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维持单身人设,是为了更好往更高的阶层爬吧。”俞恩实说道。一个已婚男,还带着几岁孩子,官二代小姐怎么都不可能选择这样的男人。维持单身人设,能够接触到更高阶级的单身优秀女士,于事业来说,也更加容易得到赏识栽培。 男人利己,掩盖不能说的秘密,绝对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事业。 “他女儿为什么会说出‘恨妈妈’这样的话?”谢响不解,“该不是母亲背叛或抛弃了他们,才被女儿仇视吧?” “我想起来……高家人来认尸,没有提起高博有过婚姻和女儿,他们为什么要隐瞒?现在想想,‘新女友’这三个字本就有问题。”女友就女友,还加个“新”字。齐遇瞬间觉得那家子很可疑。 “为了面子。他们要邀请李清舒出席高博的丧葬会,肯定不能对外说高博有过前妻和孩子。”王冷接话。 “高博的丧葬会结束了吗?”钱律问道。 “高家人花钱大办,昨天刚把尸体接走。今日丧葬会结束,直接送火化。”吴晖开口道。那尸体不能久停,高家人要在一天内办好丧事。 “咱们现在过去。”关腾站起。 专案组七人上了两辆警车,前往殡仪馆。 蓉城殡仪馆最大的逝者告别厅,高家选择了最高规格为高博举行丧葬仪式,高家亲朋好友三十多号人一身黑白衣服。高母带着高博弟弟妹妹在大门口迎接医科大学总医院的院长、副院长、科室副主任和其他医师等。 这么优秀的医学人才被谋杀,姜院长感到痛惜不已。他与高父说话,劝其节哀顺变,高父感谢院长对高博的栽培之情。 之后,一身黑衣的李清舒和那三个好友到来。高母带着一双儿女亲自迎上前,悲伤向其感谢能够来送高博,高博泉下有知,一定感到欣慰。 李清舒含泪哽咽,随着她一起进入上香。 看着祭祀台上的遗像,李清舒泪流满面。他们本该结合成夫妻,拥有美好的未来,可是……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送上三炷香,她退下来,这时,门口处传来小骚动。她转身看去,是检察官和警察到来。她心下疑惑,他们来干什么?为高博上香?还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想到此,她走过去了解情况。 专案组进入逝者告别厅,引起瞩目。高父和高母迎上前,询问警官此次前来有什么事? “我们过来是想知道高博的上一段婚姻家庭情况。”齐遇开口。 她的话,把高博父母给问住了,前来参加丧葬会的医院院长等人以为自己幻听,走过来的李清舒直接质问:“你们说什么?” “高博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个亲生女儿。”钱律看了一眼逝者告别厅,再看前来参加丧葬仪式的人,心道人都来齐了。 “钱检察官不要胡说八道在此羞辱我儿子!高博单身从未结过婚,哪来的前段婚姻和女儿!”高母急忙否认。今日来参加儿子丧葬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官员之女,高博哪能承受得起“污名”。她只想给儿子风光大办,好让他走得安心。可警察为什么来搅浑水,这根本是在侮辱人!实在让人气愤不已。 “我们有证物和证人。”关腾拿出切掉母亲脸庞的一家三口合影照。 李清舒不可思议地看着照片,此刻她的感情和内心仿佛被人羞辱践踏,刚刚流下的泪水变得一文不值。 “这是他和堂姐的合影,女孩是他堂侄女!”高父粗声狡辩,想要把照片抢过来,但关腾避开了他。 前来参加丧葬会的医院同僚开始窃窃私语,高父高母脸色青白,害怕死去的儿子名声败坏。 “如果是他堂姐和堂侄女,麻烦请出来,我们有话要问。”关腾扫视全场,除了遗像,没有一个对得上照片里的人。 “他堂姐外嫁没有在这。”高母开始推搡他们出去,“如果你们不是来上香的,还请不要打扰逝者。” “你视频通话给她。”关腾原地不动。 “我儿子惨死,你们既然没有抓住凶手,就别给我们添乱了!”高母大哭,痛苦道:“高博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你们出去,出去!” 随着她的呼唤,高家人聚过来想要把闹灵堂的警察推出去。李清舒却大声质问:“你们的话都是真的?” “我们是警察,有职业道德,谎言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齐遇说道。 李清舒面容扭曲,想到自己大半年来沉浸在对方编织出来的美好谎言里,瞬间感到恶心。把胸口上的白花扯下来仍在地上,她气冲冲地离开告别厅,其他三位好友,赶紧跟上她也离去了。 “李小姐——”高母叫唤,唤不回对方决绝的背影。 面对这场景,医院里的领导和医生都有些尴尬,他们也借口告辞一一离开。 逝者告别厅只剩下高家人。 想要风光大办送儿子最后一程的高母,哭瘫在地:“呜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羞辱我儿子!为什么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高博前妻是谁?照片里的孩子在哪?”钱律问道。 “不知道!”高父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要在我儿子葬礼上胡搅蛮缠!把他们轰出去!” 高家其他人动手,愤怒驱赶骂道“滚出去”。 七人被赶出来,钱律被用力往外推,往后退出台阶,差点扭脚摔倒,还是关腾伸手捞了他腰身一下,才稳住了脚。 “高家人看来不喜欢高博前妻。”关腾眼眸望着告别厅里面,似洞悉高家人一切。 “去民政局查一下他上一段婚姻史。”钱律改变行动方向。 “齐遇,你带上谢响和俞恩实暗中盯着高家人,想办法找到高博女儿。”关腾嘱咐。 “好的,队长。”齐遇应下。 而后,钱律、关腾和王冷带着吴晖离开殡仪馆前往民政局。
第41章 前妻 一行几人来到民政局,在办公室查高博婚史。有一西装革履的律师进来,眼见到熟悉的人影,喊了一声“钱律”。 钱律回过身,看到是好友骆轶良。 “你怎么到民政局来了?”对方好奇询问。 “来查一些事情。”钱律说道。 “查谁啊?” “高博,5·11溶尸案的受害人。” “高博……好像在哪听过……啊,想起来了,我认识他。” “你们认识?” “两年半以前,我的委托对象和他打离婚官司。” “委托你的人是谁?” 钱律急忙问道,骆轶良想了想,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在电脑上在查看的页面,也显示出关腾不能再熟悉的人名。 一个小时后,下城区督院街派出所门口,关腾站在屋檐下抽烟。这还是两人一起调查到现在,钱律第一次看到他抽烟和不同以往的表情。 关腾表情是复杂的,眼底的情绪沉得看不见底,如果不是身上警服,还以为他是下城区的某位大哥,看着让人退避三舍。 梁池从里面出来向他讨了一条烟,其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吐出。 关腾询问,刘京的身后事准备了吗?对方回答,已联系家里,过两天到来把尸体送去火化,再带回去安葬。 这事情对两老的打击很大,刘京再怎么没出息也是亲儿子。他们别无所求,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他们怎么受得了啊。 “这事我有责任。”梁池自责,如果他为表弟寻找一份正当营生,逼迫他安安分分工作,也不会到处接委托,卷入溶尸案被杀害。 他所喜欢的女孩,听到他死亡的消息,明亮的眼睛一下黯淡无光。即使邱绿对他没有感情上的喜欢,但视他为好朋友。朋友遇害死亡,只会伤感难过。 两个男人抽完烟,一个去巡逻,一个带人前往高博妻子家中。 钱律没有跟随,而是来到刘京房东家里,向其问些事情。 房东道之“可怜”,“向警察、街道办、妇联求助,全部和稀泥没有一个人帮助”,“外人看来确实有点疯,可逼疯其的又是谁呢”,“你到这个地方,就明白了”。 从房东家里出来,他独自一人前往其提供的“互助会”。那地方在中心区的一所教堂隔壁。 他来到目的地,“互助会”门外墙上是教会圣经和天使绘画。据房东说,该场地是教会免费提供给需要帮助的那特殊群体所使用的。 踏进里面,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年轻男人进来,十分惊讶。其主动上前询问,是否走错地方了?做礼拜的话在隔壁。 他回道,是被人介绍过来的,同时说明了自己检察官的身份。 得知他是检察官,女人表情复杂,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如果想知道就进来听听大家的声音吧。 于是,带他进里面大厅里。 内部大厅有宗教元素装饰,十几个女人拿着椅子坐成一圈。女人带他进来的时候,引起所有女人注目和议论。 有人开口问,他是谁?为什么把男人带进来? 话语和表情对他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女人告知是检察院的检察官,女人们才放下防备,关注不再放在他身上。 拿了两把折叠椅,女人和他坐在外围听女人们的倾诉、讨论和寻求解决的办法。 女人们的情绪和话语是悲痛的,愤怒的,憎恨的,迷茫的,无助的,崩溃的。她们激昂倾诉,又瞬间崩溃捂脸哭泣。仿佛有着无形的丝带,缠束她们身上,难以脱身。 一个从未见过的特殊群体,从未听过的声音,冲击着钱律的内心。让他抑制不住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和愧疚。 女人悲哀的开口,没有人帮助我们,公检法机关和妇联机构及街道办对我们视而不见。我们的声音微不足道,不被任何人所听见。我们独自一人努力抗争,被视为不可理喻的疯子。我们一群人互助,却只得彼此安慰,完全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你是检察官,你说,不服从法律判决者反倒成为赢家,这不是很可笑吗?把我们推进泥潭里的人是谁,是你们和他们。而我们声嘶力竭大喊,你们聋子似的没听到。我们哪怕因此自杀而死,也只让你们松了一口气,这世上少了一个闹事的人。而对方终于逼死了一个纠缠不休的女人,终于感到轻松。没人会记得这么一个被折磨得身心痛苦的女人。 她的话语,和互助会上女人们的绝望悲伤,及愤怒的声音钻进耳朵,钱律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般,感到呼吸困难。 联手逼迫我们的,是你们啊…… 女人的话语不激烈,可这些话似活了起来,尖锐地刺进他的皮肤,钻入他的心脏狠狠扎进里面。 他想逃出去。可念头刚起,又惊惧自己存在这样的想法,这样和她口中的人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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