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垢尘

时间:2023-08-17 07:00:37  状态:完结  作者:山贼大王

  “看背面。”

  贺沅单手将照片翻了个面,黑色签名笔下笔锋利,横竖之间都透露着卜钊的气息:“真脏啊。”

  他的喉咙动了动:“经侦那边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到周德受贿案中的那些涉案人员,没想到竟让一个贩毒的给调查出来还送上门,苗邈你说可笑吗?”

  苗邈把声音压下去,像一把锋利的短匕首:“卜钊算好了周德的事,每一步都按照他的剧本走下去,从发现嫌疑立案到现在证据确凿,可是……我感觉还差点什么。”

  “嗯?”贺沅扯了扯嘴角。

  “我还没想好,总感觉差一点。”苗邈回答。

  贺沅伸手一整衣领,把照片沿着桌沿摆放好像一个强迫症患者,随后扣响桌面一声声响起,他在沉思,似乎是被苗邈猜疑的态度传染。

  到底是遗漏了什么细节?周德一家先后被杀,所有的证据链都完整,但唯独感觉差一点,脑子里有一丝感觉一闪而过速度太快抓不住它。

  “胡艳。”苗邈惜字如金。

  贺沅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吃完了吗?这特么都半个多小时了,赶紧都特娘的回来继续审胡艳!一群人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回市局。”

  随后,贺沅雷厉风行的挂掉电话向外走去,苗邈伸手去抓贺沅的衣角,不料贺沅脚程太快抓了个空,只好喊住他:“贺沅,等下。”

  贺沅不定性的暴脾气突然窜起:“等等等,等卜钊来找你约会吗?!”

  一根刺在苗邈内心翘起,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狠狠扎进血肉,贺沅回头正好对上苗邈的眼神,那种高楼崩塌般的悲哀如同倾盆大雨洒扫街面,每一处都被淋漓尽致的灌溉,苗邈垂下手几不可闻的轻声说:“我想去周德家再看一看。”

  那根刺从苗邈的心脏隔空冲刺进贺沅的胸腔,凝滞的气息让贺沅不知所措,莫名窜起的火气瞬间被倾盆大雨浇灭,他试探着向苗邈挪了一步:“抱歉,我……”

  “没事。”苗邈低下头看向自己挽起一截的裤腿,这个动作让那根腾空扎进贺沅心里的刺又往里戳了戳,好半晌他才又向前挪了一步,苗邈不急不躁但沉重的声音再响起:

  “走吧。”

  苗邈擦过正进门高晨的肩膀,随手接过两个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高晨愣在门口,迟疑的看向苗邈:这又丧又拽的气息是怎么回事?他心想。

  紧跟着,贺沅瞪了高晨:“把桌上那对玩意给张局送去,我出去一趟,送完去审讯室盯着胡艳,想办法再撬点东西出来。”

  说完贺沅甩着袖子霸气十足带着要砍人的气势追了出去。

  高晨:??我这买饭的时候发生什么?这俩不会因为两个包子分赃不均打起来吧?

  两个白白嫩嫩大包子被甩进副驾驶,苗邈一弯身钻进了后座,坐姿优雅双手搭在舒展不开的大长腿上,下颚略微抬起,眉头轻微皱起露出一股焦虑的模样。

  贺沅插好车钥匙,从后视镜瞟了好几眼才挂上档起步。

  周德家木色大门外,贺沅紧了紧蓝色手套,轻轻推开门,咸腥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贺沅食指弯曲轻抵鼻尖,另一只手在身后朝苗邈挥了挥示意让他进来。

  房间内被外勤警员翻的有些许乱,贺沅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找到咸腥气息源头,他十分嫌弃的抬起洗衣机盖子,更浑厚的腥味涌了出来,看来是洗完没来得及晾晒就被灭口了。

  整个房屋的采光很好,南北通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洒了进来,苗邈站在光里,不动声色的环视着四周,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在市局的时候那隐约差一点的感觉若隐若现,走进周德家时,内心浮动的跳跃更为明显。

  苗邈缓慢的转着身子环顾房间,眼睛每扫过一个角落,心中的压抑就多增加些许,最后终于不堪重负的蹲在地上,额头轻抵着膝盖。

  贺沅见状身体剧震了一下,闪身蹲在苗邈身边立刻扶住他:“不舒服吗?”

  苗邈没有抬头,抵着膝盖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那一点差在哪里。”

  贺沅重重吐出一口气,许久扶住苗邈的手扫到背上拍了拍,努力把声音放得平缓柔和::“你又不是柯南,怎么可能扫一眼就把案情细数托出,再说了周德的案子已经移交省厅,没必要这么较真,找不到也没关系。”

  房间内安静良久,只有窗外风吹动枯树叶的声音,以及天花板上多孔板发出热胀冷缩发出的细微“咔吧”声——

  天花板!

  苗邈霎时抬头,深邃的眼窝射出一道凌冽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木质吊顶上一道半厘米的缝隙撞进了他的眼中,就是那了,苗邈盯着天花板腾的站起身来。

  一瞬间来袭的低血糖让苗邈直立的身姿摇晃了几秒,最终被贺沅一把架住,眼前黑暗还没散去,大脑浑浑噩噩耳膜也仿佛被捂住,苗邈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天花板上有东西。”

  贺沅一个字都没蹦出来,直接搬来一个高凳子,二话不说拆开了天花板。

  长久累计的灰尘见了光,飘飘洒洒的落在贺沅乌黑的短发上,给熬夜过渡的脸庞增加了一丝疲惫的气息。

  贺沅小心翼翼的取下一整块木板,一个透明塑料档案袋露出了一个角,他眯着眼淡淡说了句:“外勤组这个季度的奖金没了。”

  苗邈接过贺沅递下来的木板,抬手扶住贺沅,几秒后贺沅使劲踮起脚尖借着手机的光看了一圈天花板上,确认只有一个档案袋后,才从高凳上一跃而下。

  不等贺沅开口,苗邈已经拆开了袋子,灰尘还漂浮在阳光里,苗邈的脸一度耷拉到地面上,甚是仔细的翻阅着每一页,碰撞的眉峰和眯细的双眼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好半晌他开口道:

  “这是周德名下一家空壳公司的开户资料,估计是用来洗钱的,但是——”

  贺沅拍了拍手里的灰,顺势坐在苗邈身边,静静等待苗邈再开口。

  “这个公司我在‘羊群’时候卜铭提起过,不过他被捕后我们没有调查到这个公司的信息,哪怕一点点的信息都没调查到,看来——”

  “周德的手也伸的很长啊。”贺沅的声音有些微怒。

  他从苗邈手里接过文件,盯着注册公司的名字细细品了半天,蹦出一句:“周德这起名水平和路边的神算子有一比啊。”

  贺沅顺着往下翻阅,每翻一页他咬在一起的牙齿就更紧些,里面不止是空壳公司的开户资料,还有其他人的个人资料和开户资料,每一页都贴着一张两寸的彩色照片,从各种奇怪的角度可以看出是偷拍的。

  送钱的收钱的还有他们的家属信息被一一陈列起来。

  苗邈低头揉搓了几下眉心,慢条斯理得说道:“人一旦死亡,光鲜亮丽的皮囊下不为人知的隐晦就会被悉数挖出摆在台面上,除了那副皮囊其他的血肉都变了味,有时连皮囊都不复初貌令人作呕。”

  贺沅轻微点了点头,额间的灰尘就势飘落下来,他抬手胡乱的揉搓了几下,把剩余灰尘拍进阳光里,开口道:

  “我们这些人拿着微薄可怜的工资养家糊口,还要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防范着那些能要命的事情,我能理解那些畏首畏尾最后离开的人,但是我不能理解意志力薄弱和他们同流合污这种人,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去触碰法律的红线,这明明就是对警察这两个字的侮辱。”

  是个人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除了勤恳发家努力致富之外,大多数人都会动这些歪脑筋想要一夜暴富,可真正实施起来的人寥寥无几,而那少数人在法律的黑色地带越走越深,最后泥足深陷,这时他们想的也许是慷慨赴死也许是拉几个人和他一起接受这迟来正义的制裁。

  贺沅站起身把窗户推开,点了一根烟吹到窗外,转过身看向苗邈:“大爷,那时候你想过不回来吗?”

  如同静寂潭水被调皮孩子扔进一颗石子,清晨丛林里突然传来广场舞曲,安静祥和的群山被掏山挖路得炸弹轰然炸裂,苗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心脏猛得一提,半晌说不出话。

  那刀锋舔血的记忆重新涌进苗邈的心头,那些被毒品残害的可怜人们,可悲无知无奈的眼神,诱人的金钱交易与权色双收统统在苗邈脑海里反复上演。

  父母碑前摇曳的小白花诉说着关于他的一切,他那坚如磐石的信念从未动摇过,钱也好,权也罢都抵不上卧底时想要把天下毒枭一网打尽的信心。


第31章 第 31 章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卜钊的出现,那是苗邈心底永远的刺,深深的扎进那颗为了信念跳动的心,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苗邈眼神涣散了两秒立刻恢复往日的冰冷,声音坚定的回答:“没有。”

  贺沅轻笑一声,从口袋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孙厅那天交给我的,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还给你,虽然我们现在在黑警的家中,但是吧——大爷,我觉得此时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苗邈转身接过盒子,眼神定在上面几秒后用食指轻轻拨开系的粗糙的蝴蝶结,里面躺着两枚金边红底的烈士序章,是苗邈父母的那两枚。

  当年九岁的苗邈怎么也不肯收下这两枚勋章,在他心里只要收下就代表自己的爸妈永远离开。

  孩童时期的任性并不是全无道理,他们内心单纯,对这个污浊的世界没有那么全面的认知,只会任凭自己的喜好去做每一件事,喜欢的就想得到,讨厌的哭着闹着也要远离。

  那时的他虽然没有成年人的思维和处事方式,但也具备自己的想法,墓碑前伸到苗邈面前的红盒里安静躺着的勋章让他觉得很讨厌,哪怕是无上的荣誉也比不上父母在身边的逍遥快乐。

  苗邈拿着礼盒的手一顿,一秒,两秒……一眨眼几分钟过去了,他保持着一个动作,许久过后,苗邈感觉鬓发微微发凉,那是穿越时间回到他身上痛楚的冷汗。

  他神情不变,片刻后走到贺沅身边:“放你那里吧。”

  贺沅仰头看向站在光里的苗邈,洋洋洒洒的灰尘还漂浮在空中,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背后,逆着光的脸看不清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出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忧郁疼痛,贺沅伸手的动作微顿,笑道:

  “你这么好看,却还整天愁眉苦脸的,来给我笑一个,我就帮你收着。”

  苗邈确认:“真的要笑?”

  贺沅小鸡啄米式点头。

  几秒后,苗邈两颊肌肉发紧,眉头向下皱去,连皮带着筋艰难的扯出一个看似要吃人的笑容,整个人犹如一把上紧弦的弓箭。

  两人一坐一站就这么对视着,苗邈从贺沅浅棕色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惧人,以至于贺沅的表情如同看见海啸呼啸,陨石砸落。

  “以后别对外人笑了,容易吓到人。”贺沅向后倾身,沉思了几秒继续说:“……还是你不自觉时候的笑好看一点,你这硬扯出来的笑容就跟容嬷嬷要扎我一样,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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