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了舟阳市,为什么完全失去了联系?” 这个对于整场案件来说,是致命的线索,如果不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唐礼,警方也不会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他身上,而忽略了真正的凶手。 提起这个事情,唐礼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就是巧合:“到了舟阳市之后,就在哪儿呆了两天,把工作上的事情全都完成。退房后,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我一路往山里走,去了很多小农村,走累了就停下来借住在村里。手机又没什么用,就干脆也没充电,直到今天才回来。” 所以,他们现在所了解的前因后果,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在丁睁的掌握中? 不,季以歌摇了摇头,丁睁并不能料事如神,她不过是不在乎而已。能找到唐礼对于她的计划或许会有一定的阻碍,但是却不是致命的。从她一开始是拿石军下手就能看出,先从边缘人物开始,让人料想不到动机。一直等到最后才把目标定为沈策,她想要就是无人能猜想到真实目的而已。 这起案子,到现在为止似乎也可以终结了,丁睁注定会判死刑,最多也不过是无期徒刑而已。可是沈策,未成年,最过分的行为也仅仅是强奸了唐铭,甚至连跳楼都是唐铭自己的选择。 他能被判什么重刑? 最严重也不过入狱呆几年,家里财大势大,出来后依旧没有任何影响。 季以歌突然能懂得知晓一切的丁睁当她看到唐铭尸体时的感受,马雅可夫斯基曾说过:“当社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记住,这并不可耻。”当时的她是不是也想起了这句话。 哀莫大过心死,丁睁的选择没有错,死或者行尸走肉、无动于衷的活着,她宁愿了结心愿后死去。 季以歌不知道大家是何时散去的,等他回过神来,只剩下他和边律还留在会议室里。他有些迟缓的让视线聚焦,最后停留在对方正静静看着他的眼中,有点呆:“怎么了?” 边律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季以歌柔软的头发:“我在等你。” 季以歌反应迟钝的扫视了一圈,抱歉道:“我都没注意到大家都散了啊,我们也走吧。”说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去。 被边律一把拉过来,按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撑着脑袋,侧着身歪头看向他:“你不开心?” 季以歌任他握住自己的手轻轻摩挲着,带着苦闷的笑容:“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不止是这一件事情,”边律直直的看向他,仿若要将他看透一般:“以歌,你变了,没发现吗?” 季以歌被他问得一瞬间呆滞,没有接话,他有变吗? “有,”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边律两人的手十指相扣,脸上带着笑意,回道:“以前的你,从未怀疑过法律的正确性,从刘毅的案件开始,你只是为他感到可惜,真的Hell-o开始出手后,你说罪犯不应该由罪犯制裁。甚至连谢坤的死,你都会觉得他们应该由法律来定案,而不是受地狱使者的操控。但是这次,丁睁的案子,你动摇了。” “我动摇了吗?”季以歌喃喃出声,他只是觉得太累了,一次次为丁睁觉得惋惜,到最后其实也无能为力。 他们有很多的理由去劝服丁睁:你不该动手,你应该让法律制裁他,你这么做不划算,最后受害的还是你自己……. 这些道理,难道丁睁她自己不明白吗? 不,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也知道,法律根本帮不了她。 季以歌心口有些发闷,如果法律已经不能让人民感到安全,那么立法的根本又是什么? “以歌,我突然后悔让你卷入这一起起案件了,你本来就不该看到这些最丑恶的真实。” 季以歌却笑了:“不,边律,我如果永远都不去了解这些事情,那我也只能止于此了。师父让我参与到这一起起案件中,就是想要我能真正进入这些真实的事件里。边律,这些丑恶,都是我该看见的。” 边律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看你变成这样,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季科长。” “不谙世事?”季以歌瞪了他一眼:“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 边律嘿嘿一笑,赶紧安抚:“我也就一比喻,夸张了一点嘛。” 季以歌没在说话,拉着他站了起来:“走吧,还有这么多事没有解决,左老师他们肯定都在忙,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无所事事。” 边律顺从的被他拉着走,快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边律咧嘴一笑:“还记得Hell-o说过的话吗,云州市就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你若是不改变,就会被他吞噬。” 就如同当初听见这句话一般,季以歌依旧沉默了。 最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边律,和怪兽作斗,不要让自己也变成了怪兽。” 是吗? 边律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疑点 刑警大队会议室。 七个人分成两边坐好,分别由季以歌和边律为首,而左文起想都没想就坐到了季以歌身边。 沉默了半晌,整个房间只能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眼见都差不多了,边律才开口道:“丁睁案件截止为期为止,算是差不多完全完结了,接下来应该就没我们刑警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不过的地方,但是,这都是丁睁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他人。” 陈北霖不开心的嘟了嘟嘴,他就是那个一直为丁睁不平的人,就算到了现在,还是带着淡淡的埋怨:“可怜的丁姐姐啊,大好的未来,就这么没了。” “好了,”颜蕴也知道,最近因为这个事情,陈北霖一直都不太高兴,也舍不得说重话,只是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边律,这件事情还有些地方有疑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错了。” 有疑点? 所有人的注意瞬间被吸引。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被摸了个透透彻彻,怎么还会有疑点呢? 边律微微侧了侧身:“什么疑点,说来听听。” “嗯,”颜蕴点了点头,将电脑上的网页打开,不知道输入了什么。接着再把出现的每一条结果一一点开,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将电脑连接了投影仪:“这些都是关于唐铭之前跳楼案件的报道,网上能找到了所有相关的新闻都在这儿了,不管是搜‘云州市高级中学’,还是‘云中、跳楼’等关键词,都只有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非常少。” 左文起看着屏幕上的内容,不到五条,并且虽然提到了跳楼事情,但是都是很少的笔墨,皆是匆匆带过。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记忆出错了,好像比上次能找到的更少了。 轻轻开口道:“你是想说,有人在遮盖这件事情。” 叶禹然“嗨”了一声,接过话:“这个我们不是之前就讨论过了吗?不就是石军和沈家在搞鬼吗?怎么又开始说起这个来了?” 知道很多人其实和叶禹然的想法一样,颜蕴摇了摇头:“不,其实不一样的,石军和沈家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把事情抹得这么干净。” 边律摸了摸下巴,算是听出来了一些名堂:“你的意思是,整个事情的背后,另有其人?” 颜蕴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嗯,并且,”顿了顿,似乎是在调整接下来要说的话,若蚊蝇般仿若无闻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整件事情真正出手的人是谁,但是从各个方面分析,石军、沈家的人脉关系网,以及能弄出这么大手笔的人,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这个人,是楼里的人。” 楼里的人? 季以歌愣了一下,有多久没有听见几个字了,上次听见还是在谢坤的口中出现的,所以这次的意思依旧是这样吗? 这四个字瞬间引起了边律的注意,整个人都直起了身子,定定看着刚说话的人:“你确定是,楼里的人?” 颜蕴也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大的反应,当年在开江镇受的所有的苦都离不开这四个字。懂得这四个字的重要性,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颜蕴自然不会在此时提出来。不容置疑的点头道:“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能压得下来。” 边律细细琢磨着整件事情,从一开始的唐铭案件,到后来的石军、沈廉的死,再到沈策、丁睁被抓,那群所谓楼里的人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直到最后,边律还是有些不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就算是楼里的人做的,他们也不过是用权利遮盖了事实传播出去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犯罪证据,所以就算是他们做的,也并没有什么用。” 颜蕴明了他所说的意思,当初谢坤的事情闹得那么大,那群楼里的人也不过事后轻轻松松把所有能推的事情全推在了谢坤身上,这次无关痛痒的小事更加不可能撼动他们分毫。 只是,还是心存一丝幻想,一丝一毫的小线索都不能放过,不然当年在开江镇受的那些苦都白受了! 虽然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边律还是嗅到看一缕不寻常的味道:“我始终觉得从谢坤案件开始,我们所接触到的案件似乎都会和楼里的人扯上关系,这一点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左文起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谢坤也好,沈家和石军也好,他们的背后好像都站了同一个人。” 边律微眯着眼睛,咧开嘴角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颇为微妙:“那即将发生的第二封死亡通知事情,也就是我们最亲爱的赵局长,不会和这些事情也有关系吧。” 嗯?这个。 剩下的人皆是一滞,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但是,季以歌想了想开口道:“赵局长应该不是和楼里的人勾结一起的,他或许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 边律摊了摊手:“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这个点,倒是能好好推敲推敲。” 的确是一个新的出发点,从赵局长的定位倒推Hell-o的真实意图,说不定能刻画出Hell-o的人物范围。 不过,还是挺难的,Hell-o这个人实在是有些揣摩不透。他种种行为既像在为民除害又好似在针对警局,尤其是盯上边律母亲的案子,这一点也太匪夷所思了。 看大家又陷入了沉默,边律敲了敲桌子:“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回去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Hell-o这里可是有一场硬仗得打啊。” 季以歌看了看日期,离除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到现在对于Hell-o还是一点重要的线索都没有掌握。再这么下去,只怕到了除夕那天,他们都还是这么被动。 边律父母的案件虽然只是双方博弈中的一个小插曲,季以歌看了看正在和颜蕴交流着的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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