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两位警官不好意思,昨天我在外地开会,让您二位白跑一趟。”舒东育语气亲和地开口,“不知两位警官找我什么事?” “舒院长20年前是在第三医院做外科医生对吧?” “是的。” “您还记得朱玉这个人吗?” 听到朱玉这个名字,舒东育眼神一动,他看了看沈严和秦凯,顿时恍然:“我知道了,两位警官今天来还是为了调查20年前的那起案子,对吧?”见沈严没有反驳,他接着说,“这起案子当年警方就调查过我们科的所有医生,最后我们都被排除了嫌疑。” 20多年前,朱玉遇害前半年,她曾经去当时的医科大学第三医院做过割双眼皮手术。朱玉遇害后,第三医院相关科室的医生几乎陆续都被警方问过话。 沈严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依旧问道:“你对朱玉这个人印象怎么样?” “警官,说实话,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如果不是当初警察把我们科室整个盘问了一遍又一遍的话,我根本不会记得这个名字。那时候我们每天接触的病人非常的多,做过的手术不计其数,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我们根本不会记得这些病人的名字。” 沈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接着问:“那说说现在的事吧。上个月14号那天下午六点钟,舒院长你人在哪里? “六点是我们医院的下班时间,不过我一般都会稍微晚走一点。各位如果想确认的话,我们医院有监控录像。” …… “要我说,这个舒东育也是避重就轻。”从整形医院出来,秦凯对沈严抱怨,“刚刚我们一问到关于当年案子的事,他就开始打太极,一点有用的都不说。而且我刚才注意了,他那办公室正好对着派出所大门,监控室拍到了他六点多才走,但问题是谁知道他在屋里是在工作还是在看警方有没有动静啊?” “但是这些都只是疑点,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沈严说,见秦凯垮下脸,他安慰地笑笑,“行了,这案子本来也不是着急的事,慢慢来吧。” “也是,反正最近也没案子,咱们正好有时间和这几个人再死磕一阵。”秦凯说。 听到秦凯这句话,不知为何沈严想起之前程海洋的吐槽——“秦凯就是乌鸦嘴托生,每次他一说没案子,我们保证立刻来大案。”不过沈严当然不会对秦凯这样说,只是笑笑开口:“行了,这也快到下班点了,你就别回局里了,直接回家吧。” “嘿嘿,谢谢头儿!”秦凯顿时笑开了花,他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宝宝,我今天下班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电影吗?今天我陪你去怎么样?” 听着秦凯甜得腻人的情话,沈严突然心念一动。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喂,”程晋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了?” “你今天忙不忙,能正常下班吗?” “还行,今天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们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沈严这话说完,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沈严于是接着说:“咱俩之前查案忙活了好久,一直也没一起出去放松一下。正好今天你我都没什么事,我们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然后看场电影。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想做的也行。” “唉哟,这不容易,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终于能主动约我做点儿什么了。”程晋松的声音带上了笑意,“行,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得先把警车开回单位,你先选地方买电影票吧,一会儿停车场见。” 程晋松订的是一个商场中的港式餐厅。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他有一次偶然间发现,沈严对粤式小吃很感兴趣,尤其喜欢流沙包、榴莲酥之类的甜香软糯的东西。果不其然沈严这次又点了这两样小吃,除此之外还多点了一份奶黄包。 “你说你一堂堂刑侦队长,怎么就爱吃这种小朋友的甜食呢?”程晋松看着他打趣。 “吃甜食和当警察有什么关系,还有,男人怎么就不能爱吃甜食了?你这是职业歧视还是性别歧视?”沈严白他。 “嚯,还学会扣帽子了?沈队你厉害了啊!” 说起来,程晋松也不过是和沈严逗嘴罢了。沈严的胃一直都不是特别好,加之前些年在工作中还受过伤,所以这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对于沈严来说其实是更合适的。不过作为一个纯正的北方人,沈严吃饭的口味却相对更偏南方,这倒也确实蛮有意思。 “说起来,你们今天去问得怎么样?”饭菜上齐后,两人边吃边聊。 “舒东育说跟死者没关系。”沈严说,见程晋松不出意外的表情,他继续道,“其实我也想到了,二十多年了,无论是不是真凶,都不会轻易承认的。” 程晋松点点头:“这案子过去太久了,想找证据太困难了。就算我们现在找到了那个在暗网上打赌的人,我们都没有足够证据说他就是当年的杀人犯。” 沈严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这一点他也明白,可是当年的案子线索就是那些,纵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见沈严眼色暗了下去,程晋松忙拍了拍他的手:“行了别想了,都说了今天是出来放松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到时候会有新发现呢。” “嗯。” 两个人吃完饭,便去电影院看电影。程晋松选的是一部悬疑片,没想到主要内容又是讲老警察三十年坚持不懈追踪一桩旧案子的。当最后老警察终于破了案子,眼含泪光说自己终于了了一桩心愿的时候,程沈二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几分错杂。 “你说,咱俩最近是不是和陈年旧案铆上了?”电影散场后,程晋松对沈严说。见沈严笑笑不说话,他又问,“欸沈严,你来S市之前还有么案子是没破的吗?” 沈严想了想,开口说:“我在H市的那几年是没有,不过再之前……” “之前?” “嗯,就是出国卧底那段,我当时卧底的那个大毒枭,最后虽然被抓住了,但是却没有带回国,而是留在了当地。也算是个遗憾吧。” 程晋松来了点兴趣:“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当年那个案子,一开始是边境附近有几个人被杀了。警方调查好久,后来发现一个知情人跑到了H市,我让我线人去找,结果正遇到境外派人来灭口,我线人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为了掩护他,我就也装成是贩毒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起案子是外国一个毒枭搞的鬼,而当时来国内的那个人就是我们后来行动的三号目标。我因为误打误撞入了那个人的眼,所以后来就顺势去了国外做卧底……其间也是很曲折,但最后我们终于还是掌握了那个集团的犯罪证据,将整个集团端掉了。只是这群人在当地的势力盘根错节,最后还是没能把最大的毒枭带回国审判。前阵子我听到消息,说他居然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了?”程晋松一皱眉,“那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不会。”沈严摇头,“当初行动中我完全没有暴露,事后国内在报告中写的是我被击毙,国外那边应该都以为我死了。而且咱们这儿离那边那么远,他们找不到我的。” 程晋松点点头:“那还好,实话说我对那边真是不太信得过。”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诶对了,那个雇佣兵,就是你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他被抓到没?” 沈严略显意外地看了程晋松一眼:“你还记得他?” “哼,看过你裸体的人,我怎么能不记得?”程晋松撅嘴。 “你有这么小心眼吗?”沈严好笑地看着他。 程晋松也笑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那人怎么样,被抓没?” 沈严摇摇头:“没有,他跑了。” “跑了?!” “嗯。”沈严点点头,“其实当时我们原计划里没有他,因为他们算是雇佣兵,没有在国内犯过案子;但是当地政府似乎觉得他们是不稳定因素,想要借机一并铲除。然而行动当天,也不知道是他收到了风声,还是仅仅只是巧合,总之那人没有按时出现,后来当地警方去找他们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到我回国为止,都没再听到他的消息。” “这么说这人也够精的了。”程晋松说,“好在你现在离那边也远,也不会再有这种出国的任务了。咱们就老老实实在国内呆着吧,总归国内安全。” “嗯。”沈严点点头,而后又问程晋松,“那你有没破的案子吗?” “我?”程晋松笑,“我怎么可能有?哥可是破案高手!” “没有?你就吹牛吧你!” “嘿你还真别不信!”程晋松开始给沈严算账,“我跟你说,我进警局开始就跟着王局,法证这块连年投钱不是白花的。而且,后来命案又有破案率的要求盯着,你就说这些年咱们办的案子有没破的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沈严挑眉斜觑。 ——这是一个送命题,程晋松当然不会往陷阱里跳,他谄笑着说:“没,这说明咱俩强强联手,所向无敌。” “滚蛋吧你!” 两人说笑着上了车,车子启动离开。而在他们离开后,从一个柱子后露出一个身影,他看着手机中偷拍下的两人的照片,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浅笑。
第24章 游戏 5月22日,上午8点35分。 S市,殡仪馆太平间。 “这就是死者,”蒋欣指着停尸台上一具少女的尸体对沈严介绍情况,“宋子晴,15岁,初三。她是今天清晨从10层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现场初检,尸体的头部、胸部有多处骨折,多处脏器破裂,引发内出血,符合高处坠亡的特征。不过当我和小王对尸体进行进一步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情况。”说着,蒋欣抬起女孩的左手,“你看这里。” 沈严程晋松低头看去,只见女孩左小臂上有一片伤口,这伤口似乎是用刀划出来的,几条线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飞鸟的图案。 看到这割伤,沈严眉头瞬间一皱:“‘□□’?” 蒋欣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怀疑。虽然死者手臂上刻的图案不是鲸鱼,但是这个往手臂刻图案的举动,实在是很像‘□□’。” 所谓□□,是起源于俄罗斯的一种死-亡-游戏。游戏的参与者大多是十来岁的青少年,他们会被拉入一个所谓的‘游戏群’。入群之后,就会人和他们联系,成为他们的‘导师’。这个导师会要求参与者完成一系列项目,包括自残、看恐怖电影等等,而这些项目的最后一条,就是要求参与者自杀。而它之所以被叫做“□□”,就是因为这个游戏中的一个指令,就是要求参与者在手臂上用刀刻一个鲸鱼的图案。 “死者的双臂上有些试探性伤疤,从皮肤组织的反应看应该都是近一个月形成的。这些都与□□的参与者的情况很像。所以我把你们叫来,希望你们确认一下,如果又有人在搞这种活动,我担心受害者恐怕不会就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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