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钟雪秦打量了她一下:“看不出来。” 她笑了笑,手往身后摸着,突然从她大腿后边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这是我的儿子,赵淮。” 小家伙眨了眨眼,突然像蜗牛一样缩回妈妈身后了。 “他有点怕生。”赵向榆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估计不只是怕生吧……”周明曲看了钟雪秦一眼。 钟雪秦啧了一声,把沾满血的上衣脱掉了。 “我潘文辉,”长相凶悍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低沉,“以前是建筑师。” “建筑……师?”周明曲语调飘得很高。 陈承在后边插了句嘴:“简称木工。” 潘文辉转过脸瞪了他一下。陈承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对内他能忍就忍,对外能不忍就不忍。 “怎么了?木工就木工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人自尊心怎么那么……” 孙宏拉了他一下,他才很不乐意地住了嘴。 潘文辉瞪了他很久,目光又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个遍,笑了笑:“我自尊心就是强怎么了?我潘文辉也不是非得跟你们一块儿走,把我惹急了也有你们受的。” “枪哪儿来的?”温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腰间别着的一把手枪。 潘文辉眯了眯眼:“杀了人抢来的。” 钟雪秦凑到温苍耳边,小声说:“你看他怎么样?” 温苍也压低声音说:“那种肌肉爆发力应该不错,是有点威胁。但是,怎么说……”他皱了下眉:“有点中二。” 钟雪秦笑了笑:“我看上他的枪了。” 温苍用手肘捅了他胸口一下:“少添乱啊。” “嘀咕什么呢!”潘文辉怒瞪虎眼,那声音也像虎啸一样。 “哎呦,吓我一跳。”温苍走了过去:“没事儿,都坐下吧,大家都累了吧。” “等会儿,还有我没说呢。”文以安举起手。 “大家都知道您,还用说么。”许采宜就坐他旁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只笔:“您给签个名呗,就这儿。”他指了指自己衣服后背。 文以安给他签了名,许采宜把上衣脱下来想欣赏一下,结果看到了“许采宜”三个字。 “是签您自己的名儿!” 文以安笑了笑:“勇敢活着的人,人人都是英雄。你应该为自己骄傲。” 温苍插缝坐下了,还不忘给他鼓鼓掌:“说得好。” 大家围在一块儿,中间生了块小火堆。后来的俩人也各自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你们仨是怎么打算的?”温苍问那三位新人。 “什么仨,还有一个呢。”赵向榆笑着摸了摸赵淮的小脑袋:“反正我们俩留下,服从命令。” “没什么命不命令的,互相帮助而已。” “我也留下。”文以安笑着。 潘文辉哼了一声:“我也不是不可以留下,我……” “好了,下一个问题。”温苍捏了捏眉心:“关于那个人工岛。新人应该也知道这个岛的事儿吧,本来我的意思是没什么战斗能力的人就去岛上避一避。但是我们刚刚看过了,这村子里唯一的一艘渔船也被人划走了。” “重新再找或者再做一艘呢?”文以安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里面就还有一个问题,肯定有人比我们先到岛上了。” “我不赞同。”周明曲说:“就算是搁以前,几个人与世隔绝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小岛上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算岛上真的安全,难不成就在岛上苟延残喘一辈子了么?” “同意。”孙宏点了点头。 许采宜耸耸肩:“谁说苟延残喘一辈子了?剩下的人不是还要去找真相么?” “许哥,”纪英喊了他一下,“你属于有战斗能力的。” 许采宜愣了一下,头又一点:“周大夫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其他人都笑了。 纪英把手放在火堆旁边烤了烤:“我其实也赞同周大夫的话。何况不论有没有战斗能力,肯定都有这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可能是做做后勤,可能是他拥有的知识,还有可能就仅仅是一份爱,一份支持。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 他收回暖乎乎的手,松了口气:“无论是去干什么,我挺希望所有人能在一起的,互相搀扶互相斗几句嘴,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好痛苦的也好,慢慢的总会过去。” 文以安笑着:“还挺不一样的,对吧?”他转向赵向榆。 “真的不一样。”赵向榆也摇头笑着:“所有人关起门窗人人自危,和现在这样大家围一块儿这么说说话啊,真的不一样。”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个呜呜的哭声一直在做她的背景音,说完扭头一看,潘文辉在擦眼泪。 木工也好建筑师也罢,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毫无意义。 “哎,不至于吧!”陈承乐了:“人设都要崩了。” 赵淮抱了抱潘文辉的大腿:“叔叔别哭……”潘文辉看了一眼,把赵淮抱怀里嚎得更大声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凶悍中二的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在大家围着潘文辉傻乐的时候,钟雪秦偷偷瞄了瞄纪英。 他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暖暖的火光铺在他脸上,特别柔和。 要说长得好看也没错,但大家都是男的,也无所谓好看不好看,就是有点别的什么,这个什么是什么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有点什么……让他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了。 想到刚刚还在黑夜里抱过这个人,想到这样一个人曾经在自己怀里,在那短暂的时刻里属于自己…… 钟雪秦很快别过了脸。瞎几/把想啥呢。 刚好坐对面的许采宜看了他们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行了,都别闹,说正经的。”温苍提高了一下音量:“如果没人有意见,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人工岛的事儿咱就不考虑了。” 他说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一眼周明曲。 潘文辉还嚎个没停,坐他旁边的纪英就拉了下他手臂,想着安慰几句呢,哪知道他猛一下转过来握住纪英的手,老泪纵横的:“对不住,我刚说谎了!” “说……什么谎了?”纪英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回来。 “我的枪不是杀人抢的,是市长给我们的。” “市长么?” “我知道W市里有个很大的武器库,里边的东西都是警察才能用的,我可以带你们去。” “里面剩的武器还多么?” “我们这些人一人一把都还有剩,不过不多。那里边还有警车,好几辆呢。” 纪英的目光抬起,和温苍对视了一眼,又转到钟雪秦那边。 钟雪秦稍微往后仰倒,两手撑着身后的地面:“够狠的,都被他丫拿了。” “一个地儿么?”温苍问。 “对,那就是我家仓库。” “你家?”潘文辉眯了眯眼:“你爸该不会就是……” “钟志川,国家军区最高负责人。我也只是听说他在W市扎根生活了,对这边影响特别大。”赵向榆垂着的目光忍不住往钟雪秦那边偏了偏:“不过搞自己的武器库这种,肯定不合法吧。” 钟雪秦笑了笑:“什么是法呢?你拿本法律书一字一句看,那些是法。领导让你怎么办就只能怎么办,那些也是‘法’。” “那咱还往W市走么?”陈承问。 钟雪容咳了咳,煞有介事的:“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又不是做慈善的,那仓库对警方军方开放的只有上面那层。” “下面还有?” “应该这么说,下面的才是真家伙。” 钟雪秦看着他弟:“你知道的还挺多。怎么他没告诉我?” “你人一直在国外,电话都不往回打的。” 钟雪秦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第38章 δ波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得往W市走。”温苍说:“不过那会咱也说了,W市里可能已经成丧尸堆了。” “为啥啊?”潘文辉问。 这边的人把之前在树林里推测出来的那些结论,你一言我一语都跟新人们掰扯了一下。 “有道理。”文以安用食指轻轻碰着额角思索着:“不过,有一点说不通。” “什么?” “周铭的事情,说不通。”文以安突然严肃起来。 “周铭?”陈承想了想:“小周么?他怎么了?” “那会我还不知道他出事了,他晚上回村子的时候……”文以安苦笑:“我还跟他搭过话。” “搭话?怎么搭?”钟雪容乐了:“他咬你的时候你说不要不要吗?” 文以安瞥了他一眼:“我看他往一棵树下走,就问他不回去么,他只说他有点累,说话还断断续续的,很难似的……” 但是那会他应该早就死了。 文以安说完之后大家就安静了,火堆里不知道烧到了什么,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突然,礼堂的门被扣响了。所有人都是一惊,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往远离门的方向缩。 温苍和钟雪秦走过去开了条门缝看了一眼,结果只是风太大把树枝吹断了,砸在门上了。 “我靠吓我一跳!”钟雪容不停顺着胸口的气儿,说话声音都飘了。 文以安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你丫故意吓唬我们吧!”钟雪容指着文以安。 温苍走了回来:“他没骗人,我也听到了。”他把自己在树林里听到阿杭和小周说话的事情也给大家描述一遍。 “这怎么可能啊?人都死了!”陈承摇着头,怎么也不相信。 “如果按照你们刚刚说的,被咬的地方最先被感染,病毒会优先加固这些地方……”赵向榆有条不紊地说:“那么现在小周表现得特别出色的地方是他的大脑,也就是说他被咬的地方应该是……” “头。”潘文辉说严肃就严肃,也不管眼泪鼻涕还挂脸上,特别一本正经的:“他后脑勺上好几块头皮都没了,我看到了。” “丁总那部手机里的视频也有拍到。”孙宏一直保管着这部手机,这时候拿出来想递给潘文辉让传一下,看到他那张脸愣了一下,转向旁边的周明曲:“周大夫你有纸么……” “我……”周明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潘文辉已经用自己袖子擦鼻涕了,“……靠。”他出于本能往旁边缩了一下,露出那种特别嫌弃特别厌恶的表情。 坐他旁边的温苍也下意识往他肩膀揽一下,自己还没意识到,光顾着说:“真是这样么?就算被咬的部位是后脑勺,要说他脑袋变得特硬,给他脑袋来一梭子他也没事还勉强能相信,但要说他死了还有意识……那还得了么?” 纪英看了他俩老半天,忍不住朝他俩故意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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