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一拳打在了墙壁上,看得出来,他很急躁。 “我今天之所以来你们家里问话,就是想让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墨临站起了身,走到了书架前:“你们只能选择一种假设...周艺姗,你先来,如果是你,你觉得真相是哪一个?” 墨临就像一个玩家,用严谨的话说着游戏规则,然而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根本没当做游戏,面色凝重的思考着。 周艺姗首先开口了:“如果我选第二种,结果会怎样?” “第二种。”墨临笑了笑:“先不说你死去的父亲,或者你的丈夫有没有参与更换指纹的事。只要你选择了第二种,我的团队会马上调查他们在职期间做过的所有事情,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经得起查?搞不好还能挖出什么劲爆消息,轻则接受处分,重则名誉扫地。” 听见墨临的回答,周艺姗的手抓着沙发的一角,指关节泛白:“那第一种呢?” 墨临勾了勾唇:“选第一种,就得主动交代事情的真相,张伟到底有没有找过你?” 她听出来了,墨临这是在劝她自首,同时也是在警告她,如果她不主动自首,他就会调查周益民和杨牧,如果真的查出点什么,不是他们这个家庭所能承担的。 周艺姗看向杨牧,只见对方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心里就更没底了。 “老杨,你怎么选?”周艺姗问。 杨牧的嘴唇抖了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你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墨临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我是你们,就选第一种,主动交代事实,争取从轻处罚。” 周艺姗垂下了眼帘,明白了今天将会是自己的劫数,她咬着嘴唇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照顾家庭,所有的经济来源都靠杨牧一个人,杨牧没事,那这个家就没事,如果杨牧把工作丢了,他们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况且,女儿还小。 这个家不能没有杨牧,如果她主动交代,说不定等几年就出来了。 而且,周益民一辈子风风光光,万一真有什么,她不想父亲死了还被人辱骂。 犹豫片刻后,她一字一句道:“我选第一种。” 听到周艺姗的选择,墨临勾了勾嘴角,而杨牧则是叹了一口气。 周艺姗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交代清楚,你在雪山藏尸案中参与了哪些环节。” 墨临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周艺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痛苦之中。 “杀死魏川的凶手到底是谁?” 墨临的声音一直在她脑袋里盘旋,她难受极了。 掩藏了二十一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要见光了吗? 周艺姗弯着腰,用手捂着脸抽泣,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所有事情我丈夫都不知情,发生的时间也在我们结婚之前。” 听到这句话的杨牧忽然屏住了呼吸。 “魏川的死,确实和我有关!”周艺姗捏紧了拳头,逼自己说出真相:“他后脑勺的伤,是我砸的,我以为他那时已经死了,后来发生的事,我都稀里糊涂的。” 周艺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在感叹什么。 “该从哪里开始呢...”周艺姗看着桌面上录音的小红点,忽然有些失神。 她垂着眼,将额前的碎发绾至耳后:“事情已经过去21年了,这21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她慢慢回忆起来......
第77章 天山云顶 她慢慢回忆起来...... “初中的时候, 我和王兰是同班同学,我们都是尖子班的,她一直是年级第一, 聪慧漂亮, 很多男同学都暗恋过她, 但听说她家境不太好, 父亲死得早,母亲又酗酒... 那时候我妈妈对我要求很高,一直逼我考第一, 我压力很大, 所以就想和她成为朋友, 让她教教我学习方法,但她性格高冷, 对人爱答不理,每次我接近她, 她都会故意避开我。 她挺孤僻的,不爱说话, 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写题,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经常看到她独来独往。 她明明很低调,可我就是觉得她亮得扎眼。 那时我妈一直逼我学习, 我已经很用功了, 可每次考试成绩王兰都比我考得好, 她的名字永远都挂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 我心想, 考也考不过她, 那就想办法打乱她的计划, 只要她没时间学习, 我就能超过她了。” 周艺姗观察了王兰一阵子,发现对方的生活真的很无趣,每天就背着书包走来走去,走路的时候还要摸出小本子背考点。 那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女生们都在讨论帅哥,她们围在一起谈论帅哥的时候,王兰永远都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翻书。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她在学习我就会变得很焦虑!” 周艺姗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王兰坐在角落里学习的样子。 有一天放学,周艺姗跟着王兰拐进了一条巷子,走到小巷子深处时,被一个二十来岁染着黄毛的流氓堵住了去路。 周艺姗以为对方要钱,就把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但对方并不买账,还猥琐的逼迫她脱裤子。 盯着男人手里的刀,她害怕极了,就在此时,王兰背着书包的身影停在了她正前方。 她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声的喊着王兰的名字,可王兰硬是头也没有回一下的走了。 黄毛的刀贴着她的脖子,在她身上乱摸,周艺姗急得哭了,也深深的记恨了王兰。 如果不是为了跟踪王兰,她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她明明看到她了,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她? 当她感觉到下.体的不适时,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在经历什么。 可下一秒,她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之后的二十多年里,她都不敢回忆那一天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时候周艺姗已经有了自己暗恋的对象,那个看起来酷酷的男生叫魏州,比他高两个年级,大家都在讨论校草张伟的时候,她却偷偷暗恋着魏州。 可只要想到身体里流出的肮脏液体,她瞬间就会停止所有幻想。 每次想到那个场景,她都会洗一遍澡,可是不管她怎么洗,都洗不掉被玷污的事实。 她不敢声张,也不敢倾诉,从那以后,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 还好她的事并没有人发现,她还是每天装作没事一样,去学校上课,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一切的变了。 她害怕在学校碰到魏州,凡是有他的地方她都躲得远远的。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成绩也一落千丈。 三个月后的某天晚上,周艺姗下晚自习,看见一个人拉着王兰去了小巷子里。 “那天我本来要回家练钢琴的,可看见魏州牵着王兰,我忽然就犯傻了。” 巷子深处偶尔会传来奇怪的声音,周艺姗站在不远的地方听着,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她有些透不过气,她很想哭,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映入眼帘的是王兰披头散发的样子,魏州抱着她,两个人贴在一起。 那一刻,周艺姗仿佛停止了呼吸。 她没再看下去,转身跑开。 周艺姗心里十分酸涩,同时也极度不安。 “原本,我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生,发生那件事之后,我的世界就变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丢弃的垃圾,失去了所有价值,而我妈妈还在家里催促我弹钢琴,写作业,练芭蕾,逼我做一个大家闺秀。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人欺负了,每天还是要照常训练我,有一点做的不好,就会被她就各种讽刺和挖苦。 我撑了很久,最后撑不下去了。” 如果说那个流氓带给她的是身体上的伤害,那母亲和魏州带给她的就是心理上的重创,周艺姗实在忍受不下去了,选择了离家出走。” 周艺姗离家出走后去了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各种场所,那些染着彩色头发的年轻人和霓虹灯让她稍微找回了一丝平衡。 在那里,大家都和她一样,有一段不堪的过往和糟糕的家庭,她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她彻底摆烂了,在溜冰场认识了一个看起来酷似魏州的同龄人,叫阿东,她和阿东表白,对方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全名,就在溜冰场里大摇大摆的牵起了手。 后来他们就住在了一起。 阿东带她去了自己住的地方,那是一个阴暗狭小的巷子,里面什么人都有,到了半夜,就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叫喊声。 有悲伤的,有兴奋的,有带着怨念的咒骂,也有求饶般的小声哭泣。 她从没接触过那样的世界,但她并不讨厌那里,至少她在那里是自由的,不用担心成绩,也不用在乎自己是否还纯洁,因为住在那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纯洁的。 “我在那里住了大概一个月,阿东说钱花光了,我带的钱也花光了,我们都找不到工作,阿东就介绍我去夜店工作。” 之后,周艺姗每天都会画很浓的妆出门,她跟着一起打工的姐妹出去卖酒,后来就开始陪客人喝酒,再后来,一些过分的要求她也能接受了。 而阿东每天就躺在那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每天就等她下班,然后吃她的喝她的。 周艺姗赚的钱总是很快就花光了,她和阿东大吵了一架,后来阿东丢下她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就拿着仅剩的钱坐车回了家。” 回家后的周艺姗把恶习也一起带回了家,从前那个平静的家也开始变得鸡飞狗跳。 “我几乎每晚都会失眠,我恨王兰,当初她为什么不帮我一把?如果那晚她做点什么,我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她陷入了痛苦和煎熬之中,她常常睁着眼到天亮,到了白天,就去教室补觉。 有一天,她在学校门口碰到了那个黄毛,她鼓起勇气去质问对方,而对方却不认账:“你说我强.奸你,有证据吗?” 周艺姗拿不出不证据,对方便说:“你给我生孩子,我就考虑和你在一起!” 周艺姗又气又恼,但她只能咒骂着离开,因为她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不想自己的丑事人尽皆知。 “那时候云顶区有一帮混混,平时老是和我爸套近乎,我爸没理他们,他们就来和我套近乎。 他们看出来我和王兰有矛盾,就要帮我出头,一开始我没当回事,后来,他们竟然真的去找王兰了,还把照片拿给我看。 他们拍了很多王兰的裸.照,说到这里,周艺姗皱起了眉,似乎还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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