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本来还挺淡定的,但当听到贩毒这几个字眼时,愣了愣,等到黎元说完才开口:“你说死者生前举报你贩毒?” 黎元:“有什么问题吗?” 谢林将视线转向阳台:“那他的死因就不会单纯了。” 黎元:“你是说……” 二人异口同声:“毒品!” 他们的话脱口得很干脆,却都变了脸色。 ‘二二七’里死于毒品的是第三起案件,死者是一个医学生,女性,26岁,是唯一一个品学兼优的受害者。 而小区里躺在冰雪下面的,同样是玫瑰花的第三名死者。 医学生的玫瑰是插在左眼的。 谢林:“流浪汉的玫瑰花在什么位置?” 黎元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道:“胸口正中央,正宗红玫瑰,没有纸条。” 谢林皱了皱眉:“它引你入局的目的太明显了。” 黎元:“假设二十年前的‘二二七’背后的操盘手为A,现在这几个案子就是B针对A拙劣的模仿。至于为什么,我有一个猜测。” “B痛恨A,想要借用‘二二七’打压A,于是弄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为了重查‘二二七’,而我,就是被选择的翻案人。” 谢林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逻辑满分,天命之子。” 黎元:“别打岔,说正事呢。” 谢林咽下一口包子,道:“那么,B为什么痛恨A,又为什么不自己搞垮A,反而大费周章地要翻一起旧案呢?” 黎元:“简单,从‘二二七’的死者下手,他们与B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林若有所思说:“‘二二七’当时封档的时候,据说是因为一个卧底功勋警察自杀,所有线索断在了这里。后来老师整理的时候,发现封档的案卷中少了一起案子,但因为案件存疑,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从此,‘二二七’便只剩六起案子。” 黎元:“你是说,你的母亲,卫扶苏?” 谢林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拿到完整的案卷了。” “不过这起案件本来就存疑,毕竟她是自杀的,很多人都不认为这个案子归属于‘二二七’流血事件。” 黎元皱了皱眉,他下意识觉得谢林的状态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谢林,你想说什么……” 谢林突然就笑了,像一朵开到糜烂的花,他轻声说:“‘二二七’发生的第三年后,谢司宇失踪,最后被人发现淹死在河里,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过河拆桥的清理门户。” 黎元面色凝重,什么样的人,会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全名呢? 谢林:“谢司宇就是明面上的操盘手A,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最后却被他手中的刀反噬。” 赌徒生于金钱权利,同样死于金钱权利。
第34章 麻溜地走 真相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当年的那个自杀的警察何其无辜!? 黎元沉下心神,道:“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有两方,一方是自断一臂的A,另一方是狗咬狗的B,听起来我们似乎可以坐山观虎斗。” 谢林掀了掀眼皮,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道:“天真。” 黎元摸了摸鼻子,道:“我就是说说,又没有真想这样做。” 谢林淡淡道:“有些事情,你就算不想做,也有人推着你去做,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黎元露出灿烂的笑脸:“谢参谋果然不仅聪明,而且胆大。” 谢林说:“你打算怎么做?” 黎元站起身,道:“掀棋盘。”至于怎么个掀棋盘法,黎元没说,谢林也没有开口,俩人心照不宣,已经开始合作愉快了。 所以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 黎元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根烟,没点,只在指尖转着,眼睛却望着空处出神。 程韶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刚才跑哪儿野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搞得失魂落魄的?” 黎元喃喃道:“你说一个人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以一种云淡风轻地态度,去谈及一个与自己关系极深的人所做的错事呢?” 讨厌、痛恨、失望,这些情绪似乎都不能形容谢林的状态,他更像一个陌生的旁观者,漠然俯视众生的神明。 程韶:“你说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真假。 在他的印象里,黎元是一个内心坚定,目标明确的决策者,从来都是一往无前,这样类似迷惘甚至怀疑的语气,一点也不黎元。 好家伙,在程韶的心里,‘黎元’已经成为了形容词,专门用来概括‘老不正经’和‘臭不要脸’。 黎元回神,屈指敲了一下程韶的头,说:“不该问的别问,麻溜地滚!” 程韶心神溜了号,被敲了个正着,有些恼怒:“你个缺德带冒烟的,乘人之危!良心会不会痛了?!” 黎元一脸无所谓:“多谢关心,不会。” 程韶:“……”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黎元将手中的烟又放回了烟盒,揣进了口袋里。 程韶看了一眼,那根烟放回后,一根没多一根没少,码得整整齐齐。 程韶:“你又不抽烟,怎么还老带着烟?” 黎元一本正经:“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拿来烧香拜佛的。” 程韶嘴角抽了抽,道:“可去你的吧,谁家敬神拿着香烟的,不想说就不想说,我还不爱听呢。” 黎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案子处理得怎么样?”虽然这个案子不归他管,但黎元当队长当惯了,还是顺口问了一嘴。 程韶正了正神色:“我们从死者身上提取到了一种毒品,经检测,与陆深身上的同宗同源,是新型毒品。” 黎元:“同宗同源?所以说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程韶点头:“这次的致幻率更高,致死率却降低了。” 这种情况,不禁让人想起两个词——‘实验’和‘改良’。 上阳市的天要翻了,黎元如是想。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可怜的隔壁缉毒大队,本来就已经够忙了,这个案子下来,怕不是得不眠不休。”程韶感叹着,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同事默哀了。 黎元摇了摇头,有些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我亲爱的副队。” 程韶瞬间一个激灵,脑子里响起了一级警报:“你什么意思?” 黎元嘿嘿一笑,道:“缉毒大队那边一定会来抓人的。” 程韶:“不去,打死都不去,他们难道还敢强抢!?” 黎元无情戳破他的幻想,道:“唉~他们还真敢,而且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缉毒大队和刑侦大队以及扫黄大队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一直都是哥仨好,早就不分彼此了。 所以三家经常因为各种事情互相借人,礼尚往来,十分融洽。 这样的习俗由来已久,而程韶深受其害,并一度对“毒品”二字产生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黎某拿这事笑话了他好久。 程韶第一次被借出去的时候,跟着隔壁兄弟一起跟的一个毒枭。 当时的程韶还没有现在的温和稳重,还是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小伙子,对一切犯罪行为抱有天然的厌恶。 他觉得自己就是拯救世界、匡扶正义的大英雄。 于是这家伙毅然参与化妆任务,化身落魄穷学生,埋伏在了大毒枭的身边,结果,好家伙,程大美人直接勾走了人毒枭的心,偏生那人还是一个终极恋爱脑。 那一次行动的队伍毫发无损,怎么出去的,就是怎么回来的,除了程韶这个当事人被恶心到了,皆大欢喜,普天同庆。 缉毒的那些老六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差点扣着程美人不放了,美其名曰:“牺牲你一个人的清白,造福千万家啊!” 真是离谱,真当所有大毒枭都跟那脑残似的恋爱脑?别做梦了,美人计要是这么有用,那缉毒警早就失业了。 最后还是黎元出面将隔壁兄弟的美梦敲醒,这才把程韶给提溜回来,不然这副队还不知道蹲哪个犄角旮旯里拼命打工呢。 那一次的交换体验以及差点回不来的经历,着实让程韶看清了那群人模狗样的抠脚大汉的老六本质,并认识了一把,什么叫三十岁演绎出五十岁的沧桑。 虽然程韶还没三十岁,但不过就是四舍五入的事,不用在意那些细节。 程韶浑身充满了怨念:“为什么你可以休息……” 黎元得意:“因为我是正处级队长,而你只是个副。” 程韶凉凉道:“马上你这个正处级就要给我这个副处级让位了。” 黎元笑眯眯:“带薪休假的我表示很快乐。” 这刀子是专往人心口里插,毫不留情。 程韶呸了一声表示不屑,他为那个担心黎元心理状况的自己感到不值,黎元这个狗东西根本不配拥有温情! 他发誓,下一次再对这个狗东西心软,他就是狗! 程韶:“祝你永远休假,直到天荒地老。”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一点也不想听黎元的回话。 黎元哪会如他的意? 这祖宗将手扩成喇叭状,朝着程韶的背影喊:“承您吉言嘞!”
第35章 开始了吗? 程韶的脚步更快了,头都没回:“承你个大鸡蛋!” 黎元笑着喊:“程同志,要讲文明懂礼貌,说脏话是要扣钱的。” 程韶又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黎元在台阶上坐着笑了一会儿,心觉这家伙估计骂得挺脏。 黎元笑缓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阴影,黎元愣了一下,抬头,那人背着光站在前面,像山巅上一棵凌寒独立的松。 谢林面无表情地道:“扰民了。”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黎元,转身就要走。 黎元下意识接住,才发现那东西是自己落在谢林那儿的扫描仪,见人扔了东西要走,他赶紧牵了人的袖子不让走。 “这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还特意亲自来送。” 谢林止了步子,平淡如水的眸子望着黎元脸上的笑,说:“我用不上。” 黎元松了人的袖子,改抓了腕子,然后借着谢林的力站起身,顺势攀上人的肩,整得一副哥俩好似的。 他嘴唇凑近谢林的耳,道:“怎么会用不上呢?我们身边可到处都是耳朵。” 他呼出的热气罩在谢林的耳廓,又热又痒,扰人得紧。 谢林屈肘往黎元身上不轻不重地一戳,说:“撒开你的爪子。” 黎元就是脸皮厚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的道理,闻言乖乖撒了爪,只是挪了位置,扒着人的腕子不放了。 谢林扭头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黎元一脸无辜:“我怕你撒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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