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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室，他拿起桌上一沓研究资料，一张一张翻过去。看完，他打开抽屉查看，里面有一副眼镜，和家庭相册。相册里，是他和儿女合影，还有参加国内外科研项目，会议现场等大合影。 抽屉合上，走到衣帽架子，拿起黑色大衣抖了抖，往兜里摸索，摸出一支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把大衣挂回原位，他的视线突然停住。 他蹲下来，从架子脚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夹起一张折叠的纸张。打开纸，上面有一串没名字的手机号码，和一条记录。 “3月20日SF取快递。” 他站起，从兜里取出那支笔，在纸上画了一条线。从墨水颜色和笔迹粗细看，是这支笔写下的。 把纸和笔收走，返回客厅。勘查刑警道，屋内装有网线，没看到电脑。除此之外，有烟灰痕迹，但无打火机。还有，找到了分装密封袋的两颗胶囊。 把胶囊带走，秦策去SF快递站点查包裹。 没有单号，快递站很难查找他要找的快递。他提供死者姓名，根据名字在系统内搜索。 通过查找，系统内显示，老教授搬到江州的半个月时间里，一共寄发了几个快递。其中三单在国内，一单在国外。 这几单快递，除了一单因长时间无人领取，投放在快递柜，其余皆已显示签收。 让他们打印下单号，秦策寻找快递柜。可当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早已有人，把里面的东西取走。 之后的几天里，他把那两颗胶囊，送去相关检验机构分析，继续追查老教授移居到江州的原因。 那串号码，通过所在地查找，显示江州本地。他没有贸然打过去，思考琢磨了一番，他决定使用，刑侦基站定位来确定号码持有者所在。 来到技术室，他让民警准备好。接着，把食堂厨师五岁女儿抱来，教导她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头照做。 所有一切准备就绪，秦策拨打那一串电话号码。 在响了三次，那头有人接起，小女孩脆生生叫道：“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和妈妈。”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顿了一下，一道男声响起：“我不是你爸爸，你打错了。” 技术室民警迅速基站定位。 小女孩不开心道：“爸爸不爱我了么？我要告诉妈妈。” 对方回复道：“我真不是你爸爸，电话我挂了哦。” 小女孩“哦”了一声，继续问：“那爸爸在哪里？” 男人回道：“你去问你妈妈，我挂了，再见。” 小女孩也说了声“再见”。通话结束，她把手机还给秦策，跑下楼返回食堂。 “定位到了！”技术民警指向屏幕。秦策一看，是同景路那边。基站信号显示非常强，人肯定就在那一带附近。 放大周边地图，从几家公司里，他目光锁定“维瑞制药有限公司”。 通过此公司官网简介和搜索，他看到了一张照片——维瑞制药董事长苗晋森。 在老教授的相册里，有一张医药科研会议的合影，里面有他的身影。 那两颗胶囊药，经过几天的加急分析，其成分相似高达90%。但具体是哪一种药物，他们无法确定。 晚上回家，他给徐临发消息。对方听完这几天的调查，推断老教授移居江州的原因，恐怕还是为了医药科研项目。 ——最近从维瑞离职的研究员挺多的，你可以从这里突破。一家员工大量离职的企业，内部肯定发生了动荡。 徐临回复过来，这些是从大妈和其他试药员身上了解到的。 在临床病房里，无所事事的试药人瞎扯，讨论赚到这笔后，去下一家药厂蒙混进去试药。他们谈起维瑞，说里面很多研究员离职，以前每个月最多有十多场试药项目。这半年来，已锐减到两三场，最少时候只有一次。与其去维瑞浪费时间等，不如去别城市参加。 所以，维瑞试药项目，基本是停摆状态。 没有临床试药，意味着相关药物研究项目，已停滞不前。 虽对维瑞一无所知，徐临已能从试药人的谈话，推断那家公司内部存在问题。 而且，这家药物公司内部的急速动荡，是从半年前开始的。也就是，在老教授被杀害之后。 这不是巧合，老教授与这家药物公司存在着及深的关系。这点，从秦策看到的照片，能反应出来。
第42章 号码 身处新邦制药公司，却能从试药人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另外一家公司的情况。这不是他的臆想，而是从整件事逻辑链上，进行的分析。 他能对未知的凶手进行犯罪侧写，对一家公司内部，存在的问题进行精确分析，是很容易办到的。 ——你那里怎么样？ 谈完案子信息，秦策问道。 ——还能怎么样，每天吃药抽血，被限制在临床病房。 徐临发过来的回复，显得很烦躁。 知道药物副作用给他带来负面影响，秦策转移话题，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给你看样东西，视频聊聊？ ——什么东西？ ——开视频。 ——照片过来。 秦策拨打视频通话，对方无情拒接，他不由笑着继续打字过去。 ——徐猫。 ——秦警官，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够不着你，不能拿你怎么样啊？ 语言里的情绪，真像只伸出爪子的猫咪。 ——你还真不能拿我怎么样。 对方不再回复，不一会，他收到蒋纯信息，问他让徐临把这张“裸照”发她是什么意思？他哭笑不得，解释是给徐临的，逗他玩呢。 ——这张照片我给你保留了，明年公安局出宣传日历，替你提交上去。 知道蒋指挥长在开玩笑，秦策继续逗徐猫猫。 新邦医药临床病房内，看着徐临和“男朋友”聊得起劲不搭理他，杨景也找人聊骚去。 从维瑞制药离职的研究员，很容易找到。一名白姓的高级药理研究员，被便衣警察上门，她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一家咖啡厅，两人面对面，不论刑警问什么，都配合调查。毕竟已离职，警方在查的事情，损害不到自己相关利益。 秦策递过那串电话号码，询问，这个号码认识吗？ 研究员看了一下，说是董事长之子苗先的电话。 他继续问维瑞制药公司内部，发生了什么事？ 研究员回答，一是长时间高额投入药物研发，让公司常年亏损。二是新药注册申报和审批，被药品监督管理局卡死，无法正常上市。三是，半年前，董事长苗晋森出事昏迷不醒，那以后，维瑞跌入管理混乱的境地。 所以公司内部，已有三个月发不起工资，众人纷纷离职另谋出路。 听到这，秦策问苗晋森发生了什么事？ 研究员回答，今年三月二十三日，董事长被飞车抢劫遭遇车祸，经过抢救，人是活下来了，可却昏迷不醒到现在。也是从这件事开始，公司内部动荡。其子苗先第一时间来到公司处理工作事宜，但受到了其他股东阻挠。 “在维瑞，苗晋森持股52%，苗先占5%，其他股东各占43%股权。苗晋森在公司有绝对的话语权，但他还活着，其股权尚未继承到苗先身上。因此，其他股东拒绝他以继承人的身份插手公司一切事务。” 上层一乱，直接影响到各部门正常运转。 股东每天开会吵架，为了减少持续亏损，把一些长期重要的药物研发停掉。不止如此，还强迫研究员，在规定时间拿出研发成果，不然就停止项目裁员。 “一款新药从研发到上市，要数十年之久，突然停止，这些年的投入资金和研究资料，全部成为废纸一张。”研究员愠怒，显然很不满股东的操作。 秦策听着，直觉不太对，但一时说不上来。他继续问道：“试药人说维瑞和新邦在研发一款抗癌新药？” 研究员点头：“柆罗替尼专利保护期即将到期，所以这两家药企争相研发抢夺市场独占期。而首先上市的公司，会独占很大的市场份额。这款药物，原研发药太贵，成分十分复杂。但可代替的仿制药一旦上市，打出价格战，一年收入可达数十亿元。” 这是一个巨额的利益。 “在国内，能够90%以上，仿制出成分复杂的药物技术，只有维瑞和新邦。就是印地研发的柆罗替尼仿制药，成分相同只高达89%。国内高质量仿制药一旦上市，在质量与价格对比下，违法代购的印地仿制药，就没有任何生存空间。” 维瑞是做专利到期，和非专利药物仿制药起家的，在积累足够资本后，才进行原创性药物研发，总共出了几款专利药。针对柆罗替尼的研发，苗晋森要求十分严格，至少与原研发药，成分相似高达98%，这样一来，当别家药企冲击市场时，他们会以高质量药效和价格，销量稳居第一。 苗晋森非常重视柆罗替尼研发，说会请一位老教授带领他们。可别说没见到所谓的老教授，他自己先出事了。 听到这，秦策基本可确定，俞善渊是苗晋森雇来的。 经过半年的混乱，研究员们在这家公司看不到希望，纷纷出走。 谈完话后，秦策前往医院。 新邦制药公司，临床病房里的试药人，被限制活动范围。每天吃抗精神病药物，其带来的副作用，让徐临倍感烦躁煎熬。 看他焦虑不安，职业试药人笑着说，等停药了，一周内能把药物代谢掉，身体会恢复正常。像他们从事这行的，早就习惯了。 “杨景呢？”扫了一眼隔壁床见没人，他问道。 “跟着护士上厕所了。”试药人回答。 “去多久了？” “挺久的……好像有四十分钟了吧。” “他拉铁血崩送急救啊？” 这时，护士进来，喊他出去服药。把手机揣兜里，他跟着护士离开。走了一段路，他被带进一个房间里，里面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白大褂。护士让他坐在椅子，接着拿起药瓶倒出药片，连同水一起递过。 护士嘱咐他全部吃掉，不要留下。 应了一声，他接过水和药片。 在他把药往嘴里送时，突然把杯中水朝护士泼去，人站起向外跑。那几个白大褂反应过来，一声“他跑了”，追出去。 跑到外面走廊，欲往楼下去，前方有人堵在路上。知道这些人冲着自己来，他转道往楼上跑，摸出手机给魏爱电话。 当他跨上第三层楼，有人横脚，他被绊倒往前扑，手机脱手甩飞出去。 电话那头，正好接起的魏爱道：“喂，徐临？” 绊倒他的男人，欲把他压在地，反剪左手。他往后打滚后退，脱身站起。对方“蹭”地逼上前，袭出拳头。他双手交叉抵挡，这人接着一脚飞踢，踢中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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