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陵那地方,我之前去过几次,挺繁华的,每年临近春节都会举办烟花燃放活动。年有烟花方尽兴,节无礼炮不成欢,不到一个月就春节了,带几支有特色的回来自己放了看。” 宗忻根本不想跟他讨论烟花! 而且,谢遇知这次的任务是去地龙村查案,那种出入九死一生的地方,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危险,亏眼前这个人心态竟然还能这么好。 他低着头,眉梢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我不喜欢烟花。” “为什么?”谢遇知有些惊讶。 宗忻打开他,转身往卧室走,脸色又恢复平时的苍白冷静。 谢遇知转身勾上门,踱步跟了上去。 “以前在深夏,逢年过节局里都会放烟花庆祝,调回京台就见不着了,京台市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即不热闹也没年味。” 谢遇知单手插兜,就倚在卧室门上,看着宗忻脱下衬衫搭在衣架,露出光滑白嫩的后背。 欣长的天鹅颈青筋清清楚楚现出来,瘦削但结实的肩膀一路到窄腰处,丁点儿多余赘肉都没有。 谢遇知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牙尖。 “去年我调回京台,老谢高兴,心血来潮在家里点了根窜天猴,没两分钟就被片儿警敲门罚了200元巨款,不过……过节嘛,就图个热闹。” “谢副支队。”宗忻拉开衣橱随手拽出件睡衣穿上,转过身和谢遇知对视:“我是个孤儿,不喜欢烟花,也不喜欢过节,我……” “那以后,我陪你过节。” 谢遇知放下手,神情严肃认真。 宗忻:“……” “谢副支队,你是公安局的副支队,家产过亿的贵公子,我只是个初中学历有过前科的社会混混,既然赵乐国这个案子你也查问清楚了,我想,咱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缘分浅薄,是不是纠缠也就到此为止?” 他身上带着任务,身边总是跟着个警察,之后还怎么行动?尤其这次深入地龙村,如果执行任务过程中遇上,肯定要坏事。 谢遇知默默看着他,什么都没说,过了许久,才微不可见地点个头:“行,我知道了。” 宗忻没搭话。 长得好看的人都不能相信,前一秒刚还说很想他,两分钟就开始翻脸不认帐!谢遇知喉结一动,“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 看着谢遇知落寞的背影,宗忻觉得自己像个骗完财色抬脚就踹的渣男。 “那个……谢副队。” 谢遇知猛地转身,“舍不得我走?” 宗忻心中对谢遇知的那一点点愧疚立刻消失不见,“关于程昊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吗?” 谢遇知迈着大长腿走回来,扯椅子坐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和他怎么认识的?还是单纯的对程昊这个人感兴趣?” “仅一瓶红酒一本红书,谢副支队二话没说就被他在饭局上勾走了,这个程昊跟你很熟吧?” 宗忻问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他本想直接了当问一下程昊的背景,但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出来却带着股说不清楚的醋坛子味,阴阳怪气的。 显然,谢遇知也听出来了。 “那是在深夏的事,程昊涉嫌贩毒、走私枪支,当时局里安排我到毒贩身边卧底,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收网的时候让他给跑了。”谢遇知显然对宗忻的反应很满意,眉宇舒展悠然和他对视,“他不来找我,我早晚也要去抓他的。” 宗忻点点头。 程昊果然是来找谢遇知报仇的。 他猜对了,谢遇知现在处境的确很危险,他大概能明白李副局为什么在市局对815案展开深入调查的时候,安排谢遇知去地龙村执行任务了。 谢遇知见宗忻脸色凝重,往前凑了下,问他:“怎么?有问题吗?” 宗忻眼皮微垂,下意识地回:“没问题,李副……”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闭嘴。 谢遇知蹙眉:“李富?谁?” “李富来,明天跟我一起去酆陵的同伴。”宗忻立刻接话,随便编个人名敷衍,“六点半过来接我,现在已经凌晨了,谢副支队没别的事还是早点回家吧,我这单人宿舍,睡不开两个人,就不留谢副支队过夜了。”他扣上睡衣最后一颗纽扣,做个请的姿势。 谢遇知:“……” 短短几分钟,撵他两次。 得嘞,作为地地道道的京台爷们儿,他谢遇知也没那么脸皮死厚,不纠缠就不纠缠呗,世上美人儿千千万,还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也太掉价了。 他起身,冷着脸理理衣领,“你从酆陵回来,还住这儿吗?” 宗忻说:“不一定。” “哦。”谢遇知点点头,“成,这回真走了,要是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到市局来找我,打架斗殴被欺负什么的报警,相信人民警察,知道吗?” “知道了。” 谢遇知想了想,也没什么要叮嘱了,这才转身提步走出去。 宗忻等他一走,立刻凑到窗边拨开百叶窗叶片看向路边,谢遇知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他视线中。 谢遇知倚着车门在夜色里待了好半天,才单手压住被风吹起的衣摆坐进车里。 奥迪A8引擎发动,缓缓驶出了宗忻的视野。 宗忻松了口气,刚要收回扒着百叶窗叶片的手指,一辆A5白色轿跑不知道从什么位置钻出来跟上了谢遇知的车,几乎是瞬间,身为刑警的本能反应让他迅速做出预判,随手扯过外套拉出行李箱把枪别好出了门。 车辆驶入立交右转车道,谢遇知在并线的时候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后面有一辆白色A5轿跑正赶上来,他刻意避了一下,哪知轿跑并没有超车,在他避让的瞬间,跟着他也变了道。 谢遇知舔舔唇,觉得车主可能疲劳驾驶了,打开后闪试图提醒后车黄线违规变了道,但后车就跟没看见他的提示一样,加速冲了上来。 看着不是疲劳驾驶,像酒驾。 谢遇知蹙眉躲过追上来的车辆剐蹭,掏出手机给交警立交执勤点打了个电话。 “喂,梁泛,你们交警大队来活了,CBD立交有人酒驾,你喊两个人过来处理一下。” 梁泛说:“谢少,具体位置。” “一段路口堵截。” 谢遇知把手机丢进中央扶手箱,忽然发现白色轿跑已经追上来和他并行,且在强行拉进两辆车之间的间距。 远处的绿灯转红,赤红的光线透过前窗玻璃变得模糊一片。 下雨了? 谢遇知打开雨刮器,当雨刮刷过车窗模糊的不明液体后,谢遇知彻底失去前方视线。 奥迪A8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迫停,几乎就在他迫停的瞬间,后车门玻璃应声碎裂。 谢遇知脸色森寒,侧目看向车外。 几张龇牙咧嘴的脸谱面具贴在车窗玻璃上,正直勾勾盯着他。 谢遇知松松领口,一脚踹开车门下车。 “什么人?” 几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打头穿暗金纹中式开衫、戴一脸奸邪表情黄色脸谱面具的男人,用刀指着他:“要你命的人!” 谢遇知瞳孔猝然压紧,眸色暗淡像是洒着层灰,满是冰冷,“要我命的人多了,我的命很值钱,你们杀我得多少?” 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他妈别狂,知道你厉害,但我们哥儿几个也不是吃素的。”黄脸谱抄刀就冲了过来。 咔嚓———— 谢遇知收回大长腿,黄脸谱就已经被踹到了立交桥护栏,直接把护栏砸出个坑,肋骨全断了。 “知道我的命值多少吗?”谢遇知走过去,拎着领口把黄脸谱从地上拎起来,像提小鸡子一样,“1个亿。虽然我觉得他们把我这条命估价1个亿有点太侮辱我,毕竟1个亿在我眼里只是零花钱,但他们给‘深海’的价格也才2个亿,知道他们穷,我不计较。” 黄脸谱面具下的脸已经痛到扭曲。 “这里是京台,你们这么名目张胆在大街上出现,是傻子吗?”谢遇知嘲讽着把人往地上一掼,“袭警、涉毒、涉|黑,随便一条都够你们把牢底坐穿。” 黄脸谱哇地吐了口血,全喷在面具里,他缓了缓,喊站在后面被震傻的几个人,“一起上啊!” 绿脸谱最先反应过来,握着铁棍往谢遇知的后背抡,另外几个人也终于回神,七手八脚开始往谢遇知身上招呼。 谢遇知轻松躲过绿脸谱的铁棍,抬脚踢飞另一个绿脸谱手上的刀,脚尖划过下巴,那人立刻捂脸跪倒在地,几乎是同时间,谢遇知卸掉了黑脸谱扎向自己脖颈的刀,反手抵在拿铁棍重新挥过来的绿脸谱脖子上,砸飞了黑脸谱,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别动。”谢遇知看着绿脸谱,声音充满了震慑力。 绿脸谱登时僵在原地。 “操。”黄脸谱捂着肋骨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四个人打不过一个身上不带枪的条子,传出去咱们在道上就没脸混了,弄死他!” 他话音刚落,一排警车拉着警报风驰电掣而至。 牧马人SUV还没停稳,就从上面跳下来一群特警把他们团团围住:“警察,放下武器,别动,抱头蹲着!” 陈林从沃尔沃出来,踏步流星走到谢遇知面前,关心道:“谢副队,你有没有事?” 谢遇知随手把刀扔给陈林,“没事,把人都带回去,好好审审。” “快!带走!”陈林吩咐一声,几名特警立刻上前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推进牧马人SVU,“老实点,蹲好。” 黄脸谱还疼的躺在地上,两名特警抓着人一拎,直接怼进车厢关了门。 谢遇知擦擦手,走向自己那辆被砸坏的A8,问陈林:“你怎么知道的?来这么快?” 陈林一边走一边小跑地跟上他:“我们接到了两次报警,间隔只有几秒钟。” “两次报警?” 谢遇知脚步一顿,绝对不是巧合,两次报警那就说明除了动手的这四个人,还有别人在盯着他,那另外两拨盯着他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陈林唔了声,“通过报警电话核对,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已经核实了,是普通热心市民。” 此时,热心市民宗先生已经在特警赶到后,确定了谢遇知的安全,驱车驶入返程。 “另一个呢?” 谢遇知拍拍后车门,这破车已经报废了。 “是个虚拟号码,技术部门还在分析,暂时没有结果。”陈林如实汇报完,安慰谢遇知,“谢副队,人没事就好,这车回头送4S店修一下还能开。” 谢遇知双手插兜,“送你好了,修车费用我报销。” 陈林:“……” 幸福来得猝不及防。 “叫梁泛喊个拖车,过来把车拖走。”谢遇知拉开白色沃尔沃警车车门,“上车,先送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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