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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关腾推过周成奇照片。 翁泽拿起一看，又放下说“见过一次”。 关腾再具体询问其他信息。后续没有听完，钱律站起离开审讯室。 公安局大楼后的林荫小道，他坐到座椅，看着阳光穿透树枝的投影。没一会，树上跳下一只黑猫，钻进他怀里躺着。 抚摸着猫咪柔软的小身体，脑海是穆娴婉惨死的现场画面。联想到翁泽的供词，一个被至亲者背叛，被控制失去自由，被陌生男人强奸的女子，内心的绝望吞噬了她整个人。 只要周成奇这样的人靠近引导，内心的绝望和恨意就会放大。 即使没有周成奇，她若不反抗那两个男人，也终将精神失常。 因而，不需要做太多，任何人都可轻易操控她。 他大脑循着穆娴婉所遭受的一切，试图成为她。可倾覆而来的绝望，几乎摧毁他的意识，令他喘不过气。 额头冒出汗水，他脸色苍白。 假设穆娴婉与周成奇没有任何联系，那她失控杀人后，也仅是一起“某女子精神失常杀害父亲，再被自保丈夫反杀”案。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痛苦，又为何变得如此。警察也会视其为一桩家庭纠纷凶杀案。 几天后，再也没人提起这起案子，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没记住。 周成奇拿着一把刀子，把案子解剖开，鲜血淋漓地送到他们面前。 一个敢在公检法机关眼皮底下肆意玩弄他人性命的犯罪者，制造出了一起又一起的血腥案件，亲手深刻在他们的心脏上。 这个危险的男人，好似在安定的社会里，挖掘着潜藏于深处的炸弹，再慢慢地去引爆。 慢了一步，来不及的警察们，只能看到惨烈的现场。 以此，受挫他们，戏弄他们，告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手指抚上额头，他眼底流溢着悲伤和愤怒的色彩。 审讯结束的关腾拿着一道猫粮走过来，做到他的身边：“不要陷入周成奇对我们制造出的负面情绪里，这样很容易被他控制。” 往手心倒出一点猫粮递到他怀里的猫面前，黑猫舌头把粮食卷进嘴里吃掉。 附近闻着味来的一大一小橘猫和狮子猫前肢搭在他们腿上，对着猫粮“喵喵”叫。 他往地上倒出猫粮，钱律怀里的黑猫跳下，与其他三只猫咪埋头吃食物。 “你很了解周成奇，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钱律轻声问道。 “是个人渣。”关腾说了个不算答案的回答，“他就像个腐坏的病菌，慢慢地传染到目标身上，再腐烂他们，直到异变死亡。” “这就是你紧张他接触我的理由。一个正常社会秩序里的破坏者，对维护秩序的机关进行攻击。这样的人，并不在乎个人生死，反而从破坏中获取满足感……只要警察越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就越感到快乐。”钱律双手手指交缠握在一起。 没有过于复杂的犯罪心理，其仅仅因内心一个想法，就会演变成为犯罪动机。 只要警察没有逮捕他，他就不会停止作案。
第68章 边缘 齐遇处理事发现场，找到了一枚子弹，周成奇手里，还有两发子弹。 林意春的案子里，周成奇故意留下子弹和线索，引导他们至穆娴婉的案子中，以此嘲弄他们。现在穆娴婉死亡，无法从她口中得到周成奇的线索，仅从一枚子弹里也很难判断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和目的。 刑警大队办公室，关腾办公桌前，给队员们开会。会议白板前，钱律和欧阳青检察官翻阅半年前的案子卷宗，一起探讨眼下两起案子。 他期望从中找到相关线索，和犯罪者的作案规律，以此推断对方藏身何处，在下一起案子发生前，阻止逮捕他。 半年前的卷宗展开，上面的文字如同犹如流满了血液，将如同恐怖片般的惊恐现场画面铺展他们面前。 欧阳青不理解，他为何一手制造出家族内的残杀，那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他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吗？但想想，要有人性，也不会接连制造出骇人的凶案了。 连续作案两起，关腾立即推断出犯罪者，及下一起作案目标和时间，且付出了一名队友性命的代价，才阻止了第三起血腥案的发生。 可是这样的代价太大。 半年前三起，半年后两起，只有一起警方成功阻止对方。 一个及其危险的犯罪分子，压在他们头顶，一步步击溃警方的意志，到时众人将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此，他寒毛直竖，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钱律手指翻过卷宗，将纸上的文字转化为画面。顺着呈现出来的画面，缠住周成奇的身影。对方手指似缠有丝线，巧妙地操控被设计的受害人，按照他所设想和计划的那样行动。 直到牺牲了俞雪皑，半年前的卷宗戛然而止。 队友死亡，警枪落到犯罪者手中，关腾负有重大责任。因此事，其“贬职”到下城区派出所成为一名普通民警。 三个月后，5·11溶尸案出现，公检机关联合成立专案组，他重回市公安局…… 眼下，距离周成奇制造家族残杀案已过半年时间。半年里，其藏身何处？他可不认为这个危险的人，半年内什么都没做。 从后续林意春和穆娴婉的案子，可判断周成奇为了再作案，去寻找遭受到精神和肉体压迫的人，刻意靠近接触，一步步探进他们内心，再进行操纵。 半年时间周成奇不是什么都没做。相反，为了再作案，他畅通无阻地行走，挑选受害人。当准备好一切，终于启动与警察的“游戏”。 作为一名通缉犯，没有逃走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警察和他之间，会是他先一步击溃调查人员的意志，还是在下一起案子前，他率先一步被逮捕。 那么，下一起即将爆开的案子在哪？ 他本人又藏身何处？ 和他所想的一样，刑警大队为队友俞雪皑而愤怒，但又为两起残忍的案子感到压力。 压在他们身上的是，能否顺利阻止下一起案子的发生？断了线索，调查方向是什么？ 背负着下一起命案责任，精神意志不免过重。 作为主心骨，作为队长，关腾必须妥当安排好，引导他们工作，支撑他们的意志力。 针对再发生的案子，关腾与众人研析后，一是要求大家在凶案现场查找周成奇有可能留下的线索。 二是联系各大社区，对边缘群体进行访问，看是否有异常的人。 “后者工作量很大，但必须去做。”关腾摆开林意春和穆娴婉的照片，“周成奇的目标是边缘群体，这类人更容易成为控制者。” 林意春父母双亡，家庭贫困，与唯一的奶奶相依为命，其在学校遭受残酷的校园暴力，无人帮助。 穆娴婉是一名女同性恋者，遭到父亲控制，受人强奸怀孕。她被剥夺自由，践踏身为人的尊严。 不容易被看见的边缘群体，一旦遭遇压迫和伤害，被他人引诱之下，十分容易激出绝望黑暗的一面。 有了调查方向，众人立即行动。 手下队员都走后，关腾靠在椅背。静坐了一会，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钱律跟随上去。 到了公安局大楼后的林荫道，关腾站在垃圾桶旁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出。 站到他身边，钱律说道：“针对边缘者犯罪，你是对的。但周成奇针对警方，我认为他不仅于此。” 关腾幽邃的眼眸看他：“说说看。” 钱律双眼对视他，没有做任何解释。 关腾不再问，主动岔开话题：“晚饭要在食堂吃还是家里？” 钱律淡淡提醒：“那是我家不是你家，别太得寸进尺了。” 关腾唇边荡开笑纹：“你应该要学会我带给你的享受。” 钱律“呵”地一声笑：“不是我享受不到，而是你过于自我享受。” 关腾拿下烟，低声说：“是的，在你身边是一种享受。” 钱律敏感察觉，自己无形中被骚扰了，但又找不到证据。他想了下，提出意见道：“这两天检察院有事，我需要回去处理，你别再安排人跟着我。” “你办你的事，王冷遵循自己工作，两者并不冲突。”关腾摁灭烟头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 “他会影响到我工作，而且被警察跟着，外人看来我就是犯罪嫌疑人。” “你可以假装他是司法警察。检察官外出办案，配备一名司法警察，是再正常不过的组合。” “我并不需要他，任何跟随我的人，只会对我造成困扰。检察院内很安全，他没必要守在外面。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投入调查工作中。” “保护你也是一种工作。” “关腾，你把我想得太弱了……也对周成奇太警惕和敏感了。我知道俞雪皑的死造成你极重的防备心，但请相信我，我能够保护好自己。” “这些话，你对小狸检察官说去吧。” “……” “喵喵——” 壮硕的狸花猫从绿化丛里钻出来蹭到钱律脚边，那模样，像个小小的守护神。
第69章 反向 回到检察院第二检察部，办公室里，钱律在桌上摆开七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包括他在内的专案组七人。 双眼一张张照片扫过，他的手指，将关腾、王冷、齐遇的照片移出。剩下的四张照片，是他、俞恩实、谢响，还有吴晖。 他的大脑，浮起一张张半年前和眼下两起案件资料。继而，捋过5·11溶尸案专案组的调查。 被公开的，受到全城关注的案件，等于是在周成奇眼皮下活动。 如果他是周成奇，会什么都不做么？ 答案是，不会。 再进一步顺着逻辑，就能抓住对方的思维想法，窥探到其目的。 对周成奇而言，引导操控边缘群体进行犯罪的手段放在关腾身边，效果远比前者的威力更大。 通缉榜上的罪人，在偌大的城市里，如何做到隐匿行踪不被任何人发现…… 从报纸的夹层里拿起一张照片，放进专案组七人照之中。便能看到，专案组七人里，隐藏着无形的第八个人。 他拿起桌上电话，内线助理，跟随而来的刑警在哪？助理回复，刚去厕所了。听此，他挂掉电话，将所有照片收起，迅速离开了检察院。 没有开车，他外面刷了一辆小电驴，向下城区去。 来到督院街派出所寻找梁池，值班室的民警说副队长在武侯老街处理纠纷。了解到具体所在，他快步前往。 外面解决好两个商户，实际是两个团体纠纷的梁池尚未来得及喝一口水，钱律就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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