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笑了笑,道:“谢顾问 你这尖锐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会是一个心理医生。” 谢林斜睨他一眼,道:“怎么?不像吗?” 黎元弯腰靠近谢林的侧脸,眼睛里盈着笑意:“我好像听说过,心理医生不能很尖锐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谢林没有躲,嘴里呼出的热气朝黎元鼻尖处拥过去,他笑:“因为这样会刺激病人的情绪,不过也不是不能,只是这种方案比较少人使用……” 说到这里,他声音放低,有些微哑:“我们心理医生,可都很保守的。” 一语双关。 黎元蜻蜓点水般地在谢林的唇角啄了一下,道:“这么巧,我也很保守。” 谢林挑眉,“哦?你哪里保守了?我怎么不知道?” “嗯……”黎元卖了一下关子,然后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当然是在感情方面保守,毕竟,我可是一旦动心,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谢林被他这发言震得微微愣了愣,这家伙真是个傻子,一辈子就这样轻易地许诺出去了,也不怕这么重的诺,别人能不能承得下。
第177章 这排场,祭祖呢? 谢林小小地被震撼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就这么赔上一辈子,你就不怕后悔。” 黎元朝他眨眨眼,然后弹了一下之前从谢林手里爆出来的硬币,道:“物超所值,一点也不亏,后悔?没有的事~” 硬币被黎元弹上空,翻了几个面又落下,被黎元稳稳接住,他右手盖着左手的手背,笑问:“谢顾问,猜猜看,是字还是花?” 谢林瞥了一眼,配合地随便猜了一下“是花。” 黎元并没有直接打开右手,而是左手倒过来压着右手,最后拿开左手,果然是花。 他说:“不管硬币是哪个面,当你觉得它是哪个面的时候,它就是哪个面,选择并不会被外物左右,这样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不是吗?” 谢林说:“这当然不是浪费时间,这是在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天气已经渐渐地暖了起来,人们已经换上了更加轻薄的衣服,大街上又是一片花红柳绿。 徐均赋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一边看沈乔安他们整理出来,发出来共享的资料,一边等人。 他没等太久,姜穆回就挎着她吊着的左手进来了。 姜穆回本想问服务生,就看到窗边靠街的那个显眼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正拿起一杯咖啡抬眼看她。 啧,这个徐均赋,还装起B来了,也不怕被苦咖啡夺了味觉。 姜穆回直接走到徐均赋的对面落了座,有些嫌弃地道:“徐督察,大早上的喝咖啡,还不如配点豆浆油条。” 徐均赋无奈道:“我是想吃豆浆油条的来着,但奈何这里没有啊。” 姜穆回翻了个白眼:“咖啡店里吃早餐,有豆浆油条那才叫有鬼,幸好我是吃了来的。” 徐均赋怀疑地瞥了她一眼,觉得这家伙估计又是打劫的小胖的零食,但姜穆回理不直气也壮,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提这事吧,于是果断说正事。 “周家已经查清楚了,除了宋哲,其他人都没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毒品更是没那个胆子去碰。” 徐均赋顿了顿,又说:“宋哲也已经确定,是那个叫什么…小弘的那个人的上线,现金交易,赃款还没找到。” 姜穆回将挂在脖子上的手解了下来,问道:“那黄金沙呢?这个也没找到?” 徐均赋笑了笑,道:“现在虽然没有,但杨大山那边有动静了。” 姜穆回皱眉,杨大山其实是一个老实人的形象,只是那次炸弹事件,将他吓得那叫一个惨,什么事都敢做。 后来,特意警局安排人去医院盯着他的身体检查,没有什么大毛病。 姜穆回说:“我听说他的身体检查没有问题,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和毒品扯上关系,最多也是那个炸弹犯的事啊。” “可国安部那边封锁了长平村,炸弹犯根本出不来,杨大山怎么可能会有动作。” “当然是因为人心啊。”徐均赋说,“他的女儿要上幼儿园了,据说那家幼儿园的入学门槛很高。” 他这句话一出,姜穆回就知道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杨大山一个普通的工人,哪来的钱和关系送女儿去好的学校? 这一次的炸弹事件,也许并不是随意挑选的人,为了利益,那个看似憨厚的男人,或许是自愿的。 而当时谢林能被他骗住,可能是他真的后悔了,害怕炸弹真的炸了,所以才一直缠着谢林。 因为他知道,谢林能救他。 但一旦危机解除,人类的劣根性就又出来了,他们总是带着侥幸心理,自私地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 姜穆回嗤笑一声,道:“说说看,他搞出个什么B动静。” 徐均赋沉默了一下,道:“他去香烛店,买了点线香蜡烛和纸钱,还称了一斤糯米杀了只鸡。” 姜穆回:“……” “这排场,祭祖呢?” 徐均赋:“这不就是觉得有猫腻,叫人一起去逮嘛。” 姜穆回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又看了一眼很坦然的徐均赋,道:“你让一个伤患做苦力,是在开玩笑吗?” 徐均赋总算知道姜穆回瞟来瞟去的眼神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无奈抚额道:“我还没这么黑,就是想让你在现场的时候多激一下杨大山,他说的越多,我们审的时候就越轻松。” “行吧。”姜穆回嘟喃,“到时候看执法记录仪的时候,指不定被谁指着鼻子说没人性呢。” 徐均赋好笑地说:“只有黎元敢,也只有黎元会。” 这倒是真话,毕竟敢跟她呛的只有那几个正副队,李由是她直系领导,护犊子肯定是帮她,程韶是个细心识大体的,也不会故意搞她心态。 唯一一个敢毫无顾忌地嘲笑她的人,还真就只有黎元,毕竟他嚣张惯了。 不过他有谢顾问看着,倒是也收敛了不少,没之前那么气人了。 俩人说着说着,就看到杨大山穿过斑马线,去一个店里拿了几个袋子出来,然后站在路边拦了一辆摩托车。 俩人停在路口争论了一会儿,最后杨大山还是上了车,动作间有些笨拙。 姜穆回眯着眼看,以期能看见俩人的唇语,最后还是放弃,直接靠猜。 “他们在那争执,是在讲价吧?” 出租摩托车的价格是浮动的,过年的时候就把价格开得很高,平常的时候就下调,外地人和本地人的价钱也不同。 肯不肯载你,还得看司机急不急。 毕竟赚钱嘛,自然是要看市场形势了,价格和客流量之间需要一个平衡点,这是个心理战的过程,不会博弈还真吃不上这碗饭。 徐督察也是个深入基层的主,市井小民的生活常态他懂得很,道:“是在讲价没差了,而且看那动作,估计杨大山没讲赢,心里有点小憋屈。” 姜穆回啧了一声,转过头道:“我们是不是得追过去?” 徐均赋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咖啡,道:“不急,待会儿再跟上去,这样追上去太明显了。” 姜穆回翘起了她的二郎腿,说:“别那么肯定他就是去墓地,人家也可能是不走寻常路,去郊外祭土地公呢。”
第178章 传统的祭祀方式 杨大山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距离那次炸弹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额头上的伤口也结了痂,神色也没之前那么憔悴了。 最近休息的应该还算不错,养出了些精神气,背也没那么佝偻了。 他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神色惶恐当中带着几分期待,攥着手上的红色塑料袋被他扯得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摩托车师傅嘴里叼着烟跟他搭话:“您是本地人啊?这不年不节的,带这么多东西去墓地。” 杨大山有些落寞地苦笑,道:“今天,是我老婆的忌日……” 师傅也知道自己开了个不太好的头,直直戳中了别人的伤心事,立马打哈哈道:“您节哀。” 杨大山低声道:“都已经好几年了,还有什么好节哀的,早就接受了。” 师傅没有再说话,杨大山却主动换了个话题,道:“师傅做了多久的出租?” 师傅笑呵呵地说:“三年了。” 杨大山感叹地说了一句:“坚持了好久。” 师傅是个很开朗的人,乐呵呵地说:“没办法啊,生活所迫,我还有几个孩子要供他们读书。” 读书两个字似乎是个什么神秘的开关,杨大山目光闪了闪,越过司机师傅,看向了平整的马路。 车子一点一点地越过他眼底的路,眼前突然出现一条黄黑相间的减速带,车子颠簸了一下。 杨大山下意识地捏紧袋子,将手中的东西往上提了提,扬了下唇角,说:“我也有个女儿,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 师傅说:“那挺好,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杨大山附和:“是啊,我女儿很可爱,也很懂事,从来都不大吵大闹地哭。” 他的脸上漾起了幸福的笑意,这个女儿是他老婆难产生下来的,从小就是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给抱大的,宝贝得很。 所以只要有人跟他聊女儿,他就会很高兴,还会忍不住炫耀。 俩人就着女儿的事情,聊了一路,下车的时候,杨大山付钱付得很爽快,显然是聊得很开心。 虽然这次因为去的是墓地,又远又有点晦气,所以坐车花费的钱比预计得要多。 但这一路他聊得开心,一向抠门的他倒是舍得,没觉得太肉疼。 不过他一路的好心情在下车后,就没了。 他在原地看着整座山,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提着东西脚步沉重地往一个方向去。 在南山守墓的老大爷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到杨大山手上的红色塑料袋,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老大爷沉默地退了回去,然后拿了一捧菊花,快步走到杨大山身边,将手里的花塞给了他。 杨大山走得很慢,没一会儿就被大爷追了上去,有些愣愣地接过了大爷好心送过来的菊花。 花开得笑嘻嘻,花瓣上还滚动着露珠,露珠折射着阳光,看着就很新鲜美好。 大爷将花递给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杨大山的肩,安慰式地说了一句:“好好的,啊。” 杨大山鼻头一酸,有水光在眼眶里打了个圈,又被强忍了回去,闷闷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有些无措地加快了脚步。 老大爷叹了口气,慢慢往下走,他这个年纪,早就看透了生老病死,其实本也不应该为别人的生死而低落。 只是今天看见带着鸡和纸钱来的杨大山,想起了他以前在村庄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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