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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普通民众，对老城派出所的信任，已完全崩塌， 从警察介入到现在，受宗族压制，调查一直不顺利，还想让他说什么呢？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的发生，最该道歉的是警察。可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清查过往未破积案，严惩对你们压迫的犯罪者。” “我不懂法律，但我知道，你的话是站在法律那边说的，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看的。你们服从的，是官方那一套。既然你们的司法，在宗族内部完全失效，那么，有人以自己的方式进行杀人，才是正确的。” 陆老头的话听着顽固、愚昧。可造成他这样心理的问题，才是最大的悲哀。 不信任，不妥协，拒接提供任何犯罪者的消息。 庞大的宗族内部，与正常司法社会撕裂，造成了人们敌视司法体系，内部矛盾与斗争，皆由内部消化。久而久之，爆发出巨大的罪恶。 他说服不了陆老头。 审讯结束，暂时把人送到羁押室。 他让魏爱和手下几名队员，一起调查陆老头的人家关系网，特别是他的家人，有没有出事的。 能激起一个人怒意和怨恨的，只有至亲至爱之人。陆老头协助凶手犯罪，就有可能是他至亲者受到了迫害。 他们时间不多，必须后天来临之前，逮捕真凶。 重返老城区，在陆老头家里检查。 屋子内，都是个人生活物品，无第二人生活存在痕迹。 这么看，他一人独居多年。 他们向左邻右舍询问这家有没有出过事，近期与谁往来，家人现在何处？ 姓陆“嘭”地一声，把门关上，拒绝问话。 只有一个非陆姓的本地人告诉他们，这个老头独居多年，除了参与陆氏内的活动，没见与其他人往来。至于他亲人，只有族堂兄一家，他此生未婚未育……哎，她想起来了。老头三十年前养过别人遗弃的女孩。 被遗弃的女孩，身上有点毛病，加上那户陆氏人家，为了想要男孩，一直不停生，家庭又负不起重担，便遗弃了三个女孩。陆老头捡来养的，就是其中一个。 她记得，女孩长大以后，就被他赶走了。 “赶走了？”魏爱惊讶。 “是的，赶走了。”邻居回答。 “赶走她的原因是什么？”魏爱追问。 “不清楚。”邻居摇头。 “那后来有回家过吗？” “回来过，不过每次都被老头用拐杖打出去。” “那最近一次回来时间是什么时候？” “两个多月前。” “那次回来，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听到他们吵架，具体吵的什么不清楚。反正后来他家堂兄儿子到来，三人闹到他们族长那去。” “他养女叫什么，有照片么？” “我记得叫陆囡囡，照片是没有的。” “能描述一下长相吗？” 邻居根据模糊的记忆，描述体貌特征。 记录完成，他们针对当晚事情追查，他们一路查到老头堂兄家。 可他堂兄一家，拒绝见面，更不提及当日一事。 陆福荣也肯定不会说出那天的事情，他们唯有把希望放在陆老头养女身上。 可是无一人说得清她在哪，陆氏族内小孩，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存在。 好不容易有线索，却因陆氏这个阻碍，使得案子再次陷入僵局。 连续两天调查，一无所获。 魏爱有些丧气，这起连续杀人案，如果不是陆氏一开始破坏案发现场，一再阻挠调查，案子早就破了。 挡在面前的宗族，怎么都绕不过去。 队长干脆强横点，找个理由，把陆福荣和四名房长全抓了控制在公安局内。 医院里老老实实躺了两天，徐临撑着未痊愈的身体起来换好衣服，独自办理出院手续。 秦策没有查到凶手，今天晚上犯罪者再度作案。如果今晚没能阻止案子发生，对他们来说将是一大打击。 医院外，他路边拦车回南岸分局。 刑警大队办公室，空无一人，大家出门为案子忙碌奔波。 退出办公室，叫上一名刑警，他去审讯室见陆老头。 二次被提审的陆老头，以为面对秦策。却看到满脸伤口的徐临，他吃惊叫道：“你脸咋了？” 徐临回道：“被你族长雇人杀我不成留下的。” 陆老头心痛，替他大骂陆福荣不讲理。 “我这条命，差点死在你族里调查上。老头子，上次你让我到你坟前上一支烟，我看是你先给我烧纸钱吧。” “年轻人不要乱说晦气话，你才不会死咧。” “你不老实交代事情真相，不是看着我去死是什么。” “你、你在扣我帽子啊！” “是的，就是往你头上扣帽子。反正我要被人杀了，一定是你的原因，活该你这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陆老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策查到你养女，她是不是在陆氏内出事了？” 老头沉默。 “我猜她已经不在了，否则哪来的这起案子。是她的死，激怒了某个人。这个人，是陆氏族内的，且与她关系密切。那么，一个离开陆氏多年的女人，又如何深深牵连着这个氏族的人呢……”
第200章 不安 徐临从秦策这两天的调查，侧写推断犯罪嫌疑人身份，其作案动机，和整个事件因果。 一是，陆老头养女，恐怕已不在人世，其死亡，与陆氏有着莫大关系。但秦策和魏爱调查内部，近半年来是否有纷争，和内部办丧。陆氏族人的回答是，没有。 那么，陆囡囡的死，不被视为族内发生事件。 一个脱离陆氏多年的女人，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计算在族内事情上。陆氏早已将其排外出去，不再算是族人。 二是凶手身份，此人只可能是陆氏内部成员。 真凶熟悉陆氏内部一切，其手中掌握着陆福荣所恐惧的信息。这两点可证明，其与陆氏有着莫大关系。 被陆老头赶出去的陆囡囡，什么情况下，与陆氏成员有着极深的关系？ 答案是，感情。这个感情，又分为亲情和爱情。 有养育之恩的陆老头，是父女之间的亲情。那么凶手和陆囡囡的感情，是爱情。 陆囡囡被遗弃，陆老头与堂兄家不和，这点足以证明，她与族人的亲情，只有陆老头一人。这点从她偶尔回来看养父，就可看出来。 那么，她的爱情呢？ 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结婚生子。 邻居说，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回来，不曾见过其他人陪伴。 同姓陆氏族人，哪怕隔了好几代，无血缘关系，也不允许恋爱结婚。如果她的爱人，在陆氏族内，就可解释，为何每次都是一个人回来。 他甚至断定，她和同族爱人，并未婚姻登记，也无子女。 未免被族人发现这段感情，甚至未曾公开一起露面。 再说陆老头，在她成年后赶出去，每次回家都要大吵一架，矛盾极有可能出在她的爱人身上。 但当她出事时，无疑往他们身上捅刀子。 带着失去的愤怒，和怨恨，拉开了这起连续杀人案的序幕。 “今天晚上，凶手再度作案。陆氏族人守在宗祠内外，便衣警察暗中保护四名房长。两方严密部署情况下，真凶要是再次行凶成功，我有理由怀疑，真的是鬼魂杀人。老头子，咱们一起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徐临好说歹说，希望看在他们交情份上，让此事到此为止。 “你很聪明，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陆老头摇头拒绝，“我在陆氏，安分守己活了一辈子，除了逢年领得一点小红包，从未向他们索取任何东西，他们也不曾分配我任何利益。可我在乎这些么？不，我根本没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已经消失了，他们必须作出偿还，我才死得甘心。”陆老头气呼呼地用方言说。 “那凶手呢？也要陪着你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家伙一起死？你为这个人考虑过吗？” “哼哼，那是祂自己选择的，我从不逼迫祂。” “你女儿要还活着，八成要被你气死。” “她要还活着，我一定会再把她打出去。” “行啊，你很快就去见她了……” 软硬不吃的陆老头，激将法对他也没用。 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真难以对付。 两人吵架过后，刑警把老头送回羁押室。临走时，陆老头对他伸手要烟。 他回道，等抓住凶手那天，再给他烟抽。 离开审讯室返回办公室，他坐在白板前，看着整个案子始末。 刚刚的话，有一点是在套陆老头，诈他露出马脚，可老头临危不乱，愣是藏得深深的。 他对这起案子的犯罪侧写，感受到凶手最直接的情绪是——愤怒。 假设，陆囡囡与真凶是恋人关系，那么，失去产生的痛苦和怨恨，会大于愤怒。仇恨即犯罪动机，驱使着其行动。 但当愤怒大于仇恨呢？ 这就要推翻其与陆囡囡之间的恋人关系。 他们或是超越友情，如同家人般的关系。 如此一来，陆老头每次把养女打出去，不是因为她与同族人相恋。 而是，将她驱逐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想让她再遭受陆氏宗族的压迫。 别扭倔强的老头，不好好说话，直接动手，把双方关系闹得如此僵硬。 陆老头如果不爱养女，不会收养，再把人赶走，更不会协同犯罪者杀人。他把悲伤、痛苦、愤怒转化为行动，一定要达成目的为止。 凶手的犯罪行为，直接影射其犯罪心理。 单纯仇恨驱使的杀人案，犯不着带上过去受到迫害死亡的人们，直接杀害相关之人便可。 这起因陆囡囡出事，引发的罪案因素，除了她之外，还有积压多年受到迫害而死的人们，一下爆开来。 凶手直指的目标，是陆氏掌握权力的人，更是这个庞大的氏族。 其真正想要的是，彻底摧毁陆氏宗族。 个人与群体的对抗，结果只有失败。他不信，凶手看不到。 今天晚上，其将如何越过重重阻碍，进行犯罪。 最后，是被警察抓住，还是放弃行动，变更计划？ 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感到不安。 深夜老城区，主大街、三角街和北后街主要地带，灯火辉煌。居住于此的人们，走街串巷寻找娱乐，享受别有一凡风情的街区生活。 同样是老城区，南边陆氏聚居地，一片死寂。与繁华热闹的地带，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 受连续杀人案影响，这里的居民，深夜极少人出门，街巷门面早早打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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