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包东西刚放在桌子上,一群人就围了上去,一包热菜一包凉菜还有一包甜点饮品,精致的锡制包装盒保留着饭菜香气,每个锡制盒上还贴着酒店的LOGO,雕花的餐具单独装在一个包装盒中,奢华程度是十个拮据的市局都不能比拟的。 “哇!老大您终于知道民生艰苦了吗!” “案子还没破,这要是被张局知道了,老大不死也得扒层皮啊,老大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呸呸呸,吃着老大的东西还不想老大好,我看你是想谋权篡位!” …… “令尊这是收购了隔壁酒店吗?”苗邈被高晨这话呛的一口烟差点咳出来,硬生生憋出眼泪来。 贺沅掏出一盒冰淇淋扔给了米月:“朕赏你的。”几秒后米月才反应过来,连忙叩谢皇恩。 几个连轴转了两天的小警员,已经将包装精美的袋子撕开,大快朵颐起来,苗邈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两脚自然分开,垂着眼帘不知道思考什么,他和旁边那群人中间好似隔了一堵空气墙,硬生生的分成了两个世界。 贺沅张开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几分钟后迈着两条大长腿,拿着一盒冒着热气的煲仔饭径直走了过去。 乱糟糟的声音好像消失在背后,贺沅把饭放在桌子上,推到苗邈面前说: “苗警官,吃点吧,我让马南给你拿了感冒药,一会送过来。” 不远的米月听到贺沅的话,带着许多问号问向葛东杰: “杰哥,法医室有感冒药吗?“ 葛东杰嘴里正塞着几个虾球和红烧肉,含糊不清的回了她:“己料里料,花医四啥豆油!” “啊?”米月依旧大惑不解。 “只要你要,法医室啥都有。”葛东杰终于咽下最后一口,补充道。 一群饕鬄还在疯狂往嘴里塞食物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刘顺利,男,五十三岁,现任临港市公安局副局长,脾气火爆,一直看不惯刑警支队长贺沅生活作风,每天都在扬言要把贺沅送进纪检委。 “贺沅!你头上那顶乌纱帽不想要了?杀害老周儿子的凶手找着了,你们刑警队就在这撒欢聚餐?你看看你有一点支队长的样吗?你花你爸妈的钱,我说不了什么!但是你不能带着整个刑警队一起腐败!” 刘顺利的眼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苗邈身上:“那边那个,你叫什么!穿的跟个二流子一样还有点刑警样?你警服呢?不想干就趁早辞职!” 所有人都停止咀嚼的动作,低下头偷瞥着苗邈,几秒后苗邈站起身来,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开口: “苗邈。” 站在门口的刘顺利明显一愣,可能是上年纪了,没有力气继续嘶吼,语调明显降了下来:“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啊,好好干,警服过几天就能送来了,记得穿啊。”说完转身背着手走了出去。 屋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时刘顺利都得在这数落半个小时,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吗,进屋两分钟不到转身就走了,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贺沅伸手敲敲桌面:“愣着干啥?赶紧吃,吃完接着干活,让兄弟们随时保持警惕,继续加大力度寻找胡艳和周康明的腿,案子结束我请大家去K歌。” 又是一阵欢呼,不同的是这次是压低声音的欢呼。 下午两点到三点,是人体生物钟正常犯困的时候,临港市公安局的刑警们脸上没有丝毫困意,也许是他们支队长的豪宴给足了动力,到最后偌大的办公室只留下了苗邈一个人。 角落独立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一波接一波,深沉的嗓音一直不断的传出。 “……方圆三公里监控全部调取……” “月消费七位数?把周康明的所有前女友全都叫来喝茶,这小子够浪荡的啊,周副局那么保守一个人,茶叶都按根泡儿子倒是奢靡铺张。” “……行了我知道了……” “我可是寸步不离看着的,您就放心吧。我保证他在哪我在哪!被窝都睡同一个!” ………… 苗邈听出来最后一通电话应该是在说他,终归省厅对他还是不放心。从逮捕卜铭以后,他没有证据证明“蜂鸟”反水,省厅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反水,就这样僵持了一年,才肯让他继续留在警队。 窗外乌云中透出一道阳光,连续两天的秋雨让空气阴冷潮湿,衬得这束阳光格外珍贵难得。苗邈在座位上站起身,走到阳光下贪婪的享受这微不足道的热度。 “咔嚓”独立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贺沅扬了扬下巴,朝苗邈走来。 “新鲜热乎的一手消息要听吗?” “嗯。”苗邈点了点头。 贺沅脚步站停在他身边,抬头看向被阳光照出金边的乌云,说: “葛东杰带人又搜了一遍胡艳宿舍,在天花板上发现半包白色粉末,你觉得是什么?” 苗邈也将下颚略微抬起,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说: “第一面我就觉得像,可是又不像,现在看来应该是刚入门,十有八九……是她那个哥哥带入门的。” 唯一一缕阳光又躲进了乌云中,贺沅偏过头看向苗邈,他觉得此时的苗邈很古怪,像是还没从中午的西餐逃脱出来一般,鬓角总是挂着薄薄一层冷汗。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前,没有再说话。窗外市局马路上,红灯闪烁行人匆忙,窗内办公室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十几分钟后贺沅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一声。 贺沅解锁,是一条语音,来自隔壁缉毒队花无余队长: “老贺你不仗义啊,你把胡兵扔我这里是不是想让我替你看着。” 贺沅哈哈一笑,摁住语音键回了过去: “我每个月都给你们缉毒队送业绩,你帮我看个嫌疑人都不行吗?花花啊,到底是谁不仗义啊。” 几分钟后不仗义花队长又回了一条语音: “行了老贺,等我抓到胡兵上家,请你喝酒!喝最贵的!” 贺沅满意的把手机装进兜中,戳了戳苗邈的肩膀,几秒后苗邈向右跨出一步,贺沅紧跟也跨出一步,苗邈皱眉面色不愉: “有事?” 贺沅笑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半坐在办公桌上开口: “入职第一天,还没进市局大门就发现了尸块,有何感想?” 苗邈:“惊险,刺激。” “没了?” “没了。” 贺沅感觉自己在自讨无趣,甩了甩手点上一根烟,烟雾向前飘去打在苗邈后背上,消散了。他看着站在窗前笔直的背影,脑子一抽好像想到什么,大步向前一把拽过苗邈,将手背摁在他的额头。 高烧滚烫的额头在贺沅的手背上留下了余温:“你是准备跟我去医院,还是想让马南直接尸检?” “直接尸检吧。” “我看你是不想在刑警队呆了。” 这句话似乎对苗邈有威慑力一般,他拍开掉贺沅的手臂缓缓低垂,语气毫无变化从喉咙挤出一句:“去医院吧。” 出了市局向东一公里——临港市第三人民医院 医院候诊大厅人来人往,警服贺沅带着机车套苗邈走进大厅,所有人都驻足观望这两个人。 前面的人步伐□□正义凛然,衬得后面的人像被抓获的非法飙车党。 “啊!你看那个警察好帅啊!” “明明后面那个帅一点,感觉有点痞痞的。” “快快快!拍一张照片!” 背后一群小女生窃窃私语,贺沅回头看到一个女生正掏出手机,昂头挺胸起了范,硬生生把医院的走廊走成了红毯,苗邈跟在后面双手插兜,抛出一个划破天际的白眼。 这医院是离市公安局最近的一个医院,经常有公安押着嫌疑人鉴定伤情,办理住院和手续,贺沅身为刑侦支队长,自然而然和这里的医生护士很熟悉,每次来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号都不挂直奔医生办公室。
第9章 第 9 章 医生办公室,苗邈端正的坐在桌前,贺沅靠在墙边冷排椅上,手中摆弄着手机正在发消息。 “哪里受伤了?拍片了吗?”医生问。 苗邈迟疑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发烧。”身后冷排椅上的贺沅开了口。 五十多的老大夫扶了扶黑色镜框,仔细看了看脸上带有一丝淡红的苗邈,写病历的手顿了顿,缓缓开口: “贺队长啊,发烧去门诊就好了,我这是骨科啊,你们对待犯人都开始这么不上心了吗?” 苗邈听见站起身拍衣服的声音,紧接着一双手摁在苗邈的肩膀上,他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贺沅布满胡茬的下颚上,随后那个布满胡茬的下颚张了张说: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这可是我们刑警队新来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跟上头交代。再说了,主任你看看我们新人的脸,就这姿色要是烧成个傻子,市局那些女人不得手撕了我。” 说完贺沅嘿嘿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桌前的苗邈一呆,片刻后紧跟其后走向门诊区。 街上华灯初上,医院门诊区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小护士,投着粉红色目光看向这边,然后窃窃私语走远。白色的地板上反射着明亮的灯光,苗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有几个泥点是昨天现场的,没有清理干净。 输液器流着冰凉透明的药液,顺着胶管一路流进苗邈的血管,淡青色的血管里埋进去半截针头,剩下半截暴露在外面反射着微弱的光。 苗邈把流速调节器向下滑了一轮,让滴壶里的药液滴的再慢些,贺沅瞧见他这个动作,起身迈着两条大长腿向护士站走去。 不多时,贺沅的大长腿重新出现在视线里,随后一只指尖修剪圆润的手伸到面前,手里拿着一包女生的好朋友——暖宝宝。 “哗啦”贺沅撕开暖宝宝,没等苗邈拒绝,直接贴在他的手腕上。 几分钟后,热度一点点爬满苗邈打着点滴的手,让一直紧绷的苗邈慢慢放松下来,双腿向前伸了伸,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 “这暖贴可是我出卖色相换来的,别睡觉,好好感受这温暖。”贺沅说。 又是一阵小护士的窃窃私语,在身后不远处响起,苗邈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伸出去的双腿向后收了收,继续闭着眼睛小憩。 大概是药物发挥药效了,苗邈感觉自己开始昏昏沉沉,一度想要陷入沉睡,蓦然间苗邈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个男人的脸。 密密麻麻的冷汗又爬上了苗邈的额头,他猛地睁开双眼,墨色的瞳孔被灯光闪的模糊,贺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几米外,正低声接着电话。 他看向贺沅的方向,拼尽全力去平复自己,怕被别人看出状态不对。 …… “行了,我刑警队这群儿子就够我养老了,你们缉毒队的行动我就不掺和了,只要把胡兵给我看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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