范围内，没有使用身份证出行的记录，没有使用银行卡或者信用卡消费的记录。”周亿回答。 “钱妮的手机定位最后显示的位置是204路的终点站，之后就没有追踪不到了。根据她网上的聊天记录显示，她最近频繁和一个网友聊天，对方的ID在养老院附近。”冯轩补充道，“聊天内容很平常，都是说一些日常琐事。” “刘尧，云归宇，说一下养老院的情况。”唐衡拿笔在纸上一边写字，一边说道。 “我询问过养老院的保安，保安说王善老实憨厚，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也很仗义。今天早上王善带老人们去体检，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一切都很正常。我还去问了养老院的厨师和清洁工，大家对于王善的印象都很好。我也查了王善开车路过路段的监控，他在半路上拐进一条废弃车道，我找人去查过，没找到车。”刘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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