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下来,每一次使用要六千。”司阵道。 “什……么?”印归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所以,他的迟到,花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 “那我……迟到的时候用多了一次传送阵,维护费要从工资里扣吗?”印归湖小心翼翼道。 “这次不用,下不为例。”司阵道。 印归湖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司队长真的是,太大度了! 印归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跳下床,来到了司阵旁边,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和司阵一起看卷宗。 他决定了,要努力工作,将功补过! 司阵的注意力却从卷宗上移开了,他看了一眼印归湖踩在地毯上、没有穿鞋袜的脚,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卷宗又翻过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说说你的看法。”司阵道。 印归湖道:“这个蝴蝶骨杀手的计划性很强,他一步一步完成自己心目中的想法,但是,又表露出了懊悔,就像是在被迫完成某项任务……” “蝴蝶骨杀手,你起的名字吗?”司阵打断印归湖道。 印归湖愣了一下,道:“呃……不是啊,媒体给他起的名字。” “培训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帮系列凶手起名。这不仅会引起公众恐慌,还会满足凶手的表现欲,刺激他再次作案。”司阵看着印归湖,认真道,“而且这个案子里还有杜莹莹这样的崇拜者,她看到媒体这样报道,会怎样想?” 印归湖吐了吐舌头,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说。” “媒体那边,我已经让蒙校希去封锁消息了。我们作为执法人员,更不能为了博人眼球,说出这种话。”司阵道。 印归湖腹诽道:这不是私下才随口说说吗,他在媒体面前肯定会注意措辞啊。但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道:“明白了。” 司阵没再教育印归湖,他合上卷宗,道:“明天回中垌市,再查一遍岑恭明案件的物证。还有,仓库的脚印分析出来了,被害人的身份也已经确定,可以开始排查受害者人际关系了。” “那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忙咯。”印归湖道。 司阵把卷宗叠好,放回了芥子中,道:“没错,早点休息。” 没想到司阵竟然主动让他休息,印归湖挑了挑眉,道:“遵命,司队长。” 丘耿崇从证物架上拿了两个储物箱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道:“就是这些了,我看了很多遍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你们研究研究,不同的人也许会有不同的发现。我还有另外一个案子要收尾,就先不陪你们了。” 司阵点了点头,道:“好。” 丘耿崇离开了证物室。 印归湖蹲下身来,打开储物箱,道:“来吧,司队长。” 说完后,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司阵也蹲下身来帮忙。 录音机,磁带,捆扎绳,剔骨刀…… 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一块块褐色的污垢。隔着证物袋去看,不再红得渗人,却有另外一种沧桑感。 印归湖拿起一瓶东西,抬起头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顶就“咚”一声撞到了司阵的下巴。 “啊!你没事吧!”印归湖凑到司阵面前,看着对方的下巴说道。 司阵没有说话。 印归湖终于发现,他们的距离近得可怕,逼仄的过道里,他们鼻尖相碰,印归湖甚至能看清楚司阵的每一根睫毛。 司阵,也能看清印归湖眼睛虹膜上的清绿色纹路。他只要一开口回答印归湖的问题,他的气息,就会落到印归湖的唇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印归湖很快就拉开了距离,道:“这瓶精油,是岑恭明在取肩胛骨之前,帮受害者按摩用的。他是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时候,取的肩胛骨。” 司阵点了点头,他拿起一个针筒,道:“没错,岑恭明会帮受害者注射大量麻醉剂。当时我们就是通过追查违禁药品的信息,才找到他的。” “岑恭明认为,在人死后再取肩胛骨,会破坏骨头的美感,影响它的形态。我们现在这个案子的凶手,倒没有这个癖好。”印归湖道。 印归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继续道:“一个是死前取骨,一个是把人绞杀后取骨,从心理动机上来看,这两个人已经很不一样了。” 司阵也站起身来,道:“所以,我们应该先把旧案放一放,从新案入手。” “那走吧,司队长,看看在我们去庆塘市的时间里,他们有什么进展。”印归湖道。 “东西收一下。”司阵用下巴指了指旧案的证物。 “好咧!”印归湖应道,开始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这一次,司阵没再蹲下身帮他。
第23章 铁篮 丘耿崇指着在岑恭明作案地发现的足迹照片,道:“根据鞋底花纹,知道是一双胶鞋,四十一码,厂商也找到了,这种鞋集中在西南市场销售,一般是零售,现金交易居多。” 丘耿崇把报告交给司阵,继续道:“虽然那里有监控,但是这个线索没有明确指向是凶手,所以我们没有放太多警力去调查。” “是四十一码?”印归湖忽然问道。 “对。”丘耿崇道。 “我记得岑恭明也是四十一码,他连这个也要模仿?太精细了吧。他的脚印,有经过伪装吗?”印归湖道。 “没有,动作很协调。”丘耿崇答道。 印归湖舔了舔嘴唇,道:“有趣。” 司阵把报告传给印归湖,道:“看一下形态特征分析。” 印归湖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中前掌压痕较重,后跟压痕较轻,有挖痕和甩土现象;重心适中,运步均匀,步幅中等。 “有挖痕和甩土现象,多为男性;中前掌压痕重,后跟压痕轻,也就是说是二十岁的青年;而最后一句,则说明他身材中等,在一米七左右,”印归湖说罢,把报告还给了司阵,道,“我说得没错吧,司队长。” 司阵还没回答,丘耿崇就拍了下印归湖的肩膀,笑着道:“行啊,基本功挺扎实。” 印归湖也转过脸来,他没再看着司阵,而是对丘耿崇道:“这跟我们对凶手的侧写,一模一样。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男性,思维缜密,体力也不差。中等身材,样貌普通,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丘耿崇张了张嘴,想说就算这样,也不能断定去过仓库的人,就是凶手。 印归湖也明白,把精力放在虚无缥缈的线索上,不太明智。所以,没等丘耿崇说话,他就把话题引回新凶手,道:“受害者人际关系排查呢?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问过受害者的家属,一个是在下班路上被绑走的,她是银行员工,上下班时间固定;一个是在去上课的路上失踪的,她最近在备考公务员,上课的时间是每周六晚,家属在下课后没等到人回来,联系培训机构才发现她没去上课。”丘耿崇道。 “所以说,他们生活规律,行走路线和时间都是不变的。”印归湖道。 “对,第一名受害者的第一案发现场已经确定了,第二名受害者被凶手带走的地点还在找。”丘耿崇道。 印归湖听罢,望向司阵,道:“司队长,我们去走一遍她上课的路吧。” 黄昏的阳光,为天地间的万物披上了一层暖黄色。放眼望去,就像是开了滤镜般,温馨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司阵和印归湖走在这城市中,这街道中,竟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有时候,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被案情逼得焦头烂额。只有放慢脚步,才能看到那些隐藏的线索,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他们的左边,是9层高的居民楼,右边,是一间间独立的平房,褐色的瓦片,米白的墙。 孩童在追逐嬉闹,老人在树荫下乘凉下棋。 照理来说,在这段路上袭击被害人,就算是在夜晚,也一定会有目击者。但是,他们没有接到任何报警电话。 他们所了解的凶手,也不会冒险在这种地方行凶。 他们只能继续走,去思考,如果是自己,会选在哪里下手。 但没走多远,司阵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所处位置的右边,是一个篮球场。 这个篮球场的设备很粗糙,连像样的塑胶地都没有,只是在土地上插了两个篮球架,应该是附近居民自建的。 这片场地中,还有几个孩子正拿着篮球在玩耍。 印归湖笑道:“怎么了?司队长怀念起自己的童年,想打篮球……”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顺着司阵的目光,看到了一个装满篮球,与人齐高的铁篮子。铁篮的旁边,是一堵矮墙。 它们之间正好形成了一个楼宇里的人看不到的死角!死角的后面,通往监控照不到的窄巷! 印归湖为自己的大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差点错过了关键性线索。他以为篮球场这种空旷的地方,这种最容易暴露的地方,是凶手最不可能选择的。 但是在晚上的时间里,已经没有人会在这里打篮球了,昏暗的路灯也照不到场地的边缘。这个黑暗的角落,是最不起眼的。 印归湖走到铁篮的旁边,看了一眼里面的篮球,道:“好多都瘪了。” 司阵却没有说话,他在那个角落里环顾了一周,忽然伸手去推开那个铁篮子。 “哎……这……”印归湖想去帮忙。 司阵却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印归湖顺着司阵的目光,看到了原来铁篮子的位置上,是几个被掐灭的烟头。 司阵拿出带着的证物袋,把烟头捡了起来。 “唉?你是怎么知道的?”印归湖惊奇道。 “经验。”司阵言语简洁,没多作回答。 印归湖知道自己的表现不好,只好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以显示自己的能力也不差:“你是猜到凶手会事先踩点,在这里留下痕迹。岑恭明会抽烟,这个模仿者很可能也会抽。他心思缜密,普通凶手不会管烟头这样的细节,他却还是把烟头踢进了篮子底。” 司阵看着印归湖得意的模样,道:“他明明可以带走烟头,却没有带走,为什么?” “因为这不能成为决定性证据吧。”印归湖道。 “那既然不是决定性证据,我为什么要它带走呢?”司阵追问道。 印归湖挠了挠头,道:“这……” “你有认真看最新的尸检报告吗?”司阵问道。 印归湖不明所以,茫然道:“啊?” “第二个受害人身上没有找到凶手的DNA。”司阵顿了顿。 他指了指两人所站的角落,继续道:“如果凶手是在这里把她击伤的,那么,这里很可能会检测到她的血迹。结合两名受害者极为相似的作案手法,如果烟头上的DNA,跟第一个受害者身上的DNA相同,这会成为系列谋杀案的有力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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