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莫鸣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发现已是夜里三点,而床侧依旧空空如也,不见席青楠归来。莫鸣顿时一阵心慌,立马给席青楠拨过去,竟没人接。 莫鸣从床头坐起,再拨回去,却依旧无人接听。 连打三遍,都是以冰冷的嘟嘟声结束。莫鸣胡乱套件T恤拿起手机就冲出门去,他浑身紧绷,脑中一片混乱。 半夜的市区很冷清,路上行车也很少,莫鸣握紧方向盘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这时,手机响了,是席青楠。 “你在哪儿?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莫鸣声音不自觉提高,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嗯?怎么?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席青楠诧异,“你还没睡?这都几点了?” “……”莫鸣噤声几秒,强压怒意道,“我现在去公司接你。” “不用!”席青楠斩钉截铁拒绝道,随即发觉语气过于生硬,又缓和道,“你先休息吧明天还要查案呢,不用管我,大概再半小时我就回去了。” 莫鸣却不容他拒绝:“我已经在路上了,二十分钟到。”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不是他夜半火气大,而是莫鸣已经察觉到,席青楠在撒谎。 刚睡醒的人声音哪儿会不带一丝沙哑清醒如斯,若前面还只是怀疑,席青楠之后的果断拒绝便令莫鸣更加确信这是个谎言。 出轨? 那必然不可能。莫鸣了解席青楠那性子,不愿让他知道的事情,无外乎是他没法干涉或怕他干涉然后产生不利影响,但往往这种事都是席青楠很难独自支撑的,说不定还会有风险…… 近来最让莫鸣担忧的,便是顾照升的毫无作为。 席青楠从凳上猛地弹起身:“我先走了,有情况你再随时联系我!” 对面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浑身裹得极为严实,愕然道:“怎么?是莫警官吗?” 席青楠敷衍地点点头,穿上外套匆匆就要离去。黑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调:“席少爷,我的话请一定放在心上,万事小心。” “嗯。”席青楠郑重道,”你也是。“ 说完席青楠挣脱他,头也不回迈步离开。好在夜里车不多,席青楠一路超速开回公司,车才刚停稳熄火莫鸣的信息就来了,说已在门口,让他下去。 席青楠马不停蹄拿上外套就冲向电梯,怕莫鸣在楼下电梯口等他,还特意从负二楼坐到30楼再换部电梯下回一楼。然而是他多虑,莫鸣的车停在门外,打着双闪,寂静的夜空下除了闪烁的车灯,便只有那车边一点橘红的烟火色能引人注目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席青楠走上前。 莫鸣浑身散发着掩不住的焦躁:“没,睡不着就来接你。” 席青楠点头,虽有疑惑,却没打算现在就戳破:“上车吧,先回去。“ 莫鸣掐了烟,拉开车门看向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嗯”席青楠觉出他神色不对,“你怎么怪怪的,案子出问题了” “没有问题。“莫鸣深吸一口气,放软语气道,“公司项目忙完了吗?爷爷身体怎么样?” 席青楠把爷爷的情况大致讲了下,莫鸣皱眉担忧道:“你别急,爷爷现在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心态也好,不会有事的,医生那边也先找着,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去再看看他老人家,劝劝配合治疗。” “嗯。”席青楠脸上愁容未去,“公司项目之所以耽搁这么久,就是因为我大姑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非要横插一脚,现在带着我表妹成天坐在公司要合作。” “今晚也是?” “今晚……”席青楠犹豫道,“也是。” 莫鸣正在斟酌措辞,是直接问还是旁敲侧击让席青楠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谎言。没想到席青楠忽然自暴自弃道:“算了算了,我还是没法骗你,我刚才说谎了,今晚我大姑没来,是我中途出去见了个人。” 莫鸣挑眉,意外道:“哦?这么快就自觉交代了?” “你知道?!”这下换席青楠意外。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莫鸣甚至笑了起来,“你去见了谁?”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承诺过暂时不暴露他。”席青楠颇觉为难,他答应不主动暴露苏醉的行踪。 莫鸣也欣然接受:“没事,我可以暂时不用知道他的身份,但什么事儿非要大半夜找你?” “莫鸣,你帮我查个人,不,也不是帮我,是这个人很危险。“席青楠正色道,“叫田傲恒,应该有海外留学背景,心理专业,年龄可能在四十岁上下。” “嗯。他做过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是他做的。给我报信的人说这人也许有反社会人格,背靠大树背景雄厚,信徒也众多,虽然说得邪乎,但防着点总是好的。“席青楠沉默几秒,又道,“莫鸣,狮权那个案,你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多小心……” 莫鸣小幅度叹口气:“嗯,你听见什么风声了?这是我听见的第四次警告提醒。” “那你还没有暴露吧?”席青楠骤然紧张起来。 “没有,不过也快了,如果还没有贺图的音讯,或者他把证据交到我手上,不管怎样,我都需要向上面汇报请求调查支援。” 二人好歹算相安无事回到家,刚进门席青楠便像吃了软筋散似的卸了力直往莫鸣身上靠,嘴里嘟哝抱怨道:“累死我了这两天。” 莫鸣接住他,往沙发挪去,席青楠嘴上却不歇停:“哎我说莫队,你刚才是不是生气啦?就因为我骗你?好小气哦,哈哈哈哈如果我没跟你坦白怎么办?你要冲我发火吗?” “……”莫鸣还真没想过他会怎么办,不过照刚才那个情形,自己肯定要好好整治席青楠这大半夜还敢去外面私会不知道哪颗野花野草还敢欺瞒他的行为。 莫鸣干脆不答,把人压在沙发上溺水般埋进席青楠的颈窝,渐渐地两人呼吸节奏都乱了,夏季已至,单薄的衣料根本无法隔绝皮肤的温度,极易擦枪走火。席青楠昂起头,禁不住轻哼出声:“嗯……别,去里面……” 莫鸣环住他的腰,一使力将人腾空抱起,把席青楠扛到肩上,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细碎地打在床上,斑驳光晕更添几分旖旎,二人才刚相拥躺下,莫鸣手机便不合时宜地响了。 “接,先接电话……”席青楠喘着粗气把莫鸣推开。 莫鸣在他肩上狠咬一口,似发泄似不满,怨忿地低吼一声,翻身接起电话:“什么事?” 那头每说一秒,莫鸣的脸色便沉一分。 挂断电话,莫鸣的激情已经彻底退去,头脑瞬间清醒,不如说一股凉意从脚底慢慢爬至太阳穴。 席青楠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坐起身问:“怎么了?” “你先睡吧,我得去局里了。”莫鸣冲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脸,发丝不小心被浸湿,正往下滴着水珠。 在席青楠的追问下,临出门前莫鸣无奈解释道:“贺图死了。” ---- 修改下捉虫,苏醉的行踪
第一百零四章 林七巧经过一系列资料审核和体检后,已经潜入狮权一周有余,要不是他心智坚定,怕是要有抑郁的前兆了。这地方进来之前画饼画得厉害,头两天在会议室培训洗脑吹嘘公司成就以及传播公司文化,等后来下了现场林七巧才算真的见识到什么是高级传销。 狮权基层的工作现场布置得与工厂化隔间极其相似,人与人之间用灰色的隔板隔开,还划分了好几块工作区,因为流动性极强,每个工位都不是固定的,员工需要定期交换位置,各个区域都有监督主管,说白了就是监工。整个现场倒不如说更像个集中营…… 与林七巧同期入司培训的人大部分都很年轻,但两日后已经辞职了一批,看起来在正式下现场前想要抽身也是可以的。这时,林七巧旁边的男生用手肘碰碰他道:“哎,小林,去抽烟吗?” 林七巧正想回话,身后已经传来主管的厉声责骂:“上班呢上班呢,讲什么闲话!活儿做完了吗!还没到午休,都安分点儿!” 男生立马转回头,挨了训后低着头不敢再言语。林七巧叹息一声,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墙壁上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新渠道,新权威,坚持五天一定行”,又瞥向旁边柱子上挂的标语,“任何业绩的质变,都来自于量变的积累”。 林七巧无言摇头,继续埋头苦干。 待到中午时分,主管拍拍手让大家起立集合,又冲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员工道:“你去领大家交过去的手机。” 简单开了个短会,又带领大家齐声喊了遍“棒,很棒,非常棒”的口号后终于放人去了食堂吃饭,之前那男生跟上林七巧,沮丧道:“真没想到公司里是这样,我都有点后悔了。” 林七巧拉过他低声道:“小声点,别被人听见告发你。” “听见又怎么了?难不成还不让我走人啊?”男生硬气道,似是火气上涌,“走,先陪我去抽支烟。” 二人上到顶楼天台,此时已有几人在上面抽烟,个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难得来两个还算有活力的人,林七巧本是不抽烟的,现在捏着烟假装吸两口,忍着呛喉咙的刺激感道:“吴哥怎么心情不好?” 男生答道:“你心情能好?这公司真不像正常人呆的,有点羡慕那些培训期走得早的人。” “既然不喜欢这儿,不如也早点走吧。”林七巧劝道,扒着铁丝网往外看,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你看这网,就像个牢笼。” 旁边抽烟的大哥听到这话,忍不住感叹道:“以前还没有,这是刚修的,防止再有人跳楼……” “……”姓吴的小哥被吓得一愣,“虽然是挺想走的,但我也没下家可去啊,已经几个月找不到工作了,我实在不想再去继续投简历面试了。” “而且,我上午才把身份证交过去。短时间内应该拿不回来吧?”男生叹口气,“再忍忍吧,忍忍。” 不知是说给林七巧听还是说给自己。 锦阳市局,几人围在法医室里,氛围很压抑,朱晨晨端着咖啡,奇道:“莫队,你这如丧考妣的样子,死的这是谁啊?” 莫鸣瞪她一眼,懒得多言。易伊在一旁道:“队长,你觉得他死得很蹊跷?” “不是蹊跷,我几乎可以肯定是狮权下的手,”莫鸣脸色很难看,“但没证据,把谋杀伪装成车祸,很常见的手段。” “不过很难查。”易伊接道,“我已经找人去查录像了,但不知道他的行车路径,要不少时间。肇事司机人还在派出所,要提审吗?” “一会儿再审,贺图身上有查出酒精吗?有没有别的伤?”莫鸣看向朱晨晨。正要回答,小田从门外进来道:“晨姐,死者家属来了,情绪很激烈,好像不太愿意让咱们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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