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看着挺文弱的一个人,这个举动有点让人发毛。 “不是说不能伤人吗?”郑星河有点不明白地看着温苍。 温苍皱着眉:“他们之前可能有什么矛盾,这个大冒险确实也有点过分了。” 许采宜被麻鹊斑老大带回房间休息,因为受伤所以不再参与这个游戏了。 再向纪英提出真心话要求时,没人再敢说话了。 “那我来问吧,”郑星河站起来,“你和刚刚那位,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要把人揍成那样?” 事实上,很多人都和郑星河有着同样的疑惑,包括温苍,只是没有人敢真的去问。 纪英看着好像很文弱,但他沉默着什么也不说的样子,却带着莫名的威吓。 他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真的开始说了。 说他其实是弯的。 说他和许采宜那些事儿。 说他在山上被许采宜抱住,挣扎间坠下山崖…… 重新跟这些人解释一遍,无疑像是把他自己剥/光掏尽。 可是他心里还有更多沉重的负担,相较之下,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郑星河听完了,直到被陈云水拉了一把才回过神。 “不好意思,他问了不该问的,”陈云水按着郑星河,俩人一起朝纪英弯腰低头,“对不起。” 他们确实应该道歉,于是纪英受了,只说“已经没事了”,然后从“舞台”上下来。 第一局真心话大冒险,不是很顺利。 擦身而过时,周明曲叫住了纪英:“你要休息一下吗?待会儿还要……” 纪英回过头,神色平静:“别担心,后面按正常计划来。” “行吧,”周明曲走到纪英身边,手在他背上揉了揉,“我应该想点更温和的游戏……”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纪英淡淡道,“下次开局记得带带我,我不太会玩游戏。” 周明曲笑了出来:“对不住。” 第二局开始,抽到的是“丧尸”是潘文辉,他也选了左手。 灯一关,比起丧尸,潘文辉更像个凶残的杀人魔。 他横冲直撞,没有目标,抓到谁就是谁。 等到灯亮,潘文辉额头上,赫然抵着一只做着“枪”手势的手。 这个人的身份毫无疑问,因为能压制住潘文辉的人屈指可数,钟雪秦就是其中一个。 潘文辉选择了大冒险,据他所说是因为这样更刺激。 “潘叔好像一直都很猛。”王纶说。 潘文辉享受着他们对自己的赞赏。 “那就做出你认为最妩媚的动作吧。”王纶忍着笑提议。 “这个好这个好!”谭启石强烈附议。 潘文辉恼了,一气之下,猛然拽下自己右边的衣领,小露“香肩”,然后做虚弱状摇摇倒在地上,疯狂眨眼睛还嘟着嘴,夹着嗓子说:“人家滑倒了啦!”伸出兰花指:“还不快扶下人家啦。” 所有人都笑倒了。 “没人扶我吼,”潘文辉擦擦眼角,“你们很机车哎!” 这次连纪英没忍住,也埋在臂弯里笑了起来。 坐在他后边的钟雪秦没有笑,只是静静看着纪英因为忍笑而抖动的肩膀。 第三局,抽到签的竟然就是钟雪秦。 这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没人敢想象要是有一天钟雪秦真的变成了丧尸……搞,搞不好人类真的会灭绝。 噩梦模拟,开始。 钟雪秦选择束缚住自己的左腿,并且提前把那副特殊合金军靴脱了下来。 灯一关上,所有人都冲得比之前任何一次快且猛。明明已经是有些疲乏的最后一轮了,可是尖叫声却比第一轮还要激烈。 纪英已经学到了技巧,尽量往边缘和“丧尸”背后走,但即使如此,也免不了在混乱里被人不小心冲撞到。 在接连两次被撞到后,纪英险些要往后栽倒,黑暗中不知道谁往他腰上扶了一把。 把他扶稳后,那个人又往前弹射出去。 之所以说“弹射”,是因为他只用单脚蹬地,继而像弹簧一样冲了出去。 灯亮后,钟雪秦一手拎着疏眉毛老三,一手拎着郑星河,即使只有单脚站着,即使手里的人剧烈挣扎着,他也站得无比平稳。 疏眉毛老三和郑星河一站上去,钟雪秦就提议:“大冒险怎么样?” 他们俩总算明白了,这丫的是公报私仇! “行,就大冒险!”疏眉毛老三没有在怕的,“你说吧!” 郑星河也心怀着歉意,于是也同意了大冒险。 本以为也会被要求亲个嘴什么的,他俩倒是没有很介意这种事。 结果,钟雪秦想了想,双手抱胸说:“跳个钢管舞吧。” 郑星河愣了一下:“我俩……都跳?” “不,”钟雪秦挑起眉毛,“你做人肉钢管,老三跳吧。” 两个人在“舞台”上石化了能有一分钟。 “过分吗?”钟雪秦回过头问温苍,“不累不疼,也不会受伤,过分吗?” 温苍也看出来了他的意图,只能苦笑:“倒……也还行。” 疏眉毛老三心一横,拉着心还没有横起来的郑星河,站到“舞台”中间。 郑星河只需要站着,老三就比较苦恼了。他不知道钢管舞该怎么跳,做着做着就像在郑星河身上乱蹭一样。 钢管舞看不出来,倒是像个猥琐大叔。 最后是郑星河先忍不住,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滚开吧你!” 大家都笑呵呵的,这次纪英没跟着笑,只是歪着身子,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钟雪秦,随之一起撞过来的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谢了”。 钟雪秦回过头,两个人无言地对视一秒后,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 三轮游戏下来,他们都有点疲惫了。 王纶还有些意犹未尽,因为他还没当过“丧尸”,周明曲坚决不允许。 一是担心声音太大,引来真正的丧尸。二是担心他们娱乐得太嗨,身体上的疲惫加上精神上的懈怠,真正遇到了危险反而会不知所措。 他们重新围在一起,周明曲再度光脚站上坐垫铺起来的“舞台”。 “今晚派对的第一个环节,就先这么结束吧。”周明曲说。 已经气喘吁吁的文以安大惊:“还有第二个环节?” “别担心,第二个环节不是游戏了。”周明曲说着,朝“台下”某个人做了“请”的动作:“这个环节,交给纪英和他找到的吉他!” “吉他?”王纶兴致浓厚,已经忘记了游戏的事儿,“唱歌吗?” “上来!”周明曲拔高了声音,才勉强让声音在雷动似的掌声里突出重围。 纪英慢慢站起来,又慢慢走了过去。好像不管周围是热烈还是冷清,他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独有的节奏。 这段时间里,纪英的头发长了不少,他懒得剪掉,简单扎了个低位小揪揪在后面。 整个人的氛围比之前刚从学校出来那会儿,变得成熟得多了,也更加内敛了。 纪英带着吉他,把坐垫撤掉,又拖过来一张椅子。 坐在椅子上,纪英修长的五指轻轻拨弄几下吉他弦。 “这个声音会太大吗?”他皱眉。 “大概……”周明曲想了想,“没有我们刚刚的尖叫声大。” 温苍还是不太放心,安排了几个人轮流在窗边看守着,这才正式开始。 椅子有点高。纪英调整了一下坐姿,左脚踩在椅子的脚踏杆上,右脚脚尖轻轻点着地面。 “最近,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他说,“可是,也有很多很好的事。” 这一句听起来像废话的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想必会勾起不一样的回忆吧。 “如果没有这次的灾难,我们不会遇见彼此。当然这不是在夸赞灾难的好,”他轻声说,“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很庆幸,庆幸这些不经意的邂逅和相遇。” 椅子上的青年微低头抱着吉他,眼帘垂下来,细密的睫毛在灯光下仿佛变得透明。 明晰的指节微动,拨弄间吉他弦轻轻弹动,桃心木的侧背板共鸣出圆润恬静的音乐,与温柔清冽的男声交织在一起,缓缓流淌出来: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我会是在哪里?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不存在这首歌曲。” “每秒都活着,每秒都死去,每秒都问着自己。谁不曾找寻,谁不曾怀疑,茫茫人生奔向何地?”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从我故事里苏醒。” 钟雪秦靠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纪英唱歌的时候,表情会因为投入到歌曲中而变得更加柔和,在单调苍白的吊灯下,浑身却也像发着温暖的光。 钟雪秦终于想起来了,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俩一起前往孚民村的旅途中,纪英也曾经像这样为他唱过歌。 起因是因为背包被偷了而没钱落脚,虽然钟雪秦后来把背包找回来了,但当时的纪英为了凑够钱,在一个酒吧里唱了一个下午,而钟雪秦也在酒吧里喝了一个下午的酒。 那个时候的纪英,开朗阳光,又很聪明。 当他下台后,坐到了钟雪秦的面前,没有问他唱得怎么样,而是先问他:“这里的酒好喝吗?” 钟雪秦没有回答,他就又说:“我赚到了不少钱,还有客人的一些打赏,可以带你去喝更好的酒。” 钟雪秦终于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 他是微笑的,开心的,又纤尘不染的。 钟雪秦终于搭他的话:“因为你唱得好?” 这其实是一个疑问句,但末尾的疑问语气不是很明显,纪英以为他真的在夸赞自己,于是有些羞赧地、又有些骄傲地看向别处:“还行吧。” 现在,钟雪秦已经几乎想不起来他当时唱了什么,唱得怎么样,但却鬼使神差地很记得他说的话,甚至于那些细微的表情。 “苍狗又白云,身旁有了你,匆匆轮回又有何惧?”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 “每一分,每一秒,每个表情,故事都充满惊奇。” “偶然与巧合,舞动了蝶翼,谁的心头风起?前仆而后继,万千人追寻,荒漠唯一菩提。” “是擦身相遇,或擦肩而去,命运犹如险棋。无数时间线,无尽可能性,终于交织向你。” 趁着别人不注意,温苍抬起一只手臂轻轻搂住周明曲。 周明曲听得入神,把头靠在温苍肩膀上,也抓紧了他的手,十指交握,坚定而有力。 唱完一首,下面掌声四起。 “下面的,可以点,”纪英换了个姿势,“只要我会唱。” 谭启石点了一首毛不易的《像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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