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追上去,急切问她:“可否能请你具体说一说?” 这店员上下齿咬住,脸上满是懊悔与犹豫。许久,似是见江白一脸焦急令人怜悯,吞吐道:“其实······其实那位先生只是说要一间包厢,但是没有真的要,可能他并不是先生您找的人。” 江白闻言,心绪却一紧。“他后来去哪了?” “这······离开了。” “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那位······呃,没有。” 江白看她一脸心虚不自在,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举给她看,道:“办案,请您配合。” “啊,”店员脸色刷的一白,想来从前并无经历过此种事,毕竟平常人过着平常生活,是是非非常有,奸邪罪恶却少见。她支吾一声,而后干脆心一横,道:“这先生一表人才,应该不是恶人。他只是将一颗纽扣似的东西丢入咖啡里让我倒进厕所冲走而已,其他他什么都没做。” “然后就走了?” “然后就走了。我还答应他不会告诉其他人,这······我会不会害了他?” 江白一笑以示宽慰,道:“你放心,我是来保护他的。我这家属,总惹是非。” 若是平常,江白绝对懒得理这些闲人,只是既然被柳长卿交代过,他便也“交代交代”罢了。 江白想不明白,若是柳长卿要去其他地方,大可将窃听器藏在包厢里,反正给了钱,咖啡屋也不可能将包厢再给其他客人,待办完事再回来拿便是了,即使窃听器有定位也不怕。可为何偏要弄坏窃听器?还要在店员面前?这反而让江白觉得柳长卿是刻意这么做的。他急急忙忙下楼,一下楼,却见一位交警双手叉腰等着他。 “阿崩叫狗越叫越走,你有没有一点公共意识?这里有画停车线么?给你。”交警将一张罚单塞进他手里,挑眉嫌弃地看着江白。 江白拿过罚单,撇撇嘴,转到驾驶位,“姻缘当然是早牵好,一张罚单是小事。”他一拉开车门,朝交警挑衅地挑挑眉,坐了进去。只是车子一发动,他又猛地踩下刹车。 他不知道柳长卿往何处去了,他又该往何处追? 交警见他莫名其妙又停下,一边写着罚单一边道:“起步又停,算你二次停车,来吧,拿好。” 江白满心忧虑,哪有心思去管这罚单,便任由交警将罚单丢入副驾驶座。他茫茫然自问:“他会去哪里呢?” “姻缘跑了?她喜欢去哪里呢?一般啊,女孩子都喜欢往商场里钻,你可以去瞧瞧。” “他是男的。” “男······咳,这个,那就酒吧高尔夫餐馆都有可能。或者遇到烦心事的,那就天台海边吧。” “天台海边?太危险了······” 江白正要发动车子,那交警又说道:“或者你知不知道他最喜欢去哪些地方,或者你有没有与他做约定。” “喜欢什么地方?这我······”江白有一些失落,“不知道,至于约定······谢了。” 江白一踩油门,冲将出去。 交警此时内心五味杂陈。 ☆、出奔 江白急踩油门,一路飘忽如雾中飞鸟。回到检侦组,甩尾停车,夺电梯上了去。一开门,拐个弯,便见柳长卿正面对沙发站在办公室里。 江白如一阵旋风般旋了进去,拉上帘子,跑过去便抱住他,手用力,语声便跟着也一紧:“你回来了。” 柳长卿似乎有些不自在,双手僵垂,但亦随他抱着。“嗯。你去哪里了?” 江白双臂忽而一僵,拉开一点距离,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若要将他的心思全数掏出来。“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去哪里了?” 柳长卿微微一笑,道:“去了知白咖啡屋坐了坐。” “只是坐一坐?” “嗯,坐一坐。” “那么你告诉我,我给你的东西哪里去了?” 柳长卿一怔,挑眉看着他,骤然冷淡起来。“未经同意实施窃听,只是帮你销毁事实罢了,你若要追究,我奉陪到底。” 江白自知理亏,转而问道:“离开知白咖啡屋后,你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就在街上走走。” “当真?” 柳长卿点点头,偏过眼去,朝沙发一挑下巴,道:“你的上头在等着你。” 江白一愣,往那边一瞧,即刻有些尴尬地嘻嘻一笑,忙走过去倚坐在沙发上。“二老大,吃了午饭没有?我现在就去为您去食堂打一份······” “不必了,”欧阳燊胸膛不住起伏,看得出在努力压制怒火。他朝柳长卿看去,道:“麻烦柳先生先出去一下。” 柳长卿闻言看江白一眼,转身出去。门关上,耳旁是寂静一片。只是门内,欧阳燊早已如爆发火山,掀出热浪滚滚。 “放走阻击手,对我们有什么益处?还是说是对你有益处!我看你是被他惑了眼睛迷了心窍。你这长线放了那么久,鱼呢?还把虾米也放走了,鱼呢?” 江白被他这一咆哮,恍惚瞬间。欧阳燊平时也对他发过火,但不像这次这般一句不说直接拍桌子。江白将脸上和缓神容收起,他在沙发上坐下,目中坚决严肃,他说:“大鱼正在游过来,再耐心等等。柳长卿这条线,我有预感······” “别特么给我说什么直觉预感,我就是特么相信你才被停职。对,没错,一小时前,我、被、宣、判、停、职了,我是史上最快走完停职流程的副部长。理由是,特么违规操作包庇下属任意妄为。江白,你特么要被他牵着害多少人才醒悟?” 江白被他这般发脾气,自己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他害谁了?真正害人的明明是他妈两大组织,他明明一直被······” “死崽子,我看你是被鬼打眼了。”欧阳燊气呼呼地一把按亮手机,然后气愤一摔在桌子上,“一个半小时前,你特么把狙击手放走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前,潜龙把慕容教授的十五岁养女抓走了。藏慕容姝莉的地方他奶奶的你知、我知、萧拯知,还是你亲自乔装带人去的,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你特么与虎谋皮自以为是,我今日,我今日······” 江白呆愣地看着欧阳燊终于气得说不出话来,看他那涨红的脸,像足了秋天里的红苹果,在萧索里逐渐腐烂。他与欧阳燊瞪着他的双目相对良久,一话不说,徐徐从口袋里摸出工作证放在桌上,郑重又沉重地推给他,说:“从今天起,我江白不再是检侦组里的人。但是慕容姝莉,我一定救出来;柳长卿,我今天也一定要带走。” “你敢?”欧阳燊一把抓起座机听筒,恶狠狠朝他威胁。 江白深深朝他鞠个躬,然后猛然转身开门,拉了站在隔音门边不知究竟有没有听去他们对话的柳长卿,沉着脸穿梭过人群。 秦晚疑惑,在身后叫了他一声。“白大?” 见江白没反应,只顾着拉着柳长卿往电梯走,张朗一喜,问:“私奔去了?” 话音一落,忽而警铃大作。众人惊疑间,欧阳燊从办公室出来,凛然切齿道:“时间十一点二十八分,正式解雇原检侦组组长江白并发出追捕柳长卿指令。你们现在,”他一抬眸,眸中是狠戾,“可以行动了。” 秦晚错愕:“白······解雇?” 张朗震惊:“不是私奔?” 顾谷跌脚:“怎么回事?” 郑懿将下巴收好:“这一切就像龙卷风。” “别废话,保安会守住各个出口。你们大家,即刻行动,务必要把柳长卿这一涉案人员捉拿归案,打击飞鸢。天境小区1201与尚上水岸1501实行严厉监视,对江白、柳长卿家属与朋友实行监视,一旦发现江白行踪,控制住,保留追究失职渎职责任;一旦发现柳长卿,不计代价押回安全部。 “其中秦晚、顾谷、花晚照,带队与武锦日常治管所合作,务必搜获潜龙绑架慕容海养女慕容姝莉的线索,不惜一切救出慕容姝莉。切记,不可打草惊龙,行动必须高度保密。” 欧阳燊眯着眼看着他们,一副豹子看猎物的神情。“谁徇私,谁陪葬。”他看众人惊愣不动,才吐口气,看一眼手机,说:“时间十一点三十分,我欧阳燊正式停职。在停职前,算是做一场拨乱反正的戏,接下来,劳烦诸位了。” 众人喁喁私语。 “欧阳副部停职了?为什么?” “白大被炒了还是自己不干了?为什么?” “柳长卿不是早就该捉来审问了吗?怎么现在才下令去抓?” “慕容姝莉的安置地点不是只有白大他们知道吗?为什么会泄露出去还被潜龙知道了?” “飞鸢跟潜龙是对头,潜龙抓了慕容姝莉,要的肯定是慕容海的研发成果,这时飞鸢会怎么扳回一局?” “天啊,我接受无能,我······” “讲够没有?”欧阳燊怒目相对,“秦晚,先去报告萧拯。”他环顾一圈,愤然,“其余人还不动起来?要不要所有人都吃鱿鱼?” 在他们讲话的这两分钟里,江白已经拉着柳长卿坐了电梯直往五楼而去。 柳长卿被江白拉着往逃生楼梯跑去,折身看一眼停在五楼之后门就没再合上的电梯,一边跑一边问:“怎么回事?” “逃出去了再解释给你听。” 江白拉着他跑到二楼,却不再往一楼或者车库跑去,而是转进了一间杂物房。柳长卿看他熟练利落地垒起木箱子,爬上去搬开了通气管道铁栅栏,心中一震,道:“你早就准备好出逃了?” 江白跳下来,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紧实有力的手就像是深而阔的港湾,为他这一条随浪奔逐的小舟提供了依靠。只听他说道:“跟你在一起,逃走计划怎么能少?” 柳长卿乜斜他一眼:“只怕是被人追得多了,自己无意中打开的逃走方式并沿用至今吧?” 江白呵呵一笑,“怎样都好,你,我是一定要亲手保护的。” 江白说着,深情的目光里映上了一双动容却仍旧倔强防备的眼。他却毫不在意,将柳长卿仔细小心地送入管道后,自己随后踢翻了箱子,紧随。 两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爬着爬着,遇了分叉。柳长卿转头询问意见,江白微微一笑,碰了碰他右脚踝。柳长卿明了,朝右边管道爬去。 监控室,有人正紧张兮兮地拿着唛朝众手足耳里发布信息。 “四组,电梯停在了五楼,没拦住,往逃生楼梯去了。” 看着四组伙计从楼上赶下来,然后继续往逃生楼梯赶去,过了顷刻,那人又通知:“一组,二楼,白······江白与柳长卿在二楼杂物房。” “杂物房没监控,不清楚内里情况。一组弟兄们,小心。二组,三组,四组,原地待命。” 一组郑懿很是谨慎地敲敲杂物房的门。还没等里面应声,顾谷一把敲他脑袋,明明哭笑不得却又偏要装作生气,整张脸眉目便怪异地皱在一起。“讲什么礼貌,冲进去就是了,难不成白大还会打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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