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遇害,嫌犯是朝夕相处的席大少爷,据传已被警方拘捕传唤,限制人生自由。虽然消息在席聆内部已被封锁,禁止谣传,却还是闹得人心惶惶。 席远山这几日仿佛苍老了十岁,而他还是要挺直身板主持大局。现在谁都能倒,唯独席远山不行。一边与董事们周旋一边与集团高层会议,公关问题似乎比之前的项目事故还迫在眉睫。外人看来席远山除开脸色憔悴点基本不像个中年丧妻的人,大儿子是嫌犯还在局里,换谁都扛不住。 要问席远山究竟爱不爱吴澜,其实是爱的,只是这爱太浅薄。别人都知吴澜想攀高枝,爱慕虚荣,又怎么可能瞒过日夜相处的席远山呢。吴澜不似容回青,却自始至终保有女人最灿烂年华为爱奋不顾身的激情,席远山喜欢这样世俗的她。 这个女人跟随席远山蹉跎半生,在生下孩子后才迎来美好的未来,而后的生活便有了目标,一切的算盘皆是为了儿子。 然而生命却在本该安享清福的年纪戛然而止,留下三个关系支离破碎的男人。 “云迦,去吃饭。”席远山放下手里的文件,向呆坐在窗边的小儿子道。 席云迦没理他,仍旧望着窗外出神。他本是自然带笑的面相此时冷下脸来竟有股带着狠劲儿的寒意,没有人知道席云迦这几日在想什么,他去见完吴澜的尸体回来后就成了这样。 谁叫都不搭理,席远山怕他出事儿便随时把人带在身边。席云迦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发呆,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挫折,有爹妈爱着,哥哥宠着,大家都知道他迟早会摔一跤,等自己爬起来就算是长大了。 可谁也想不到这一跤会摔得如此天崩地裂,望着席云迦布满胡茬的脸,席远山竟觉得陌生,他发觉席云迦不笑的时候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八分像,特别能唬人。但他的小儿子永远都是笑着的,他和吴澜,甚至是席青楠,都在努力守护席云迦的襁褓。 “迦迦,走了,”席远山把小儿子从沙发上拽起来,“下午去给你妈……选墓地。” 席云迦听见关键字眼才蓦地回神,瞪向席远山,说出几日来的第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哭?” 席远山把手从席云迦身上挪开,背过身去,长吸一口气:“我不能垮,迦迦,你懂事点。” “可我感觉不到你的悲伤,”席云迦淡漠道,“那是我妈,你的妻子。” “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席远山在教育上可以说足够糟糕,席家家庭关系几十年岌岌可危他其实要负主要责任。人到了席远山这个地位和年纪,情绪外放几乎已经成了天方夜谭,就算是在自己亲儿子面前。 席云迦从不跟他爸吵架,因为吴澜要让他讨好父亲,整个家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席远山,说来可笑,讨好这个词竟然是用在亲生父亲身上。他是家里最乖的三好学生,学历样貌才艺个个都能拿得出手,他本可以躲在父母和哥哥的羽翼下做个没心没肺快乐的二傻子过完一生。当席云迦接到吴澜噩耗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再偏安一隅…… 席云迦也仿佛短短几个日夜就成长了起来,沉稳的气质放在他身上还有略微的不协调,他抬手拍在席远山的肩上,道:“你会舍弃我妈,包庇他吗?” 席远山被他一句话震得歪了身子,不消片刻便懂了席云迦话里的涵义。他的小儿子在怕自己会徇私枉法拼命保住大儿子,而让吴澜含冤而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席远山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席云迦直视席远山的眼睛,毫不退缩:“我要见席青楠,让我见他。” “谁要见我?”席青楠问。 警官给他引路:“你要见的律师。” 当席青楠走进去的瞬间,便感觉被一道强烈炽热的目光锁住,他望向源头,愣在原地。 那人压低帽檐,起身用亮晶晶地双眼盯着他,克制道:“您好,我是彭律师的助理,叫我小木就行。” ---- 啊啊啊啊啊啊重逢啦!见面啦!!给我迅速就地来一炮!!!
谁能想到两年后第一面是在局子里呢~刺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席青楠也就错愕半秒,迅速拉开椅子坐下,没让后面的刑警看出异常。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却在嘲讽。 跟这儿装什么蒜头王八,留个胡蓄个发就以为瞒天过海,莫鸣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席青楠知道莫鸣迫切想要与他交流,但自己偏偏不搭理他,朝彭律师点头道:“彭律师,辛苦跑一趟,现在情势怎么样?” “很不利,非常不利,”彭律师也没察觉两人之间的火花,严肃道,“青楠,你这次有大麻烦,如果警方定案,你就没法翻身了。” 莫鸣瞧出席青楠的故意冷落,立马见缝插针道:“对,所以情况紧急,我们需要你把当晚经过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叙述一遍,越细致越好!” “讲可以,”席青楠冷哼道:“但你必须回避。” 莫鸣:“……” “彭律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或者你们怎么联系串通好的,”席青楠强硬道,“但我拒绝他提供的任何帮助,清者自清,麻烦你帮我把他请出去。” “额……”彭律师尴尬地看向莫鸣,席青楠才是他的老板,不能不管老板的意愿,况且他完全不想卷入这两人诡异的烂摊子中。 “楠……咳,席少爷,借一步说话。”莫鸣给彭律师一个回避眼神,走到席青楠身旁不由分说地圈住他靠近耳边低语,“你不要闹,我从村儿里赶回来不容易,现在你需要我。” “谁他妈跟你闹了!别逼我在这里动手给你几巴掌!”席青楠其实在见到莫鸣的瞬间就已经失去理智,只是他装得好,谁也没发现,“我不需要你,从两年前就不再需要了,少自作多情。不要以为帮我破案,就能让我欠人情!” “你先搞清楚现在的形势,有人在害你!”莫鸣急得想把席青楠就地正法,不如艹一顿老实点就清醒了,离得太近他甚至能闻到席少爷身上久违的熟悉香味,当然,莫鸣承认也或许是拿着照片撸太多次陡然见到真人有些不适应的亢奋和旖旎想法。虽然非常不合时宜,莫鸣声调上扬:“目前相信你不是凶手的人连一只手都数不完!我不是为了讨好追回你,青楠,只有我,毫无保留没有原则的相信你,而我有能力还你清白,告诉我案发经过,好吗?” 刚才没注意,此时莫鸣因近距离才看到席青楠耳朵下方接近脖颈的脸侧有两丝刮痕,看泛红的程度应该是破皮后有出血,是新伤。 莫鸣忍不住抬手抚上去:“这里怎么伤了?” “而且,”席青楠偏头躲过,脾气一上来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瞪着莫鸣的双眼满含怒火,倔强道,“你怎么能确信我没有杀人?你知道我有多恨吴澜。” 莫鸣惊得忍不住上前捂住这疯批少爷的嘴:“你在说什么疯话!” 席青楠扒拉开他粗糙的大手,继续刺激莫鸣:“我有计划研究多年的完美犯罪,如果不是你帮我妈翻案,我真会杀了吴澜报仇!那天晚上我甚至能跟激情犯罪的嫌犯共情!我就是最合适的犯人,你比他们都清楚,莫鸣,你凭什么相信我?” “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也没有合适的犯人这种说法,”莫鸣眼神忽然温柔下来,“没有那么多理由,我信不是你。我会帮你证明,不是你。” 莫鸣还想再尝试与席青楠接触。 “莫鸣,”席青楠故意压低声线道,“既然走得那么潇洒,就不要再回来。” “天塌了我都不会领你情。”席青楠偏执地维护着他好不容易修复的自尊,“我要跟彭律师谈了,时间有限!你滚吧。” 席云迦没有再回家里住,关子琒把他接走了。席远山早晨六点因为头疼惊醒后就再也没睡着,吃完药静坐在客厅里发呆,他很少有时间这样坐在家里。环顾四周,全是吴澜的痕迹,有刚提回来还没拆的购物袋,餐桌上是她刚拟完给席家父子的这周菜谱,玄关挂着从干洗店取回来的衣服还未整理…… 这家待不下去了,席远山用手捏捏眼角,平复情绪后往二楼席青楠的房间走去,这屋子没住过几天人,真正属于席青楠的东西很少,连获奖的奖状奖杯都是挂在湖心岛席敬之的房里。 前后两任妻子的离世给席远山打击其实不容小觑,而此时一个儿子作为嫌犯在局里,另一个儿子濒临崩溃不知所踪。席远山坐在席青楠的床边,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失责的丈夫。 回忆起席云迦昨日目眦欲裂地嘶吼,跟当年的席青楠竟有七分像,两兄弟和睦相处兄友弟恭这些年,席远山说不欣慰是假的,兄弟两的感情是他藏在心底的依恋,至少这家还有一分像家。 但这最后一分也随着吴澜的死亡消失殆尽,席云迦不留情面直呼其名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席远山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怀念小儿子时常挂在嘴边不厌其烦挂念哥哥的行为。 席云迦的质问怀疑不无道理,席远山长叹一声,拿起电话拨过去:“秦书记,今天有空吗?请您出来喝杯茶叙叙旧。” 彭律师前脚刚出来,莫鸣后脚便迎上去,急不可耐道:“彭律师,情况怎么样?他说了多少?你快给我复述一遍!” 当晚席青楠饭局大闹一场后,吴澜便被杨洁带着提前离席,二人打算结伴去泡温泉。留下姜济海与李司铭和他周旋,又细聊了解决方案,席青楠嫌浪费时间,拒绝李司铭留宿的请求后就打算离开。 刚出餐厅就被服务生告知吴澜有事找他,让席青楠去温泉池。到了地方吴澜与席青楠几言不和再次吵起来,几乎动起手来。 其实最后还是动了手,吴澜给了席青楠一耳光。两人不欢而散,席青楠怒火冲天骂骂咧咧朝停车场疾步而去,半夜回到家还喝了杯酒压惊,深觉吴澜简直是个无理取闹又蠢又坏的泼妇! 接着席少爷伴随酒精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警察敲响房门。 “他们动手了?”莫鸣急得上火,听完复述后更是冷汗都要下来,“席青楠还手没有?他有没有向警方交代?动静闹得有多大?现场留有别的证据吗?” 彭律师也头大:“席少爷自己没有动手,但好像也没跟警方报备,他说不清楚现场还有没有别的不利证据。” 莫鸣接受现实,很快提出疑点:“那为什么吴澜是自己一个人在泡温泉?那个姜济海的妻子呢?” “这个我没问,席少爷可能也不知道吧。”彭律师摇摇头。 莫鸣又根据细节和疑点提了几个问,彭律师却没法回答,恐怕连席青楠自己都不一定能答出来。与席青楠的沟通中间隔着一个人始终不能达到最好效果,彭律师没有莫鸣多年职业的直觉,从专业角度自然不会问到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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